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皖雅公主 | 上頁 下頁
七二


  「朕不是!」景唐帝突然提高聲音,「朕不明白母后為什麼會如此斷然的將皖雅與槿榕混為一談,以母后對朕的瞭解,不會看不出朕對皖雅的感情!」

  「呵呵!」太后一聲冷笑,「哀家只知道,因為槿榕,你差點連皇位都想放到一邊,難不成哀家要看著你為了這個皖雅,也要重蹈覆轍,葬了祖宗的基業不成?」

  「如若你再一意孤行,即使哀家知道你對皖雅是真的愛意,那麼就憑你現在的謀略判斷,也只會給皖雅帶來禍水的名聲!」突然啪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砸到了案幾上,隨即聽見太后幾乎是逼迫的威嚇,「現在,請皇上擬了旨意!」

  禦書房突然靜了下來,一種緊張的氣氛在殿內流動。我在書架後緊緊咬著嘴唇,大氣也不敢吭一聲,雖然不知道太后正要讓景唐帝擬什麼旨意,但是看目前的形勢,傻子也知道這旨意肯定是與我有關。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卻好像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凝滯。

  「朕……不願意!」良久,四個無比堅定的字重重的迸發出來,景唐帝仿佛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艱難卻擲地有聲。「朕一向都唯母后命是從,可今兒這事兒,朕就逆了母后的意,做一次不孝順的兒子!」

  「你當真決定了?」太后明顯是在壓制自己的怒氣,聲音低悶的近乎嘶啞。

  「是!」景唐帝斷然說道,「朕親政已久,如還要在您的庇護和指導下治理國事家事,朕這個皇帝不當也罷!朕就不相信,朕護不了自己想護的人!」

  「好!皇兒果真是有出息!」太后幾近咬牙切齒,「哀家就看看,以現在的態勢,皇兒將來如何服眾!哀家等著皇兒的好消息!」

  接著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太后奮而離去。我緊緊的靠在身旁的書架上,呆呆的看著太后怒氣衝衝的身影,身子突然軟了下來,一不留神,只聽嘩啦一聲,身後的書架因為耐不住我的倚靠而轟然歪下,恰巧砸到一旁豎著的青花瓷瓶,而我就一堆書與破碎的瓷片當中傻傻的坐著,木然的看著前方。

  「誰!」只聽見書房內一聲怒吼,景唐帝突然沖了出來,然後便看到我可憐兮兮的倒在一堆書中,身後的架子還有一角斜斜的靠在殿中的柱子上,完全是一副隨時將要倒下來的架勢,「皖雅?」他眸中劃過一絲驚訝與心疼,隨即一個箭步沖向前,不由分說的把我扯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下意識的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懊惱的低下頭。

  「你都聽見了?」景唐帝話語裡藏著一絲慌亂,「母后還沒走的時候,你就來了?」

  我輕輕點頭,想起剛才太后舊愛新歡的不屑,突然感到一陣心裡一陣難過,鼻子一陣酸澀,淚水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

  看到景唐帝疼惜的眼睛,我慌忙低下頭去,胡亂的用袖子抹去剛才溢出的淚珠。隨即眼前一黑,我猛的被他攬進懷裡,有些低迷的聲音在我耳畔迴響,「朕不會讓你走的!你休想離開朕!」我心裡一驚,因為剛才到了禦書房只聽到了半截,所以絲毫不知道太后讓景唐帝下個什麼旨意。聽景唐帝的意思,難道是太后想趕我走?

  這是為什麼?我不解的抬起頭,「太后要讓我走?」

  「什麼太后讓你走?」景唐帝苦笑,眼中掠過一絲傷痛,「朕那天都那樣說了,你怎麼還要走?」

  我納悶的搖頭,絲毫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覺得手腕一疼,景唐帝幾乎蠻橫的將我拉向禦書房裡,隨即便將我拽到案幾前,自個兒徑直走到案幾旁坐下,「母后一大早上來,說你想伴她出宮!還讓朕馬上擬了旨意,明天就讓你出去!」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松了一口氣,道,「這有什麼?不就是出宮小住麼?太后娘娘讓我去,我也斷然不敢不從啊。」

  「卓依皖雅,你是真愚鈍還是假愚鈍?」景唐帝低吼道,「朕就沒想到你竟然還這麼想離開皇宮,三年啊!三年在你眼裡,還是小住麼?」

  什麼,三年?我猛然睜大眼睛,想起昨天,太后只是說讓我陪她小住,並沒有說是多長時間,我便稀裡糊塗的答應了,怎麼到了景唐帝這兒,就成了可怕的年呢?

  第六四章 陰謀之始

  景唐帝看我臉色不對,匆匆走過來,用力捏住我的肩膀,「怎麼?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是被迫的?」

  我吃痛的皺眉,難過的眨眨眼睛,「太后娘娘只是說讓我陪她小住幾日,並沒有說具體的日子,我便應了下來。」

  景唐帝瞪大眼睛看著我,墨黑的眸子裡像是有著即將來臨可怕暴風雨,霎那間攢起無數陰鬱的火焰,只過了一小會兒,他捏著我肩膀的手突然松了下來,眸瞳裡的衝擊已變成了黯然與落寞,只是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攥緊,「陰謀!陰謀!」

  看我迷茫的看著他,景唐帝突然轉過身子,重新走到案幾一側坐下,抬起頭苦笑道,「母后今天起了個大早告訴朕,說你答應去修靈山隨她一塊兒守皇陵。」

  「皇陵?」我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因為訝異語調情不自禁提高起來,「什麼時候說皇陵的事兒了?不是說太后最近在宮裡憋悶的很,只是讓我陪她出去住一會兒麼?

  「母后說小住的地方便是皇陵。」景唐帝低下頭,苦澀的笑容在嘴角慢慢的勾勒出一個讓人心酸的弧度,仿佛被人抽空了力氣,這個不可一世的帝王突然變得低落起來,「還給朕擬好了理由,說容安公主年齡還小,去三年修靈山不僅可以為公主賺回孝順的美名,亦可以磨磨公主的性子,三年之後公主就到了婚配的年紀,到時候是成為皇妃還是王妃,都應該能與自個兒的身份匹配了,也不至於像現在似的。惹出這麼多禍端。」

  「瞧瞧這摺子上說地,」景唐帝微微抬眸,順手扔過來一個摺子。「修靈山景色優美逸雅,適宜修身養性。此為其一。有我皇朝龍脈庇護公主,必可為公主增福添祉,此為其二。」

  我仔細的看著那摺子,果真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勸服我去那個什麼皇陵小住的理由,也不知道是哪個妙筆生花地人寫的。好像我去那什麼修靈山是事不宜遲地事情,看那摺子的口氣,似乎巴不得我明天就走。

  「只是,為什麼要讓我去修靈山?」我捧著那摺子,依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看著景唐帝面帶陰鬱的臉孔,雖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我卻無從得知陰謀兩個字到底怎麼和我去修靈山這樣的事兒聯繫起來。

  「呵!」景唐帝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十分疲憊一般的靠在背後地軟榻上。「這摺子的署名你沒仔細看看?」

  「啊?」聽他一提示,我連忙翻回摺子,整齊的柳字躍然紙上。杜逸。

  「這杜逸是誰?」我不解的問道。

  「成王妃的父親。」景唐帝原本靠著軟榻的身子突然挺立起來,淩厲的笑道。「朕可真是低估了杜逸的能耐啊。現在竟連你的事兒,他都要插上一腳了!」我依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景唐帝冰冷地臉色又有些發寒,那舉手投足間的淩然氣勢,別有一種俾睨天下的卓絕與傲然,這樣地他,莫名的讓我心驚與不安。大概已經注意到我在呆呆地看著他,他很快便將那股微寒地笑意抹了去,像是寒冰突然逢春,暖暖的化成了一碧春水,柔和地看著我的眼睛,使我感到整個天地都變得絢爛起來。

  「你放心!朕定會護你!」他幾近堅決的說道,「他們還當朕是以前的兒皇帝呢,事事都得聽他們的?可今天朕偏不這樣,他們越不想讓朕和你在一塊兒,朕偏要堂堂正正的與你在一起。」

  「你知道這杜逸為什麼上這道摺子麼?」見我搖頭,景唐帝又是一副了然於胸的笑容,仿佛臣子們的一切把戲在他眼裡都是那麼透徹到不值一提,「八成是讓田成嶺攛掇的。」

  「田成嶺?」我若有所思的重複道,「這名字好像從哪兒聽到過。」

  「當然!」景唐帝微微撇眼,示意我坐到他對面的繡墩上,看我乖乖的坐了下來,他才繼續說道,「你當了朕這麼長時間的宮女,怎麼會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朝議的時候,除了朕,權勢最大的現在就當屬他了吧。」

  「而他,也是和惠的父親。」看我豁然間瞪大眼睛,景唐帝自嘲的笑笑,當然,也是朕的岳父大人。」

  「嗯。」我垂下眼眸,不知不覺又扯到他們的家事上了,我還真是不願意打聽,想起那個和惠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煩,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異樣,景唐帝歎道,「當時權勢稍弱的田成嶺,因為皇家的實力,現在倒也能與杜家抗衡了。朕雖不能致使朝臣和睦,但是以現在勢力均衡的狀況來瞧,似乎也是不錯。可是沒想到,今兒個竟反了態勢,這田成嶺,大概也變了策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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