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萌主(7)_玄色

七

　　「什麼？只值十兩銀子？」蘇小舞一掌拍得當鋪的櫃檯震天響。

　　當鋪的掌櫃顯然是對這種情況見得多了，心平氣和地放下手中的木頭盒子，輕哼道：「你的這個盒子雖然雕刻的花紋精美，可惜材質就是普通的檀木而已。給你十兩銀子還是看在峨眉派總是無償給窮人看病的面子上呢！」

　　蘇小舞不滿地敲著櫃檯，沒成想在她看來應該很值錢的盒子只值十兩銀子，上面的可都是機器雕花啊，肯定比當時的人工雕花精美多了。

　　可惜她穿越過來的時候，身上什麼都沒有，否則隨便有個硬幣或紙鈔都能換點兒銀兩用用啊。

　　「小舞姐，十兩銀子已經不少了，普通人家一兩半銀子就可以將就過一年呢。」夏生怯怯地拽拽蘇小舞的袖子，生怕她一生氣把這事情搞砸了。畢竟方圓十裡，就這麼一家當鋪。

　　蘇小舞鼓著腮幫子，鬱悶地想，十兩銀子能做什麼？山上幾十口人呢，最多一個月就消耗光了，真是坐吃山空啊！

　　忽然想到自己頭上綁頭髮的頭繩，連忙拽下來，狀似不舍地看了又看，才伸手遞了過去。「老闆，你看這個呢？」

　　掌櫃眼前一亮，趕忙伸出雙手，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裡，對著陽光看去。

　　蘇小舞假借著梳理頭髮，得意地勾起嘴角。看吧，這是她上周新買的發飾，透明的塑料裡面有著可愛的氣泡組成的小兔子。在這個年代，肯定是沒有過的稀罕物。

　　果然掌櫃端詳了許久，終於雙目放光地向她看來，期待地說：「姑娘，你開個價吧！」

　　蘇小舞洋洋得意地從當鋪出來，身後跟著的自然是一臉不可思議的夏生。

　　「小舞姐，那個首飾，你當掉不要緊？」夏生跟了上來，小聲地問道。

　　蘇小舞甩了甩頭髮，甜甜一笑道：「沒事，身外之物而已，它實現了它的價值，我當掉又有什麼關係？」蘇小舞心裡美死了，那個五塊錢買來的頭飾，居然能當到一千兩銀子。值了。

　　夏生惴惴不安地跟在蘇小舞的身邊，遲疑了好久才開口問道：「小舞姐，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蘇小舞訝異地回過頭，看著夏生疑惑的神情，一下子也回答不出來。她是什麼人？能說嗎？說了他能信嗎？

　　夏生感到蘇小舞定定地看著他，連忙移開眼神，期期艾艾地說：「如果，如果不好講，就不用說了。」想起知冬對他講的話，蘇小舞是憑空出現在峨眉派的佛堂裡的，還特意囑咐他小心跟在她身邊，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如果能套出她是誰就最好不過了。

　　蘇小舞輕歎道：「不是不好講，而是不知道如何和你解釋清楚。」

　　夏生無所謂地笑笑，能擁有那麼珍奇的寶物，隨便當成首飾戴在頭上，又絲毫不心疼地當掉，可見蘇小舞肯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又不好意思講明自己的身份，畢竟她是被人擄走的。「那就不用說了，小舞姐，夏生懂了。」

　　蘇小舞不明所以地順順長髮，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或者又暗示了什麼……汗，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小舞姐，把頭髮紮起來吧，這樣披散著頭髮不好。」夏生抬起頭，看著風中有些發呆的蘇小舞，不著痕跡地紅了紅臉。雖然他是在有很多女人的峨眉派長大的，但是還很少看到女子披散長髮的模樣。平心而論，眼前蘇小舞的美貌不比他姐姐差多少，甚至比起姐姐的悲天憫人，不知道可愛多少。

　　「我也想啊，不過系頭髮的不是剛剛當掉了嘛！」蘇小舞嘟起嘴，怪不得走過路過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害得她以為自己的回頭率上升到歷史最高了呢……話音剛落，便看到一條藍色的頭繩遞了過來，順著那只手往上望去，就是夏生彆扭的臉。

　　「給我的？」蘇小舞不客氣地拿過來，隨手系了一個馬尾辮，松松地垂在身後。

　　「你……這樣就叫完成了？」夏生轉過臉，受不了似的看著蘇小舞那在他看來等於沒有梳理的頭髮。

　　「是啊，那還要怎麼樣？」蘇小舞睜大眼睛，討教似的看著夏生。這比她剛才用的發圈有難度多了，能綁上就已經不錯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女人梳起的精美髮髻，聳聳肩道，「哦，你是說綰髮髻啊，這個我不會啊。」

　　夏生在蘇小舞可憐兮兮的無敵眼神下敗退，再次肯定她絕對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且身份很高。聽說在那些人家裡，小姐、少爺們都是有專人伺候的。

　　「好吧，等回到山上，我教你。」夏生忽然升起一種責任感，之前他在山上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處處受人照顧，自己心裡縱然覺得身為男子不應當如此，可是卻也心安理得地處之泰然。甚至連姐姐被人擄去，他都指望著別人援助。

　　他是個男子漢啊！他要做像皇甫非墨一樣的少俠！先前蘇小舞說的話又迴響在他腦海裡。「放心，夏生，以後全江湖的人都會認得我們峨眉派！到時，峨眉第一少俠夏生，自然也會名震江湖！」

　　不，他要讓峨眉派以他為自豪。嗯，就從好好教導蘇小舞開始。可是蘇小舞的下句話就把他的滿腔熱情澆滅了。

　　「算了吧，你教我梳頭發？我還是去找之秋姐好了。」蘇小舞輕哼一聲，沒心沒肺地轉身向前走去，一點兒都沒發覺身後純真少年的心碎了一地。

　　梳頭發？她記得在古代是有特殊含義的。雖然夏生才十六歲，可是她才不要隨便讓人家弄自己頭髮呢，省得別人說她老牛吃嫩草。

　　夏生勉強提起精神，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饒有興趣地逛起集市來，而且是見什麼東西都拿起來瞧瞧，心裡越發確定她是身份很高的大家閨秀，居然連集市都沒來過，竟然好多東西還好意思問老闆是做什麼用的，他跟在後面都嫌丟人……

　　蘇小舞絲毫都沒有感應到夏生可愛的怨念，仍然東瞧西逛，卻一件東西都沒有買。直到她停在一個賣雜物的攤子前。

　　這個攤子只是隨便地用一塊黑布擺在地上，黑布上面零零碎碎有一些玉器或首飾，攤主一身青衣閑閑地坐在後面，頭戴一個頂擋陽光的大斗笠，順便也遮擋住了容顏。平凡得一如這條集市上的其他攤位。

　　可是吸引蘇小舞目光的，卻是黑布上的一角，在陽光下淡淡地反射著溫和光彩的一個玉質扳指。

　　蘇小舞蹲下身，探手把那個扳指拿在手裡，驚奇地發現這個扳指上面居然和她懷中的那塊玉珮雕著同樣的花紋。

　　「這個多少錢？」蘇小舞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住手中的扳指，緩緩問道。

　　夏生在旁邊聽著一挑眉，這可是他跟著她逛了這麼久，頭一次聽到一上來就問多少錢。「買這個做什麼？」夏生小小聲地問道。方才她問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和食品，他也能隱約地猜出蘇小舞大概是為了養活峨眉派而先瞭解情況。

　　可是，這不就是一個扳指嗎？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