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九七


  「太后娘娘抬舉菀郁了,菀鬱只曉得恪守本分,安分伺候皇上孝敬皇后和太后,旁的事菀鬱不懂也不想學會。」

  「沒有別的話要對哀家說了嗎?其實哀家十分好奇你為什麼突然想要留在哀家身邊,從夜宴上你說要陪哀家喝茶開始,哀家就覺得你有話要對哀家說,聰明人之間是不需要兜圈子的。」如果說事情真像景桓說的那般,那太后是在向我示好嗎?如果她是在向我示好很明顯是沖著爹爹的吧,畢竟即使是皇帝膝下無子,將來也是可以把大位傳給兄弟的,大胤國將皇位傳于皇帝的先例也不是沒有,所以太后這樣做勢必會招來群臣的質疑,所以她需要支持,無論是文臣或是武將。

  我不知道就這樣走到太后身邊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然而事實上我也別無選擇,太后她每日的這個時辰都會去慈安殿的佛堂誦經,臨走時卻忽而對我淺淺一笑:「你來慈安殿的目的哀家並不十分清楚,但假使你覺得這裡是安全的,不妨就在哀家這裡住上些時日吧!」

  當嬤嬤領著我往廂房去時,恰好經過佛堂,太后虔誠的誦著經文,往生咒,碧兒走的時候我所誦念過無數遍的經文,那此時的太后又是在為何人超度呢?

  聊了幾句後才得知原來這個替我打點一切的嬤嬤是一直侍奉太后的老嬤嬤,她看來慈眉善目的像是鄰家的祖母一般,然而我可不敢小看了她,興許她便是太后的眼線吧。雖然留在太后殿需要十萬分的小心,但至少有太后那句話在,我和腹中小兒的性命當是無憂了吧!

  「太后吩咐了說是婕妤住在慈安殿的這些時候,都由老奴來伺候著,所以娘娘如果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了老奴去做便可。」嬤嬤的臉上始終堆著笑,規矩我自然是懂得的,便是自腰間解下一塊青玉塞給了嬤嬤,嬤嬤沒有像旁的下人那般含笑收下,只是正色朝我跪了下來:「侍奉婕妤是太后的指派,老奴只是在恪守本分,婕妤娘娘這般若是叫太后知道了,興許還道是老奴照顧不周了。」

  我倒也不勉強她,然而平日裡即便是安順也總是欣然收下我的打賞,如今方來到慈安殿嬤嬤就先給我來了個下馬威,很多東西也是銀錢所不能夠辦到的吧!

  我攙起了嬤嬤:「是我失禮了還望嬤嬤不要見怪!以後的日子還要有勞嬤嬤多加照拂,我這裡不需要打點了。嬤嬤自去忙吧。」腹部一陣隱隱作痛,那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我怎能讓嬤嬤看到呢。在太后對我地態度明朗前,我怎麼可以讓她知道呢!

  只是估摸著嬤嬤已經走出屋子。這才從衣袖中掏出梅子來塞入口中,原本懷著孩子便已經是件十分辛苦的事了,偏我還得藏著掩著。慈安殿到底是旁的殿宇所比不得地,畢竟是太后居住的地方我不敢隨意走動,只是兀自在園子裡坐坐。冬日裡難得地陽光,曬得人懶懶的,比之來鳳殿這裡來得更肅穆,甚至給人一種感覺,哪怕是園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修剪整齊的。

  想著日裡太后說過的話,盤算著我究竟該不該讓太后知道我地事呢?然而正當我還在思量著,今後的日子該如何在太后殿自處時,卻聽得門外有小太監通傳太后駕到。

  我收拾起混亂的思緒急忙迎了出去,正當我下跪行禮時她卻是急忙差人攙了我起來:「身子重的人哪堪這樣又跪又拜的!」太后此言一出我卻是愣在當場。難道說方才我在屋子裡吃梅子時卻是被嬤嬤見著了?

  進屋後太后遣退了眾人,又示意我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了孩子是好事,為什麼不說出來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畢竟是皇帝的孩子哀家的孫子。誰人敢動他一根汗毛?一會哀家就召何太醫來給你瞧瞧。凡事有哀家在。」

  「令太后娘娘如此為菀鬱操心,實在是菀鬱地罪過了。只是菀鬱現在也沒有什麼不適,召見太醫就不用了吧!」倘若召了何之洛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開始蠢蠢欲動了,說實話面對後宮女人間的這些個爾虞我詐,實在是有些厭倦。

  「傻孩子,這規矩總還是要有的,該晉地位分嘛總還是有的。照例懷有身孕地妃嬪也是該有專屬地御醫照料著的,如果是因為害怕外頭那些個風風雨雨,哀家向你保證只要有哀家在這裡地一天,不會讓任何人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來。赫連將軍一門忠烈,在邊疆保家衛國,哀家所能為他做的,便也僅僅是照顧好你,令他安心在遠征南關!」如果這話是從旁人口中說出,我興許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吧,然而話語卻是從這個野心勃勃的太后口中說出,我卻是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的意味的了。

  便也在這時候嬤嬤走了近來,分別向我們行了禮後躬身說道:「啟稟太后主子,固山貝子在門外求見!」

  「哦?是永歆來了?快叫他進來。」太後面上的喜悅與之前的截然不同,雖然當她得知我懷了身孕時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然而與現今這般真情流露時的歡喜畢竟還是不同的吧。固山貝子,是她的希望,是另一顆很好操控的棋子。

  「永歆給太后奶奶請安,給婕妤姐姐請安,聽娘親說太后奶奶身子不適,永歆心裡惦記著太后奶奶,這才想進宮來看看。」雖然永歆還只是個豆丁點大的孩子,卻生得一張巧嘴,逗得太后幾乎笑得合不攏嘴,雖然大家都清楚這些話必定是大人教的,然而哪個長輩不喜歡嘴甜的孩子呢!

  「還是永歆惦記著哀家啊,不過你怎麼能稱呼菀婕妤作姐姐呢,興許日後就是你的母妃呢!」太后並沒有放棄要將永歆過繼給景桓的打算吧,聽得此言我卻也是訕訕的笑著。興許是見著我的表情不太自然吧,太后又接著說道,「睿親王的確是錯得太離譜了,當年舒太妃的事他即便心存不滿也該是沖著哀家來的,皇帝念在兄弟之情令他永世不得返回京都,可憐瑞王府一家老小,永歆這孩子也是無辜的,王氏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懂得如何教導孩子,畢竟也是皇室血脈哀家這便替皇帝做了主,賞了永歆一個帝子的名號吧!永歆啊,以後可要改口叫皇奶奶啦!」

  局面終究是朝著景桓最不想看到的一面發展下去了,只是難道真如景桓所言,我不知道景桓知道了太后替他做了這個決定會作何感想,然而如果在永歆的過繼之後便是逼迫了景桓禪位,朝野內外勢必會掀起一場不小的轟動吧。景桓是我的丈夫,縱然對於他是沒有愛的,縱然對於他也曾是絕望過的,但他終究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王,至少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走向滅亡,然而我除了無可奈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又還可以做些什麼呢?不會的,景桓一定不會這樣束手就擒的,我相信他!

  自太后得知了我懷孕的消息後,更是留了我在慈安殿住,後宮中那些個為了爭寵而互相傾軋的事太后自是比我看得多了,聰明人之間是不需要說太多的,既然太后能令我安心住在這裡,不管她是出於何種目的,對我來說倒是沒有壞處的,能夠暫時避開那些風風雨雨又何樂而不為呢!

  「下官何之洛參見婕妤娘娘,給娘娘請安。」也就在太后領著永歆離開不多久後,何之洛趕了來替我看診。然而今日的他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沉著臉,但他的眉總是微蹙著的,眼神飄忽,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些什麼吧!

  「沒想到這麼快又與何大人見面了,然而何大人看起來似乎很不在狀態,可是遇上了什麼事,大人與赫連家也頗有些淵源,或者我能夠幫得上忙。」我依舊是淺笑著的,儘管我知道大哥終是能夠查出那張方子的事,然而我更想聽何之洛自己說出來,若在平時他必定是會將這個秘密咬得死死的吧,然而今日卻叫我碰上了這樣一個好機會。

  只見何之洛沉吟半響,卻忽的跪在我面前:「求娘娘救救下官的小兒,前些日子下官那不爭氣的兒子在醉夢樓與皇甫丞相的小公子動了手,下官雖不知他們為何會起衝突,然而那日皇甫丞相上門來討說法,下官那兒子天生體弱又怎能將丞相之子打成重傷呢!」在醉夢樓能起衝突的,自然是只有一個原因,女人!可是不管為了什麼,何之洛只要去向玉昭容說明,那姐姐她定是會想盡辦法替他解決的。這話雖然是我問出口的。但他明明可以不說出來。這事你有沒有告訴過玉姐姐?相信她也是很樂意幫你這個忙的。」我示意他先起來說話,這裡畢竟是慈安殿人多口雜地,雖然我是料定了太后此時必定是因為永歆而無暇顧及我這邊。但此處終究是別人的地盤。

  何之洛站起了身搖了搖頭道:「當初玉主子便向下官說過自己的處境,下官也略有所耳聞後宮中地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玉主子她也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下官又怎麼忍心用這些事去使得玉主子煩心呢!」何之洛啊何之洛,即便你是站在姐姐那一邊的,也不該這麼說啊。且不論他對姐姐說了什麼,也不管何之洛這麼做是在報誰的恩。難道我的處境又會好些嗎?皇帝的確是對我諸多眷顧,然而他寵倖地並非我一個,太后縱然對我多加照拂,然而她的關愛也是需要我付出代價的。

  「大人家的公子我會替你想辦法,但是大人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呢?姐姐她是不是真的有了?」

  「看婕妤的臉色似乎有些氣血不足,太后原本命了下官來給娘娘看診,下官一會便給娘娘開些個補氣養血的方子。」他寫完了方子一邊又歎了口氣,「娘娘比玉主子擁有的東西實在是多得多了,皇上太后的萬千寵愛。青梅竹馬地捨身相救,又比如上蒼的眷顧。婕妤娘娘所問之事其實在娘娘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吧,要下官死倒並沒有什麼。只是希望娘娘能放得玉主子一碼。還有項大人,既然他參合進來了。他朝也便要同我們一起死了。不管娘娘知道了這些後會怎麼做。下官還是有幾句話要說,就當是臨別贈言吧。從始至終下官在一旁看得很清楚,項大人他其實是犧牲在了你們姐妹的戰爭中,如果可以地話婕妤就收手吧,畢竟血濃於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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