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是相國千金 | 上頁 下頁
九三


  我的冷汗嘩嘩地下,她娘的,這水蘿衍真不是個東西!美人師父攆住我的一綹青絲:「幸好你四師伯來你府裡找我,幾乎當場就要殺了你。我用內力將淫毒逼出體外,那時真的氣傷了為師。」

  美人師父醉了就像個孩子,笑吟吟拽著我的頭髮不放,又把我當成水蘿衍了。我抹把冷汗把頭髮弄回來:「師父,那不是我,是水蘿衍。」

  美人師父茫然了半秒,忽地眼神複雜地望瞭望我,複又迷離一笑,點頭:「嗯,不是蕭蕭。會做甜點孝敬師父哄師父開心的人才是蕭蕭,蕭蕭啊,又笨又懶……你那顆人參,師父……一直留著呢……」美人師父一頭倒進我懷裡,抱著我的腰睡著了,乖巧得像孩子。

  我望著篝火,又添了些柴,把火燒得旺旺的,火光映在美人師父臉上,好象飛舞的流年,風華妖嬈。外面的寒風從帳篷的縫裡溜進來,我拽過棉被裹住美人師父,掖得緊緊的,理順他的青絲,師父,我真的想讓你能快活些……

  今夜,是除夕。秦江月曾經依戀地舔著我的唇說:「喬弄蕭,除夕我要吃你包的餃子。不回來我就殺了你!」言猶在耳,卻只換來一紙絕情字一把斷青絲。

  我到底不能在除夕夜回到青月,縱使我包了餃子,也不能包上餃子給秦江月嘗。如今,他已經是別人待娶的新夫。

  今日清晨石羊突然暗地裡給我傳來消息,不知為何,京城來了急信,女帝要我立刻回京,使節團則原地待命,暫由副使節接替我的位置。

  我的心如空中飄飛的輕煙,起伏不定。回去,如今我還有什麼理由需要回青月?如今,我還回去做什麼?看西燕國使者下聘禮嗎?看著秦江月一步一步離我遠去嗎?

  我縱然回到青月國的京城,縱然站在秦江月跟前,又如何?相見卻不能相守,那與我離他千里之遙,又有何分別?不如,不見……

  我再不能似從前那般理直氣壯地對他說:你要想嫁別人,除非我死了!你秦江月是我的人……可是眼睜睜看著他入了別人的家室,做了別人的夫,我也做不到。

  我能做的,只是眼不見,心為淨。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聽來的一首童謠: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夜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

  那時都聽得落淚,如今知道了其中滋味,卻幹睜著眼睛掉不下一顆眼淚。我瞧著跳躍的燈火輕笑,這樣也好,和他遙遙相望,我們共飲著同一條江水,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著,就好。

  明天,到了明天,就會開始新的一年了。

  水相國那裡並沒有給我傳任何信息,說明青月國內沒有什麼大變化,基本我做為水蘿衍的歷史使命可以結束了。我回復石羊,叫她裝病,這是世界上目前最不容易救治的病之一就是傷寒,石羊假裝感染傷寒,半途病危,繼而病死,這樣一來,水蘿衍就永遠退出了青月國的歷史舞臺。

  而我和秦江月,從此再不相見,這世上再沒有喬弄蕭這個人,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都化做煙塵消散了罷。

  蕭蕭的情況就是這樣,她魂魄離體記起了前世,甚至知道她師父在想什麼,但是一旦魂魄回體,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石羊剛剛開始身體抱恙,青月國的第二道君令又傳到了,命我不必回京,立刻趕往百裡外的豐水,任職軍中校尉。

  石羊在匆忙發來的信鴿上字跡潦草,大意是傳令的人帶了一整個侍衛隊,日夜守在她房前,嚴密監視,用意不挑自明,便是押解也要將我押解到豐水去。現下她已經行動不便,出入皆有所謂的保護校尉的侍衛跟從。傳令官語氣強硬,不管石羊身體好壞,都必須立即趕往豐水。

  我的嘴角抽搐得要抽風,八皇女已經迫不及待了嗎?豐水駐紮的軍營是她家的勢力,把我弄到那裡,死活都有好說法。這回八皇女是鐵了心要報仇了。

  從青月國都城傳來的消息說,青月國女帝身體狀況惡化,隨時有駕崩的可能,水家周圍佈滿了三皇女和八皇女派的暗哨。這麼說,戰爭一觸即發,我怕越明留在府裡受牽連,八皇女若發起狠來,只怕不會放過越明,畢竟全京城都知道越明是水蘿衍心愛的人。水明君畢竟是名義上的鳳後,應該不會受到波及。

  萬一青月京城起了兵亂,他一個文弱公子,叫我怎麼放心?還是接回東聖的好,這樣我也放心,免得被戰亂波及。我立刻給石羊傳書,讓她以我名義派遣人員,光明正大地將越明接到豐水去團聚,以免八皇女她們會對越明下手。等到了邊境,我再想辦法接走越明。

  至於杏兒,跟著我又如何?府裡傳來的消息說,他現在對辛柔已經好了許多,既然有一個真心待他的人,能在一起是最好的結局。我歎口氣,飛鴿傳書過去,讓辛柔帶著杏兒遠走高飛罷。

  石羊那裡幾乎斷了消息,想是被監視的緣故,她一路裝病一路拖,病情一天天加重,終於已經從偶感風寒過渡到了臥床不起的傷寒。

  才過了年,左丘宋的軍隊便迫不及待地立刻集結起來,不但占回了聖銘州,還大舉逼近,向我的營地挑戰了兩次。在我的授意下,老丞相先是高懸免戰牌,拖了幾日,對方企圖夜間襲擊,被擊退。老丞相她們假裝軍隊士氣受挫,又後退三十裡,依山紮營。

  左丘宋對這次戰果很滿意,更加相信我已經不再人世,開始四處籌集糧草,預備更大規模的剿滅,一舉將我擊潰。據說已經在秘密派人與西燕談判條件,西燕還駐紮在東聖境內的四十萬兵馬仍然不動,似乎在觀望。

  趁著事態平靜,我帶著素問兩個人駕馬偷偷越過邊境,去往青月國的豐水,預備勘察好接走越明的路線,我既然允諾了他,就要帶著他好好地生活。

  石羊現在因為病重,所謂護送的侍衛隊和她都安置在靈臺山,那裡離豐水還有一日路程。靈臺山不算很高,但聽鼎麓說那山上有很多溫泉,正是冬日養病的好去處。

  出發的第三日夜裡,我已經踏入青月國邊境茫茫的荊棘地帶,離靈臺山還有一日路程,我打算先和石羊會合。也是在那第一夜,我接到了柳葉和暗衛同時發來的飛鴿傳書。

  當時我在搭建的帳篷裡整理皮襖,那是我部下獻上的熊皮和虎皮,美人師父縫製了三件皮襖,美人師父一件,我一件,這一件預備給越明穿,還有一件狼皮做的披風。越明雖然病已經好了,可是身體還弱,長途跋涉到這裡,等去了東聖條件又極為簡陋,怕他禁不得寒。

  越明說想給我生孩子,我沒心沒肺地輕笑,也許慢慢地,我也能愛上越明。

  素問放飛了鴿子,僵直地站在帳篷門口,張著嘴巴看我。

  我抬頭問她是什麼消息?素問張了張口,艱難地閉上,把一卷小小的布帛給我。我疑惑地接過,掃一眼,心猛地揪住,我努力地仔細看,眼前卻迷茫一片,我無力地大睜著眼睛望素問,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遙遠的狼吼聲也不曾聽見,素問艱難地張口,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著什麼,這些都無關緊要,我沒聽見,我真的,沒聽見。

  布帛上說明公子接到我要接他去團聚的消息,開心得一夜沒睡,打理好了行李和包裹,第二日還高興地去跟柳葉和越家人告別,回來就接到宮中鳳後傳召,素日相熟的幾位皇子和公子設宴與他送行。閒話到傍晚從宮裡出來坐上轎子時,越明還春風滿面精神熠熠,吩咐早些回去查看行李,明日早早起程。誰知到了府裡越明剛跨出轎子突然倒地,就,就沒了。

  暗衛說是被下了毒,毒是抹在筷子和杯沿上,因為筵席由鳳後佈置,參席的有皇子,還有好幾家大臣家的公子,以及幾位已經出嫁的大臣夫郎,現在還沒查出是誰下的手。鳳後已經將所有涉及宴席的宮人囚禁盤問,有兩個宮人當夜上吊自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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