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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第七十五章 一級病號

  此次重大勝利堪稱王曉曉命運的轉折點,人人都知道天絕大師門下又添了位得意徒兒,天絕大師相當自豪,中午很爽快地帶弟子們進問劍台最高級的飯店得勝樓吃了一頓。

  慰勞王曉曉的同時,天絕大師也沒忘記表揚某師兄天天在房間「關心」小師妹的偉大精神,提醒他這幾天務必要多多指點師妹的武功,至於某些事情,兩人最好「謹慎些」,要「適可而止」,不能「太過勞神」,要懂得以華山派大局為重。

  當然,這些話都說得非常有技巧,隱身穿插在一大堆廢話中,比潛臺詞還潛臺詞,聽的人必要專心研究仔細揣磨,才能領會其中的深層含義,比如王曉曉就花了近半個時辰,從入席起,一直到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才突然明白師父的苦心,臉紅免不了,卻也十分感慨,為了減輕結帳時師父的痛苦,決定回避,拉著蕭夜早早離席回了客棧。

  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涼意,蟬聲稀疏。

  蕭夜靜靜立於身旁,神情平淡,然而那雙神秘如夜空、燦爛若星辰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她,其中光華流轉,絢麗,又不乏柔和。

  好半日,視線仍然停留在她臉上。

  怎麼以前跟他在一起心跳就沒這麼快呢,王曉曉幾乎要窒息了,暗罵自己不爭氣,其實我很想跟你「含情脈脈」地對視,可你的目光太專注太迷人,嚇到我了……

  想到方才師父的囑咐,王曉曉心虛不已,趕緊拋開這些念頭:「師兄,你難道沒發現……」

  他皺眉打斷她:「你的臉怎麼了?」

  王曉曉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臉:「怎麼?」

  「很紅。」

  「……」

  蕭夜抬手撫上她的額頭:「可是昨夜受了涼?」

  「沒事,沒有。」額上傳來舒適的涼意,王曉曉心跳越發急促,慌忙別開臉,別摸,再摸下去怕是真要發燒了!

  見她躲避,俊臉微微一沉,他伸手將她攬至懷中:「待武林大會結束,我們就回凡城。」

  「哦,」王曉曉也沒想太多,松了口氣,「還好,這幾天我可以不用參加比試,是你跟葉伯伯說好的嗎?」

  蕭夜抿嘴:「我也不知他會幫你,武林大會並無特例,除了你和翩翩。」

  翩翩?叫得真親熱,王曉曉嘀咕。

  他微笑:「父親的意思,若你能在本屆第一高手劍下走過十招,便可破例列入前十。」

  本屆第一高手?王曉曉灰心:「我什麼時候在你劍下走過一招的?」

  若真是他就好了,放放水就過,但關鍵在於,他若能去參加比試,師父才懶得管她王曉曉第幾呢!現在本屆的第一高手還未出爐,哪裡去找關係走後門?

  蕭夜看出她的擔心,緩緩道:「前幾屆武林大會,前十名多是父親的子女,今年只怕會是四哥。」

  四哥?王曉曉大悟,對啊!往常他在,「移花宮」的美和尚四哥是第二,今年他不參加,美和尚神拳無敵,鐵定是第一,難道又要和他打一場?

  她頓時喜不自勝,抱住他:「太好了!你跟他說聲,叫他再放放水吧!」

  蕭夜好氣又好笑:「還沒打,怎就先存了僥倖之心。」

  「他的神拳很厲害,我肯定一招都接不了!」

  「想做女俠,豈能如此膽小?」

  崇高理想擺在面前,王曉曉不再反駁,只是縮回手,小心地摸了摸臉——膽小?做女俠也要做有牙的吧……

  「每個門派都有你的兄弟?」

  「大凡有名的門派都有我們的人,除了四哥他們,二哥在鐵掌門,三哥在武當,五哥在丐幫,八弟九弟在海南派與名劍山莊。」

  兄弟姐妹遍天下!王曉曉吃驚:「他派你們潛進這些門派做什麼?」問出口才發現涉及機密,忙又笑:「若不能說就算了。」

  蕭夜嘴角微揚:「此事你知道也好。」

  他看向窗外,面上浮現尊敬之色:「父親足足花費二十年心血,才有如今這般安定的江湖,他老人家特地派我們潛入各大門派,一是為了監督各派動向,以免有人滋生野心,挑撥離間,引發禍亂;二則是……」

  見他並不隱瞞,王曉曉暗喜,忙問:「二是什麼?」

  「二則,當年出了那件事,曾有許多人去後山探查,都莫名失足摔死在崖下,江湖上高手所剩無幾,父親不得已封了後山,一直在暗中調查,卻始終不得進展,因此懷疑各派內部有細作,圖謀不軌,讓我們借機詳加調查。」

  老婆多還是有好處的,多生兒子好辦事,王曉曉領悟:「我們華山派前面七個師兄就這麼死的,還有,淩夕的幾個叔叔好象也是去後山探查祖父的下落,從而摔死的。」

  「前盟主長濟大師是他祖父,也難怪他要查,我已將此事告知父親,父親倒也明白淩兄的顧慮,想必自有道理。」

  「他會讓淩夕參加比試?」喜悅之下,王曉曉心中萬分狐疑,失蹤的金萬生已死,現在事實又證明了漂亮伯伯是無辜的,他身邊那楚大俠水大俠似乎也沒什麼動靜,可事情聽起來還是不太對啊……

  「有件事很奇怪。」

  「何事?」

  王曉曉將天絕大師喜遇師弟的感動場面講了出來:「我總覺得這個師父不太對勁,那茶的事也太奇怪了,怎麼和十九師弟說的不一樣?」

  蕭夜也覺得意外,沉思片刻:「此事我會與父親商量。」

  王曉曉點頭:「叫他派人去查查。」

  「事隔多年,一時也未必能查出來,」蕭夜微微一笑,抬手拂了拂她的頭髮,「待武林大會結束,你便隨我回凡城,我去求父親賜婚。」

  「啊?」王曉曉怔。

  他低頭瞧她:「不妥?」

  「沒有。」王曉曉識趣地搖頭,心中百味陳雜,我說作者,你再讓我這麼跟他糾纏,將來怎麼回去啊?

  蕭夜臉色好轉,似乎想起什麼:「你家住何處?」

  「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說真話他不信,不說他又起疑,於是王曉曉只剩下一個選擇,「我家裡早就沒人了。」

  蕭夜愣住。

  「其實我以前是騙你的,我沒家。」王曉曉黯然垂首,一半是心情矛盾,一半是為了配合臺詞。然而片刻之後,她就發現摟住自己的那雙手越來越緊,接下來整個人都被他按到了懷裡。

  頭頂,他輕輕地說:「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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