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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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今日太醫館的小公公給我送來地藥味道卻與平日裡不同。而項大人似乎並未通知我說是換了方子,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疑問才想來問個清楚。」我知道此事並不簡單,才單獨召見了他們兩人,而何大人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鎮定的答道:「今日小連子的任務只是給菀婕妤與玉昭容送藥,若婕妤娘娘對此有所懷疑興許是小連子將二位主子的藥混了吧。」 「若只是換錯了藥,我又何需親自走這一趟呢?我只是不明白,為何玉昭容的湯藥中會有一股藏紅花的味道,我雖是不通醫理卻也情知。藏紅花會對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產生怎樣地後果。想必何大人也應該明瞭我為何單獨召見了你的原因了吧,玉昭容是我的姐姐如今又懷有龍胎,我只是不想任何人傷了他。今日只是想來跟何大人要個答案。」 他太鎮定了,面上看不出絲毫破綻。只是謙恭地答道:「玉昭容身懷龍子乃是大事。下官不敢有所疏忽,世上之藥有千種萬種。有的氣味相似卻並不一定就是同種藥物,婕妤娘娘不懂分別一時誤會也是可以理解地,昭容娘娘地湯藥下官自當留 我離開太醫館沒幾步便見了喧哥哥跟了上來,方才在裡頭並未從何太醫口中探聽到更多,只是作為姐姐的主診大夫對此他不可能全然不知,我只是後悔將那碗藥盡數倒在了雪地裡,不然倒是可以拿給喧哥哥看看,說實話對於何太醫地話我是半個字都不相信。 「婕妤娘娘請留步!」 「不知項大人所為何事?」 「菀婕妤親自駕臨太醫館又單獨召見了何大人,而何大人的日常事務,便是負責婕妤娘娘與昭容娘娘的湯藥煎熬以及配送,恕下官斗膽揣測可是娘娘的湯藥有什麼不妥嗎?畢竟下官是娘娘主診大夫,要對娘娘也對皇上負責。」喧哥哥從來就是個觸覺很敏銳的人,而興許是我出現在太醫館實在太過突兀吧。 「今日小連子似乎是將我與姐姐的藥弄錯了,然而我卻在姐姐的藥裡嗅到了藏紅花的味道,何太醫說是我不懂分別,只可惜我已將那藥倒了,不然問過喧哥哥便清楚了。」即便心下十萬分的懊悔,都已是不及了吧。 「你將藥倒在了何處?總會留下些氣味的吧,依著我的經驗也該能分出究竟是什麼。」 後宮中的女人哪個不是聽到藏紅花的名字就為之色變的,更不要說是這樣一碗紅花味濃郁的湯藥了:「因為一下就聞出了其中的怪味,便立刻倒在了窗外,冰天雪地的哪裡還有氣味留下呢?」 「那可未必,相信郁兒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一踏入暮菀宮喧哥哥便急急朝著園子裡去,窗臺下的那塊雪地裡有些許晶瑩的東西在隱隱閃光,喧哥哥得意的望了我一眼便朝著那裡走去。原來那些被我倒掉的湯藥,竟然因為天氣寒涼而都結成了冰晶。 喧哥哥很仔細嗅了嗅又化作液體的湯藥,面色凝重或者說我從未見過喧哥哥的臉色會有這樣嚴肅的表情,沉吟了半響終是輕歎了一聲:「郁兒你聞到的確實是藏紅花,根本就不適合孕婦服用,除非是有心人寸心想讓玉昭容龍胎不保,但說來也奇怪若真是如此,為何紅花的氣味中還夾雜著熟地黃、淮山藥、五味子這幾味藥,但倘若將這幾味藥與藏紅花合在一起便也就沖銷了紅花的烈性?這方子著實怪異啊。」 「我原本也懷疑是有人在姐姐的藥裡動了手腳,但如此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這藥有問題是無疑的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只是郁兒要想辦法暫時不要讓玉昭容喝道太醫館送去的藥。對了上回你囑咐我辦的事有些眉目了,因為你說了只要我一人去辦,而我對東越字卻並無研究,此事也只有找人幫忙。最近王府大街上突然間開出了許多東越珠寶店,我將那些東越文字打亂了挨家問的,這不問不知道,待將這些隻言片語合起來後,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那些像春筍般冒出來的東越珠寶店原來也與這些有關,你那張紙上說將來無論你遇上怎樣的麻煩,只要能逃出皇宮一步,便會有人能護得你周全。」 只要能逃出皇宮便能護得我周全?原來這就是尹世哲送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這樣的消息若叫景桓聽了去,他又會作何敢想,我在皇宮中的一切災難必定脫離不開皇室乃至朝堂的紛爭,尹世哲究竟要動用到怎樣的力量才能夠做出這樣沉重的允諾呢? 我不知道這樣的一份允諾對我而言是福是禍,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解開湯藥之謎,此事萬萬托不得,而我也必須往姐姐那去一趟了。 初雪,整座皇宮仿佛霎時成了一座水晶宮殿,將那些污穢通通掩埋的白雪之下,雖然宮人們努力清掃著露面,然而去往漱景宮的道路依舊不好走,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漱景宮裡依舊是門庭若市。在我跨入漱景宮時,婢女們甚至都無暇注意到我。 如今的姐姐已不再似從前那般總是著一身素錦,原先的她看起來總好像不屬於這個塵世一般,如果她的步伐能夠就此停住我也便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湯藥一事總叫我掛心,我進到殿內時姐姐正愜意的靠在軟榻上,見得我來這才仰起頭含笑著問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踏入漱景宮來了。」 不一樣了,她終歸是和從前不一般了:「我卻終究不能如你這般,即便你我間的姐妹情誼已斷,郁兒還是不能不把你當姐姐看待。今日前來只為一事,近日太醫館若再送藥來姐姐還是要謹慎幾分,那一日小連子換錯了你我的湯藥,項大哥也說那藥方甚是怪異,如今姐姐身懷龍胎還是留心些好。」 「此事便不勞妹妹費心了我自有分寸,妹妹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既然那日你我都已將話講開,你也就無需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吧,妹妹你可別真把自己當聖人了。」姐姐的語氣中盡帶著嘲諷的意味,她是說我在的惺惺作態,既然她不領情我又何必在此自討沒趣呢,只是……她是不是表現得太過冷靜了,即便是認為我在故作姿態也不該是這般態度吧,莫非。 「那方子的事你一早就知道吧,姐姐我們畢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不管我們之間會變得如何終歸是不想看到你走上宸妃的路去。」原本只不過是想來給她示警,不想姐姐本就是知情的,看來藥方地事是越來越玄乎了。 天邊掠過一隻黑鴉。候鳥們都已南遷了吧,只不知這其中又有沒有誰帶去了我的牽掛呢。雖然南疆戰報頻傳,卻終究是些無關痛癢的事,對於父兄在在南疆地近況我卻是毫不知曉的,待到柳暗花明之時不知這支南征軍又是否能夠凱旋。 原本只想回了暮菀宮去,但今日茗曦不在始終是不太習慣。希望她這一趟回家也可以同伊犁大人冰釋前嫌,信步在燕雀湖邊慢行,望著風雪中地燕雀湖,我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如果大雪可以掩埋一切仇恨一切陰霾該有多少,其實多希望我還是從前的赫連菀鬱,即便只是過客也總好過現在這樣日日活在算計中,如果如果……可惜人是永遠沒有如果的。 「下官參見婕妤娘娘!」 回過神來卻不知伊犁大人竟已行至身邊:「伊犁大人也有如此雅興來欣賞雪景嗎?」 「下官是俗人又怎及得菀婕妤般風雅,難不成娘娘還在取笑下官當日醉夢樓上的糗事?」伊犁大人在宮中顯然要比當日恭敬許多。完全是一副世故圓滑的面孔。但念及當日在醉夢樓上,他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地確是叫人忍俊不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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