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雅公主(50)_嫵冰

五〇

　　「皇上。」殷全兒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我漫不經心地支起身子，「呃？」

　　「奴才看到容安公主被成親王送回殿裡去了。」

　　「什麼？」我瞪大眼睛，砰地直起身子，「靜澈？」

　　殷全兒點點頭，「據奴才觀察，成親王是留在宮中特意等待容安公主的。」

　　靜澈啊靜澈，我在軟榻中癱下身子，難道我們親兄弟終究是一對命魔麼？我搶了你的和惠，卻又和你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第十一章池水吹皺兄生隙

　　雖然我現在看到那個皇帝就想甩給他一個耳光或者是狠狠踢他一腳，可是沒有辦法，我仍是他的一品婉儀，那個該死的什麼宮女。

　　自從冊妃與瑾榕風波過去之後，我真佩服死了自己還可以如此平靜地面對這個昨天惹惱我的皇帝。當我一早來到翼心殿伺候他去定乾殿上朝時，我便時時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若要按我以前的暴脾氣，說不定今天就會做出什麼不合身份的事情來。

　　一定要冷靜啊！我再一次在心裡提醒自己，可以面無表情，可以木頭似的杵在他的左右，可就是不要衝動地鬧脾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低下頭，力爭使自己的聲音不要有任何的異樣，「皖雅當值來了。」

　　「嗯。」他簡短地應了我一聲，卻沒轉過頭，始終背對著我。

　　隨即跟著殷全兒伺候他去定乾殿上朝。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景唐帝抬頭看向我的時候，我總想將眼睛轉向別的地方。這種消極的躲閃，讓我在心底罵透了自個兒的沒出息。昨日的一夜，雖不能說是無眠，但我入睡的那瞬間，腦子裡卻全是景唐帝癡迷的目光……

　　不敢說他這種目光單純為我，就算是為那個瑾榕，也是極其魅惑的……

　　我真害怕我今日一看，又會完完全全地被扯進去。卓依皖雅雖然沒有定力，但還是希望能在自個兒的情感問題上有個占得先機的主動權。

　　或喜歡，或不喜歡，我的感情，只需要給自己一個說法……

　　「皖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定乾殿的朝會已經結束，我無意識地在一旁愣神，看到殷全兒躥上躥下地忙活，景唐帝突然開口。

　　「嗯？」我茫然地迎上去，卻見景唐帝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心裡一緊，慌忙低下頭，「皇上有什麼吩咐？」

　　「今天成親王沒來上朝你知道麼？」他瞥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去整理那些奏摺，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啊？」我大驚，整個朝會我都在神遊，絲毫不知道下邊站著的是誰坐著的是誰，自然也不知道成親王來沒來上朝，緊張之下竟脫口問道，「他怎麼了？」

　　「說是突然患病。」景唐帝淡淡一笑，卻沒有往日的霸氣明朗，相反有一種壓抑的鬱悶，「呵呵……朕這個弟弟身體一向好得很，得個病倒是稀罕！」

　　我身子猛然一哆嗦，成親王抱病？難道是裝的？

　　「朕也沒必要瞞你，朕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為了報復朕昨日冊你為妃的行為。」景唐帝依舊不看我，好似在那兒看著摺子，嘴裡卻念叨道，「靜澈為了你，竟能如此的孩子氣。」

　　我低下頭，「皇上說笑了，成親王或許並不是因為皖雅。皖雅自己能看得清楚，自己並不在成親王心中占如此分量。」

　　景唐帝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苦笑，「若是真的在乎皖雅，昨日冊封之時便應該提出異議。」

　　「不管如何，皖雅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沒有一個男人會在自己喜歡的女人即將嫁給別人時還能保持冷靜，如若還能保持冷靜。與其說是鎮定，還不如說是愛之未深來得貼切。」

　　「成親王當時的反應皖雅都看到了眼裡，雖然有些緊張，但仍然鎮定自若。皖雅多次向他眼神求救，他仍然置之不理。自那刻起皖雅便知道，成親王並不是皖雅甘心嫁的那個男人！」

　　景唐帝深深地看向我，良久才發出一個字，「哦？」

　　我微微一笑，「誠然皖雅的婚事不由皖雅做主，但皖雅總要將自己的心留給自己願意傾心相許的伴侶。」

　　「你這要求，在這宮裡，不覺得有些強人所難麼？」

　　「我……」我突然沒了底氣。景唐帝說得對，我這種想法不說在宮裡，在哪兒都算是不實際的，可偏偏我就是這樣不實際的人，就喜歡這樣虛幻地由著自己的性子活……想到這兒，不由得幽幽歎了一口氣。

　　「嗯……」景唐帝深深低下頭。我茫然地抬頭，卻看見空空的大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朕一會要去看靜澈，你去不去？」景唐帝仍然不看我，只是越發動靜大地翻動手中的摺子，「若惦念得緊，朕可以帶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竟然捉摸到了景唐帝的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那慌忙翻動摺子的手，似乎也彰顯了他的不安。

　　看到他刻意掩飾的動作，我從昨日開始低落的心竟然微微緩和起來。

　　「我不去。」聽到我的回答，景唐帝猛地抬頭看向我，驚訝的表情在他的眸中一閃而過。

　　「既然知道他是孩子氣地拿自己抱病作藉口，我幹嘛還要去看他？」我大大咧咧地說道，裝作滿不在乎，「一者成親王又不是真的有病，二者我說過不對成親王抱以別的感情，僅僅朋友之義，用不著今兒還要見一面的，反正明天還能見著不是？」

　　景唐帝深呼一口氣，放鬆一般地倚回到龍椅寬闊的背上，眼角透出了淡淡的笑意，「這樣啊？倒是朕糊塗了。你說得對，既然靜澈沒病，朕幹嗎還要大費周章地去看他？雖然自家兄弟知道是出於關心，要到別的朝臣眼裡看來，還以為是朕故意給靜澈臉子看呢。」

　　看著他釋然的模樣，我心裡又是一緊，心裡苦澀道，我不喜歡成親王，但也不代表能容忍自己愛上你。

　　從今以後，卓依皖雅要盡力與這個危險的景唐帝保持距離。現在值得慶倖的是，自己的心只是淪陷了一分。我以後的生活，便是要安安分分地克制自己，不讓自己沉淪在那雙墨黑的眸子裡。

　　也許心裡還是有個疙瘩，是因為那個無意間見到一面的瑾榕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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