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和貓妖有個約會 | 上頁 下頁
四四


  那人一個箭步上前,巨大的金色寶劍劈下,金光乍閃,一瞬間所有風沙都被劈開,劍身發出龍吟般的清音,極是威武。

  風沙刹那間褪去,半空中只剩那只滿身血痕的風麒麟,金絲般的鬃毛淩亂不堪,鮮血順著身體流下來。

  它顫動一下,自高空墜落。那人將劍身一轉,再揮出去,動作簡潔有力,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金光如刃,劈向她的身體。

  我的尖叫卡在喉嚨裡。我不敢看下去。

  平地突然爆發出強烈的白光,狐十六身後剩餘的八條尾巴囂張地伸出來,如同一隻盛開的花,一把抓住那只奄奄一息的麒麟,緊緊護在最裡面。

  我的眼睛被風沙擦刮得劇痛無比,眼淚聚集在眼眶裡,看什麼都有些模糊。耳朵裡那一瞬間,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

  含真的暴吼聲炸破一切寂靜,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八條尾巴被一劍斬斷,煙消雲散。

  都結束了。

  塵沙落在地上,劍仙收劍,淡漠地走回原來的地方。

  那些清朗的、歡快的風,還在習習吹著,被黃沙弄渾濁的天空漸漸晴朗,日光灑下來,風仿佛也有了顏色,閃耀起來。

  含真快步跑過去,我本能地動了動腳步,尚尚已經拉著我跟上去了。

  風麒麟沒有變回人形,她渾身上下都是血,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她的眼睛還睜著,大海一般蔚藍,天空一般高傲,裡面是一片平靜。

  她身邊蜷縮著一團白色的東西,像貓,又像狗,身後卻沒有尾巴。

  難道是狐十六?他被打回了原形?

  「你TMD沒腦子!傻×!」含真口不擇言地罵出來,然而全身都在發抖。

  尚尚按住他的肩膀,他的聲音就斷了開來,只剩粗重的呼吸聲。

  風麒麟慢慢轉頭,望向含真,半晌,她輕聲道:「十六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含真恨道:「我不和你這個女人說話!我也不要照顧他!你們兩個笨蛋自己解決!」

  她又輕輕說道:「替我轉告他,謝謝他。我不想回去,是因為……我捨不得他。他是我一生愛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人,我很想永遠陪著他。這些話,我當面說不出來,以後也沒機會說,所以,麻煩你們了。」

  尚尚低聲道:「我會轉告的,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風麒麟居然笑了,她傲慢地看著我們,輕聲說:「想讓我向你們道歉?永遠不可能。」

  「你這個……」含真還想罵,她卻已經閉上眼睛,整個身軀漸漸變成透明的,變成無數光點,呼啦一聲吹上天,在空中盤旋兩圈,便消散開來,再也沒有一點痕跡了。

  她就這樣消失了,死去了,元神被毀,也沒有輪回的機會,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世上一樣。

  尚尚彎腰把狐十六抱起來,他縮成了一團,眼睛緊緊閉著,只剩微弱的呼吸。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在夢著什麼。是那些閃耀的、自由的風?還是她的笑顏?抑或,是美好的幸福的未來?

  然而無論是什麼,都讓我心裡難受,仿佛墜了一塊石頭似的,沉重無比。

  狐十六,你醒來之後,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呢?

  尚尚收徒弟

  狐十六的九條尾巴全斷,對狐妖來說,這是毀滅性的災難。尚尚說,他幾千年的法力等於全部被毀,能維持住元神不散,已經很難得了。

  他現在蜷縮成一團,像一團雪白的毛球,窩在含真懷裡,動也不動,除了身體微微起伏,乍一看好像真的死了。

  尚尚說這是自發保護的昏迷,只怕要三四天才能醒過來。我一直想,他醒過來之後,會說什麼?知道風麒麟的事情之後,會怎麼難過?

  我甚至盼望他乾脆不要醒過來。

  處決了風麒麟之後,土麒麟他們就走了,走了一會兒,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回頭對嘉右微笑,笑容十分甜蜜。

  然而我現在再也不覺得她可愛了,這種笑容,讓我渾身雞皮疙瘩亂冒。

  她柔聲道:「對了,嘉右,雷系長老有話要本座帶給你呢。他說血琉璃的事情,雖然說了是交給你辦,但如果一直拖著,那可不好。你一定明白了吧?」

  嘉右悶悶答應了一聲,土麒麟也不計較他的無禮,笑著走了。

  「回去吧,先回去。」

  含真皺眉抱著狐十六,轉身就要出森林。

  我看著他光溜溜的脊背,趕緊叫道:「含真!那個……你確定要這樣回去?」

  他不理我。估計他現在心情極度糟糕,算了我還是別惹他了,反正光著身子丟人的是他不是我。

  嘉右愣了一會兒,突然往相反方向走去,尚尚問他:「你去哪裡?回仙界?」

  他又悶悶地嗯了一聲,過一會兒又道:「幹你P事!你們先回去!冰箱裡有前兩天的剩菜,廚房我剛刷過。誰要是敢在我回來之前弄髒,小心狗命。」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說什麼,旁邊的尚尚突然拉了拉我,在我面前彎腰。

  「上來吧,我背你走。」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

  我看著他手上倒鋼鉤一樣的爪子,再看看背後鋼鞭一樣的尾巴,最後還是搖頭。

  「算了不用,謝謝你啦。我自己能走。」

  我的上衣已經被他抓壞了,如果褲子再被抓壞,這個臉就丟大了。

  他好像根本沒明白我的拒絕,爪子還在鉤:「上來!沒關係的,你一點也不重。」

  這和重量沒聯繫的……我還想反駁,他卻不由得分說一把將我扛在了背上。我的鼻子狠狠撞上他的後腦勺,痛得眼淚狂飆——他的腦袋簡直比鐵球還硬!

  「妖怪難道都是銅頭鐵骨?」我捂住鼻子,艱難地問他。

  尚尚的爪子縮了回去,小心地回避我大腿上的傷,後面的尾巴也伸長托住我,那感覺和坐靠背椅似的,穩當得很。

  「春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的本相?」

  他突然這樣問我,倒把我問住了。我鉤著他的脖子,把臉往前湊,仔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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