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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他好想推開她,卻還是忍耐著,冷然說:「剛才有人送了一盆晚香玉過來,大概是染上了那花香。」

  一邊的杜公公哈腰,「是啊。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剛才對月賞花,吟了不少詩,還出了上聯,可奴才們都對不出來。太子的才學,真是高啊。」

  他能插話,那是因為他一直就在五王府裡侍候著皇甫玉華,地位自是不同,太子的心思也都看在眼裡。

  「是嗎?臣妾也很有興趣,太子不妨說來聽聽,讓臣妾對上一對?」她還是懷疑。

  皇甫玉華輕笑,「愛妃有興趣,豈能掃興?有這麼一句:明月殿上觀明月。愛妃可否對出下聯?」這詞句,本就是他隨性所說,極易對出,而嫵音不肯如他的意罷了。

  倒看看這草包肖鳳飛如何對?下棋,三王妃不愧是宰相調教出來的女兒,一步步,都輸得很用心,很討她的歡心。暗地裡,估計她也不知道,三王妃的眼裡更多的是嘲笑。

  真正的皇后豈會是這樣的人呢?太小家子氣。

  太子妃眼睛滴溜溜地轉,一會兒,又癡癡地笑。

  他低頭,「笑什麼?」叫她對下聯,有什麼好笑的。

  「臣妾對出了。」她有些得意,「不過,只能說與你一人聽。」她拉著他走遠一些,依在他的懷裡,玉手輕輕地在他的胸前畫著圈圈。

  「愛妃對出的是什麼呢?」真想聽聽她的「奇才」。

  她低低一笑,說道:「那就是,銷魂殿裡夜銷魂。」說完,抬起頭嬌媚地看他,「太子,我們回去歇息吧。良辰美景,莫要錯過了。」

  冷風吹來,他只覺得好笑,是他的悲哀吧?娶了這麼一個女人,銷魂殿裡夜銷魂,也只有肖鳳飛才對得出吧?這個淫蕩的女人。

  他拉開她的手,正色道:「愛妃,國事為重。」

  「那你回東宮去吧,臣妾不會打擾你,我會等你一起睡的。」她笑著,並不想讓他獨處。就怕他不在她的眼皮底下,會有什麼狐狸精來勾引他。

  夠了,他閉上眼,他真是受夠了。

  有些冷淡地推開她,厲聲說:「你把國事當成什麼了?處處管著本太子。在東宮處理國事,虧你說得出口。把一國之事,都當成兒戲不成?!」

  從來沒有對她凶過,她有些嚇著了,又有些委屈,急急地說:「太子,臣妾並非故意,你凶什麼啊?哼!」她扭轉頭就走。

  他緊緊抓著白玉雕欄,壓抑著心裡的怒氣。

  杜公公小聲地說:「太子殿下,應該忍一忍的。」

  「本太子不能忍下去了!杜公公,」他走到他面前,「我要早點兒登基,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杜公公一怔,一句話也不敢說出口。

  皇甫玉華大踏步走下白玉梯,侍從趕緊跟上。

  「太子殿下,應該回東宮。」有人輕聲提醒著。

  「不,本王今夜就在昭陽殿裡處理政事。」他對肖鳳飛真的忍夠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是為她所屈的。於是越發地想嫵音陪在身邊。

  暗夜的月色,冷風靜靜地吹遍宮裡每一個角落。

  當陽光再次照耀著皇城的每一個角落時,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皇上尚在病中,朝廷之事只是大臣遞上奏摺,由皇甫玉華批示。

  他自然知道,肖鳳飛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去找佟貴妃哭訴。這些他倒是不怕,他不是待她不好,佟貴妃怎會不知什麼叫做國事為重呢?又能拿什麼理由來說他?

  他仍是提著精神往東宮而去,不用多久,那草包大概就會回來了,到時再軟言安慰幾句,便無事了。肖鳳飛笨,就用笨的方法對付她。等嫵音的精神好些,再去看她。看著她氣色好,也是很美妙的一件事,關於她的一切,他都喜歡。

  一個黃衣的少女有些憔悴地站在太陽底下,無神的眼有些空洞,早上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長。

  他幾乎認不出那就是嫩玉,曾經嬌嫩的臉蛋那般蒼白,豐滿的身體像是瘦了一圈。

  就連她的眼睛,他最喜歡看的眼睛,黑白分明,靈動得很,如今也如一潭死水般沒有絲毫神采。

  「嫩玉?」他輕叫。

  嫩玉扯出一抹笑,有些虛弱,卻是舒了一口氣地看著他,「玉華哥哥,是我,嫩玉。」

  怎麼就變成這個樣了呢?不過是幾天沒見啊。「跟我來。」他走在前面,並沒有扶住她。

  這裡是東宮,要是讓那肖鳳飛看到,只怕又會大鬧了。

  嫩玉有些失望,卻仍跟在他的身後,到了一間隱秘的小房裡。還沒開口,淚已在她眼裡打轉,從後面撲上去抱住他的腰,嚶嚶地哭叫道:「玉華哥哥。」

  「嫩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變成這樣子?」他輕輕地抹著她的淚。嫩玉身上也有香氣,他微微地推開她的身子,就怕一會兒又讓多疑的肖鳳飛聞到。

  嫩玉咬著唇,傷心地看著他,「玉華哥哥,你問我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好笑啊,真是好笑啊!她是不是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第二十三章 明月殿上觀明月

  你不是鳥,你飛不出去,你要是鳥,我就折了你的翅膀。

  皇甫玉華看著她,有些心疼,嫩玉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嫩玉了。

  他扶著她坐下,親手倒了杯水給她潤喉,「別急,慢慢說。」

  嫩玉咬著唇,有些心酸,抓住杯子的手還有些戰抖,「玉華哥哥,我生病了。」還是無法說出口,叫她如何說得出呢?他應該知道的啊。

  「府裡的人怎麼不照顧好你?嫩玉,讓你受委屈了。」他輕輕地說著。

  委屈的淚一滴滴地落下。她陪了皇甫少華五日,他如狼似虎,像有今天沒有明天似的,盡力地要她的身子。有時候,她都不知道,她是活著還是死了,她沒有意識地掙扎,往往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又壓上來了。他盡情地折騰著她,盡情地欺負著她。

  他走了,她躺了整整三天才有力氣起身。內心不斷地煎熬,終是支持不住地大病了一場。

  多少次,她想著能在病床上看到他,哪怕他說一句話、倒一杯水,她都會高興的,都會覺得無怨無悔。

  他沒有來。他已是太子,那五王府就是虛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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