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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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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卿……宛卿……默然走在綠意盎然的小道上,清如心中不停想著這兩個字,字中可有什麼玄機在裡面,為何福臨要這樣叫她?她想不明白,看貞妃的意思,她似乎知道什麼,但是清如不敢肯定,貞妃這個人太過狡猾,而且最擅長攻心,剛才她之所以不接話就出來了,就是不想被她有機有趁,亂了心神! 而除貞妃之外,最能回答這個問題的,無疑就是福臨,要問他嗎,能問嗎,一個個問題糾結在清如的心中,讓她無瑕欣賞眼前春色無邊的美景,直到被一棵垂柳擋住了去路,她才猛然驚醒,不知不覺間,她竟又被貞妃影響了心神,實在是可惱。 抬手將一根柳枝握在手中,清如暫時放開心中的問題,對一直陪在身邊的子矜道:「可還記得以前我們在府裡時用柳枝編籃子嗎?」 子矜看清如有興趣說事,趕緊笑著道:「哪會不記得,小姐編的最好,有一次我拿到府外去,好多人都盯著瞧,還有人來問我是從哪裡買的呢!」 清如淡淡的笑起來,這還是月淩死後,她第一次笑,拂柳於指間:「是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對了,我昨日去皇后那裡看建寧的時候,看她床頭堆了好多小玩藝,咱們不如就編個籃子拿過去給她裝那些小東西?」 「既然小姐喜歡,那咱們現在就編!」子矜看小姐今日心情不錯,她也高興了起來,順著那柳樹折下好些柳條來拿給清如,清如接過尋了一個石凳坐下後便編了起來,雖然有日子沒編了,但還是記得很牢,在開始的生疏過後便熟悉了起來,子矜則在旁邊看著,她以前就編的沒清如好,所以也就不編了,只是不時的遞上一根或兩根的柳條。 隨著青蔥般的十指在一根根柳條間穿梭,很快,一隻帶著嫩葉與嫩芽的籃子便做好了,這只籃子不止漂亮還很精巧,提手的地方甚至還編出了花紋,在做好後清如便拿著來到了坤甯宮,到了那裡正好建寧在睡覺,便沒有吵她,只將籃子放在了床頭,把先前堆的一些小東西都給裝了進去。 皇后正好也沒什麼事,便讓清如陪她說一會兒話,別急著回延禧宮,為怕在裡面吵到建寧,兩人便到走到庭院中來,此時春日洋洋,照在身上還是很舒服的,在她們出來的時候,早有宮人搬出了兩把椅子與矮幾,並沏了香茗放在矮幾上。 坐下後清如先說道:「娘娘,建甯這孩子您帶的可還好?」剛出生的小孩子畢竟什麼都不懂,皇后又從來沒帶過孩子,也不知她可習慣。 皇后聽了頓時笑起來:「好,哪有不好,這孩子乖的很,都不怎麼吵鬧,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本宮看她一天十二個時辰起碼有十個時辰是在睡覺。」進而又是歎息又是安慰地道:「雖然建甯這孩子沒了親額娘,但皇上對她還是很疼愛的,這些日子他幾乎隔兩天便來看一次,每次來都說建寧長大了一點兒,其實這麼小的孩子又這麼幾天哪能看的出啊。」 說到這兒皇后看了清如一眼道:「而且除了皇上,還有你這個乾娘疼她愛她,她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清如笑笑,指尖在茶蓋上轉了一圈道:「皇后盡說別人了,其實您不也一樣疼她愛她嗎?就像親生女兒一樣,有您的悉心照顧,相信她一定會快快長大的。」 說到這裡,皇后的眼中充滿了慈愛:「本宮也不知道是哪世修來的福氣,能得到一個像建寧這麼可愛的孩子,宛妃,謝謝你!」她是指清如主動將建寧交給她撫養的事,畢竟當初月淩託付的人可是清如。 「皇后何必言謝,臣妾也是想為建寧尋一個更好的歸處而已。」清如淡然的說著,正當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時,皇后卻轉了話題:「其實本宮很想能再多些時間陪建甯,只是宮裡事永遠都是那麼多,貞妃又獲罪被皇上除了協理之權,現在所有的大事小事都要本宮一力操辦,實在是沒多少時間陪建寧!」說完這話,她捧著茶卻不喝,只注意著清如的反應,然讓她失望的是,清如一直都是那副淡漠的樣,神色一分都不曾變過。 「這亦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娘娘您是一宮之主呢!」清如眯眼望向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心裡還在想著剛才貞妃說的話。 皇后想了想,放下茶盞道:「其實本宮倒覺得可以在你們中間再度挑一個人出來襄助本宮,如此一來,既使將來貞妃複起,她也不可能再接手此事,宛妃你說是不是?」 清如心中微微一震,她當然知道皇后所謂的可以襄助之人是誰,只是她自己現在實在沒心思想這些事,逐婉言道:「皇后的意思,臣妾明白。只是現在洛惠妃初喪,臣妾實在是……」 不待她將話說完整,皇后便打斷道:「這個本宮自然明白。宛妃與洛惠妃姐妹情深,她又是因你和貞妃的矛盾喪命。你心中肯定悲痛異常,只是逝者已矣,再追憶也於事無補,既然如此,還不若將目光放在前方。不論是不是貞妃下的手,她都是害死洛惠妃地元兇,現在她不過是暫時失勢,隨時都有機會複起,畢竟她有著一個咱們都沒有的王牌,現在能夠遏制她複起,使她不能出來興風做浪的人就只有你,宛妃,本宮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過往地悲傷中。而錯失了良機,這樣只會在將來的日子中讓你追悔莫及!」皇后地話如流水一樣潺潺而出,緩緩說著。每一句都點在了關鍵上,這些話似乎不像是皇后所能說到的。她的心思並沒那麼細。 面對清如略有些迷惑的樣子。皇后神秘的一笑:「宛妃必是奇怪為何本宮今日會突然說出這些來,其實這一切不單是本宮地意思。也是……」她停頓了一下才小聲道:「也是太后的意思,你現在明白了?」 隨著這話,清如頓時恍然大悟,難怪皇后能說出那些話來,看來是太后教她說的,太后雖然不怎麼插手後宮的事,可是宮中或明或暗的爭鬥沒一樣能逃過她銳利似鷹的眼睛。 貞妃,這個女子太后一直都不喜歡,無奈福臨對她頗多恩寵,特別是在先皇后逝去後,不僅將她扶為正妃,還許她協理六宮之權,太后不想與皇上起衝突,所以才忍住沒說,現在貞妃被禁足,太后無疑是眾多高興人中的一個。 現在沒了貞妃這個障礙,理所當然可以讓清如接替此權,襄助皇后共治六宮,想到其中有太后的插手,清如頓時為難了起來,半晌才抬頭道:「難得太后和皇后都如此看的起臣妾,臣妾定好好扶持皇后,助皇后將後宮治理地井井有條。」這麼一說便等於允了皇后的要求,也許這個權利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卻不是她所期盼地,她所要的僅只是福臨而已,然他是皇帝,註定不可以屬於她一個女人,何況,她根本就猜不透福臨到底是不是真地愛她? 想到這段從十六歲一直延續到二十歲地愛情,清如更多的只是苦笑,福臨不可能屬於她,而曾經有一個可以完全屬於她地男人,現在卻又陰陽相隔,宋陵,這個名字即使已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可每每想起依然會讓她心痛莫名。 皇后是開心的,她一直以來都希望清如能襄助她,現在總算等到了:「你答應了便好,等過幾日本宮便正式向皇上請奏這件事,皇上現在對你正是恩濃的時候,想來他也不會反對。」 「一切但憑皇后安排。」清如盈盈的離坐伏下身去,雙膝還未盡彎起,便已經被皇后拉了起來,圓圓的臉上盡是笑顏。 清如被拉起後,靜望著眼前枝開葉抽的花木,手慢慢抬起,由鬢邊的絹花一直撫到臉頰,隨著手的撫過,精神逐漸震起,皇后說的沒有錯,逝者已矣,追憶無用,月淩是因她而死的,她只有更好的活著才對得起死去的月淩,她要好好的活著,靠太后,靠皇后,靠福臨的恩寵使自己的地位更好穩固,只有這樣,將來才會有機會向貞妃討還一切,這個仇,她永遠都記得!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的笑不再如剛才那樣淡漠而勉強,注視著未開的花蕾,她的笑逐漸擴大,就如盛放的花朵,皇后亦看到了她這一刻的笑容,她會意地點著頭,太后說的很對,宛妃是明白人亦是聰明人,悲痛只能讓她沉寂一時,卻不可能拖得住她一世,也不可能將她一生都囚在黑暗中,即使自己今日不說這番話,過一段時間她自己也能想明白。坤甯宮一敘,讓清如將悲傷壓在了心底深處,開始重新振作,而隨著她的轉變,延禧宮一直以來籠罩的陰霾也逐漸淡去,宮中的各人再度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這天夜裡福臨歇在了延禧宮,這些日子福臨對清如都頗多擔憂,生怕她會憂傷過度影響了自己的身體,所以經常來延禧宮過夜,有時候即使不過夜也要來看看才放心這夜來了以後。發現清如與前些日子的她不同,精神好了許多,頓覺十分的高興。擁著她在懷中道:「宛卿,你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朕看到你現在這樣都不知道有多高興。」 宛卿,又是這個詞,又是這個稱呼,貞妃的話無可避免地浮上腦海,清如的心中不停地做著拉鋸戰。問還是不問,問了,怕一個問得不好惹福臨生氣,不問,心中又悶得慌。 算了,還是問吧,即使真有什麼事也要比一直憋在心裡添堵來的好:「皇上!」她稍稍推開了福臨些許。 「嗯?有什麼事嗎?」環在清如腰上地手並未放鬆。 清如咬著下嘴唇,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些:「臣妾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您一直叫臣妾宛卿。而不叫名字?而且……而且臣妾好象從來沒有聽您這樣叫過別地妃子?」 當她說完這句話說,明顯感到抱著自己的身子一僵,只是這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與先前一樣了。 清如抑起頭想看清福臨的表情,可是他地一隻手從腰上移到了她的頭上。緊緊將她的頭壓在胸口。讓她無法看到福臨的臉,更無法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感覺溫度依舊,這個懷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也永遠不想離開,然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緊張,真的很緊張,緊張福臨到底會怎麼回答,他會生氣嗎?會逼自己離開這個懷抱嗎? 由於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僅能聽到他的聲音,聲音一如往常的低沉動心:「怎麼?不喜歡朕這樣叫你嗎?」 「沒有呢!」在他懷裡搖著頭:「臣妾只是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明白而已,其他姐妹們皇上都沒有這樣叫過她們呢!」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說平常地事那樣。 有一聲若有似無的笑聲從頭頂傳下,接著是福臨的聲音:「宛卿自然是朕之愛卿地意思,朕覺得這個比你的名字好聽,至於沒有如此叫過其他人,那是因為你比所有地人都要特別,只有你,朕才會想要這樣地叫!宛卿,宛卿,朕要這樣叫一輩子!」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癡迷。 這次回答,就如剛開始他這樣叫她時,她所問地一樣,僅只是覺得這樣好聽,這樣特別而已,但是後面那句「你比所有的人都要特別」,還是讓清如好生感動,能在皇上的心中佔有特別的位置,這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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