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是相國千金 | 上頁 下頁
七五


  眨眼間,他們已經在馬上射出了三箭,跑完一圈奔過來,繞過我跟前時,封夙贏扁扁嘴,馬鞭子照我腿上輕抽一下,我吃痛地叫,跨下的馬忽然長嘯一聲似受了驚,發了瘋般撒腿狂奔。我被顛簸得抓不住韁繩,跟著天旋地轉從馬背上摔下來,落地的那一刻,身後緊跟著的馬蹄子朝我身上踏下來,耳旁還有利器破空的呼嘯聲,我的眼角餘光瞥見有東西有在太陽底下泛著銳利的光,我偏頭一躲,它一閃而逝。有人要滅掉我嗎?

  來不及反應,我撐著地微一點,反轉騰身向空中躍上,追逐著那道光一手抄起。下面已經亂成一團,幾匹馬驚惶奔馳而過,揚起滾滾沙土。夾雜著侍從們驚恐地呼叫聲,我忽地笑起來,舒展身體時的輕盈感覺,果然還是好得很,美人師父沒有騙我。

  我落地時,侍從們勒了韁繩,亂哄哄奔過來跪了一地,封夙贏面無人色地扯住我的衣襟搖晃,問我有沒有受傷,秦江月怔怔跳落馬下,張了張嘴,終是閉上,緊緊地攥住韁繩。他身後跟著子車薇,連三皇女也受驚似地跟過來。

  我朝她們一笑:「不礙事,不過是馬受了驚……」

  子車薇和三皇女互望一眼,長噓一口氣:「沒事就好。」

  我不再看秦江月,讓侍從們帶我去換衣物。待我出來,見他們四人坐在聽風亭下,吃著香茶談笑風生,子車薇殷勤地斟茶遞水,一張臉快湊到秦江月身上去了。

  這樣,何嘗不是好呢?

  「小姐。」素問盤腿坐在走廊的欄杆上,冷不丁跳下來單膝跪地叫我。

  我淡然道:「查到是哪裡出手的嗎?」

  素問沉靜地掃一眼四周,眨眨眼睛,眸子幽深無波,黑得不見底沒有一絲波瀾:「方才小姐之所以落地,是因馬受驚,當時有人暗地用石子發力襲擊了那匹馬,若不是小姐輕功甚好……照當時情形,小姐必被後面侍從的馬蹄所踏。」

  我後背一陣發冷,被馬蹄子亂踏而死?!正垂著眼簾吃茶的封少鴻眼角朝這裡微微瞥了一眼,隨即又移開。

  「有沒有查到是誰做的?為何要對我不利?」

  素問蹙了眉頭,苦著臉道:「那人武藝極高,一發即去,有可能是場中之人,也有可能此人就埋伏在馬場附近。小姐的身份應該還沒有暴露,不知道那人動機為何。」

  我望望馬場四周層層疊疊的樓閣,無語。其實到了現在,大家心裡都明白,除了十二皇女,最近在朝堂上官員支持的就是這位病秧子和八皇女。而按照立長不立幼的規矩,三皇女無疑勝算更大。

  那要殺我的人,也許水水家派出的,借機殺掉我然後嫁禍皇三女,並收攏東聖國輔佐我的勢力為她所用,這個可能性不大,也有可能是水蘿衍以前結下的仇家。或者,難道是封少鴻不滿我纏著秦江月?

  不對,我從袖中拿出那枚暗器,在陽光底下眯起眼打量片刻,我咧開嘴笑,難道不好笑嗎?它的主人以前曾試圖用它把我從秦江月手裡救出來——我認得,這,是水蓮的物件。

  來這個世上後,我經歷的事情太多,經歷的人太多,一個個轉臉就是另一幅面孔,沒想到到最後,水蓮也不是當初的水蓮。

  那麼素問呢?

  我專注地盯著素問的臉,仔細地看,這張臉下面,可有藏著什麼。素問抬頭,平靜無波,眼底黑得如同無底的深淵:「小姐,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我默然,轉眼望這一派重重疊疊的宮闕樓臺,的確,有些事,必須要做,「八皇女的事查得怎樣了?」

  「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不過可能很快就有消息了。」

  「回去跟鼎麓說,搜集西燕國國內的情報,還有,密切留意八皇女和西燕國使臣的動靜。」

  素問低低應了一聲,我整整衣裳,驟然回頭:「倚春樓裡的那個公子是不是我的人?」

  素問點頭:「是,他是東聖國舊臣顏司馬家撫養大的公子顏笙鳳,聽說當年宮亂時,幾位大臣的眷屬抱著自家公子進宮給鳳後看,由鳳後親自挑選小姐未來的侍君,當時反賊突然由密道潛入宮中,陛下和鳳後都……後來,有宮人拼死抱出來一個小公子,包裹中有當年鳳後頭上的信物——鳳釵,因朝中文武大臣大都在宮難中殉國,顏司馬倖免於難,聽說小姐已經被送出宮,便撫養起小公子,一面暗地打聽小姐下落,以圖他日複國。顏笙鳳是鳳後親自選定的侍君,他一手創建起原陽宮,輔佐小姐在東聖國的勢力,費勁心思捉住了那竊國逆賊。」她頓了頓,接著道,「他也是小姐將來一定要娶的夫郎之一。」

  顏笙鳳,笙兒……山寨裡,那個臉上塗著厚厚的粉遮掩面孔的笙兒清晰起來,和那夜花圃的星空下,他明亮璀璨的笑容一點一點重合。

  原來除去了厚厚濃妝的笙兒,是這個樣子。

  「這是你欠我的……」

  「你又欠我一次人情……」

  他湊到我臉上親了一口,笑得唇紅齒白:「你自然是見過我的……」

  「你要小心……」

  「我在倚春樓等你……」

  我抿起唇輕笑,眼淚落下來,原來早在山寨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他早就知道我是他未來的妻主,笙兒……

  我低眉一笑,平靜地走過去,向封少鴻、子車薇他們告辭。封夙贏這孩子好似受了驚嚇一般粘住我,非要跟我一起回去,我安撫地朝他一笑:「好,我送你回宮。」

  秦江月正喝茶,垂著眼簾未曾瞧過我一眼,封夙贏瞧著我,眼裡卻有了笑意,羞澀地半低了頭跟上來。快出半月門時,碰到了羅雅,她驚訝地看了我們一眼,很快行了一禮:「十殿下,水侍中。」

  我朝她點點頭,她看一眼封夙贏,又望我一眼,抿住唇:「十殿下這麼快便回宮了嗎?」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羅雅憎恨我,其實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我害了她的姻緣,霸人夫郎,不遭記恨才怪。

  封夙贏含笑瞥我一眼,點點頭:「有勞羅大人幫我選了匹好馬,明日,請羅大人到我宮裡來,我有些東西想要送給羅大人。」

  羅雅臉上無喜無憂,恭謹地回道:「是。」

  我蹙眉看封夙贏,這孩子又在操什麼心思?

  走出好遠,我偶然回頭,見羅雅還立在原處,在半月門裡凝望我們,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覺湧上來,我看一眼素問,她眼角微斜了斜羅雅,皺起眉頭。

  封夙贏是個難纏的孩子,回了宮又鬧著要我嘗他煲的粥,鬧騰了好些時候才從他那裡出來。這孩子是認真的在往我身上操心嗎?我不能,我已經害了許多人,又何必再造冤孽,還是趁早離開京城,遠離他的視線,免得他陷得太深,也正好去東聖境內看看鼎麓和老丞相她們,戰爭已經開始了。

  我向宮人打聽,知道鳳後剛午睡起身,便帶著素問去仰月殿。

  進去時,水明君靠著個椅塌,怔怔失神,瞧見我,眼底略過一絲不安,揮手叫左右都退下,朝我微微一笑。

  我問他為何又要讓誠兒做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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