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二六〇


  正捧了茶上來的阿琳,聽到這裡插話進來道:「主子,您忘了吳太醫的話吩咐?他說您在懷孕期間是不宜喝酒的,不然會影響胎兒的!」

  阿琳這番為主著想的話,反而引來月淩的怒目而視:「不知分寸的奴才,本宮在與宛妃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地方,還不快退下,再敢多嘴看本宮怎麼罰你!」原本姣好的面容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猙獰,莫說是別人,就是清如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從寶鵑來後,月淩就對阿琳如此不待見,哪還有半點一起陪伴長大的情份在。

  阿琳被這麼一訓,眼眶裡頓時淚花閃爍,但卻怎麼也不敢讓眼淚落下,因為月淩瞪著她的目光還沒收回去呢,阿琳含著淚將茶放下後趕緊退了下去。

  待其退下後,月淩才平息了怒氣,對清如歉意萬分地道:「不好意思,讓姐姐你看了笑話,實在是我禦下不嚴所致。」

  阿琳是月淩的下人,她想要怎麼管教下人都是她的事,清如實在不宜多話,何況她今日來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故她只笑道:「妹妹無需在意,和姐姐還需要見外的,不過阿琳說的也有道理,你現在懷有身孕實在不宜飲酒,萬一要是傷到了胎兒,皇上將來問起罪來,我可擔當不起。」話裡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然說的確是實話,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讓月淩喝這酒的。

  月淩低頭不語,半晌才笑道:「姐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淩兒一定會聽姐姐的話。」

  今天的月淩,清如總覺得透著幾分古怪,還沒等她細想月淩又說話了:「對了,姐姐,上次我讓人送去的東西,想來你已經收到了吧?」

  這句話清如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無頭無尾的突然來這麼一句,她不由問道:「東西?你指什麼東西?」

  聽得她的問話,月淩的表情好象很是吃驚,愣了好一會兒後才張嘴說道:「就是我讓……」剛說到這裡,寶鵑挑簾走了進來,在她手裡還托了盤子,盤子上放了一碗褐色的藥,看到她進來,月淩立時住嘴不說。

  「娘娘,藥熬好了,您現在就喝嗎?」寶鵑自顧著放下盤子,將碗端到月淩面前。

  她進來前並未曾先行請示,按理這是不對的,不過月淩好似對此混不在意,一點也沒有要訓斥寶鵑的意思,她在碗外沿試了一下溫度後皺眉道:「有些燙,還是先放在一邊涼著吧,本宮過會兒再喝。」

  寶鵑爽快的應了聲,將藥碗放在了窗邊的小幾上,隨著這藥的端進來,原本清涼的空氣中蔓延著幾絲藥的苦味,清如心中疑惑不明,但看月淩在寶鵑進來時立馬住了嘴,想來這件事應該是不能讓寶鵑聽到,所以也只能按捺住好奇

  月淩對正欲出去的寶鵑道:「你去外面看看貞妃娘娘來了沒有,如果到了便叫小廚房把那些熱菜都端出來。」

  話音剛落,簾子外面便傳來一陣軟軟的笑聲:「不用去看了,本宮已經來了,實在是抱歉,要讓宛妃和貴嬪久等了。」

  在貞妃挑簾進來之前,月淩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失望,在清如剛剛抓捕到時便消失不見了,今天的月淩真的是很反常,難道,她知道了什麼?想到這裡,清如的心頓時有些不安起來,但箭在弦上已經由不得她不發了,如果這一次不能除了貞妃,那她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想是事先得了月淩的通知,所以貞妃看到清如在,一些也不吃驚,笑吟吟地道:「宛妃來的倒是早,本宮臨行前宮裡有點事,所以來的晚了些。」

  清如與月淩一併起身道:「娘娘說哪裡話,娘娘事務煩忙,等一會兒也沒什麼,何況我也不過是剛到,實在說不上久等二字。」

  月淩既為壽星,又為賓主,先說道:「今日能請來貞妃娘娘與宛姐姐同陪月淩吃飯,月淩實在三生有幸。」

  「貴嬪這麼說豈不是見外了嗎,若是你喜歡,本宮與宛妃大可經常來這裡陪你吃飯,本宮這次來給你帶了一幅繡品做禮物,確是有些寒磣了,等下次皇上為你補辦生辰的時候,本宮再送一幅更好的禮物給你!」隨著貞妃的話,綠衣將捧在手裡的繡品展了開來,卻是幅觀音送子繡。

  看月淩收下後,貞妃眼兒一瞥轉向了清如,似笑非笑地道:「宛妃素來與貴嬪交好,不知道這一次宛妃送了什麼好東西,能否讓本宮開開眼?」

  清如淡瞥了她一眼,柳眉輕動道:「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不過我送的也不是什麼太過貴重的禮,僅只是一壇酒而已。」說著她手指了一下放在桌沿的梅花酒:「這是昔日我們幾個還在一起時所釀的,我一直留到現在都沒喝,今兒個月淩生日,便拿了出來,待會兒娘娘您一定要多喝幾杯!」她故意略了日夕的名字沒有提。

  貞妃先是將目光投向了月淩,看月淩點頭,她才對清如道:「既然宛妃有這興致,又是貴嬪的生日,本宮一定奉陪,好象算起來,這還是本宮第一次與宛妃同桌而食吧?」

  「娘娘這卻是記錯了。」清如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道:「數日前,咱們不是還在禦書房共陪皇上用午膳了嗎?」

  那一天是貞妃極不願回想的,因為她吃了清如的暗虧,現在被清如刻意提起,她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不過很快便被笑容的掩蓋:「可不是嗎,瞧本宮這記性,還是宛妃記得牢些!」

  聽到這裡。月淩插話進來道:「再說下去,這菜都要涼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不過在此之前咱們應該先喝上一杯。」她這話無意中就為清如省了不少事。

  清如順著月淩的話拿起桌上地小罎子,在自己和貞妃的酒杯中分別倒上,淡黃色的酒水注滿白玉般地杯子,兩個杯子。兩杯酒,印著兩張不同的容顏。

  看清如替自己倒完後便放下梅花酒,全然沒有要給月淩也倒上地意思,貞妃不由心中一突,張嘴道:「宛妃怎的不給貴嬪也滿上,只有我們兩個喝可就不成意思了。」

  月淩欲言,卻被清如抬手所制止:「娘娘,您可是忘了,洛貴嬪現在是有孕之人。太醫有話在先,她是絕對不能喝酒的,否則容易傷了還沒出世的胎兒。所以就讓洛貴嬪以茶代酒如何?」

  雖然清如話說的並沒有問題,可貞妃心中還是隱隱不安。低頭打量著杯中看似無異常地酒。她卻是不敢輕易喝下,然宛妃都已經這麼說了。自己如果不喝未免也說不過去,到底要如何才好?

  正在這時,貞妃看到了放在窗邊小幾上的安胎藥,此刻藥汁已經涼了許多,完全可以喝了,看到這個,貞妃心中頓時有了計較,她先是打了個眼色給寶鵑,然後才對清如道:「還是宛妃比較細心,本宮都忘了呢,既然如此,貴嬪你就以茶代酒吧。」

  隨著這話的說出,手裡已經端起了斟滿酒的杯子,看到她拿起來,清如亦拿起了酒杯,在她的嘴角含著淡然的笑意,仿佛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三杯或酒或茶,在半空中微微一碰即分,然後各自舉杯相飲。

  另一側,得了貞妃眼神示意的寶鵑早在此之前,就得了見機行事的吩咐,所以貞妃剛一示下,她立刻就猜到了是什麼意思,至小幾前拿了藥碗,往月淩所在地位置走去,因為貞妃坐在月淩的右側,所以自右往左走過去的時候,勢必要先經過貞妃地位置。

  就在寶鵑經過刹那,貞妃借著右手以及絹帕的阻擋,執杯地左手迅速將杯子往寶鵑地方向一倒,倒出去的酒水,悉數倒入了寶鵑刻意往她這邊拿地藥碗裡,只有很少一些才倒在了地上,不過由於少,所以看起來不明顯。

  這藥碗本就只有七分滿,倒入一杯酒後,也不過漲到了八分滿,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明顯。

  在寶鵑的刻意掩護下,貞妃這一個動作並沒有讓別人發現,即使是在喝酒時一直注意著貞妃的清如,也只看到她身前的左手微微一動,其他的就沒看到,待貞妃亮出空杯子來,只當她已經將這一杯酒喝下去了,看到這裡清如嘴角的笑容再一次擴大,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貞妃,這個一直暗中算計她為難她的毒瘤就快要被連根拔起,她豈能不高興!

  這個時候寶鵑已經面色如常的將藥碗拿到了月淩的面前:「主子,這藥已經涼了許多,您早些喝吧,不然等它全涼後就更苦了。」

  月淩試了一下溫度,果然是由燙轉溫,不由點頭,接過藥碗喝了起來,待得皺眉喝完後她抬頭對寶鵑道:「今日這藥的味道怎麼和前幾日不一樣,難道吳太醫又改過藥方了?」

  寶鵑自然知道藥的味道為什麼不一樣,但是她此刻只能裝糊塗:「這個奴婢也不知道,要不要奴婢現在去太醫院問問?」

  月淩看現在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便道:「不必了,等明日再去問吧,先把湯給盛了。」

  寶鵑應了聲,放下藥碗後分別給三人將湯給盛了,酒剛下肚沒多久,清如的臉便開始泛起紅色,她心知這是溶於血中的藥物與剛入體內的七蟲蠱起了反應,她抬手一撫臉道:「瞧我這樣,剛喝了一杯就行了,酒力可真不行。」

  貞妃見狀亦摸站額頭道:「可不是嗎,本宮也覺得有些頭暈,看來這酒雖好喝但酒性卻烈,咱們還是不要喝了,多吃些菜吧,宛妃你說呢?」

  清如目的已經達到,自不會再行糾纏,同意了貞妃的話後,讓子矜將酒端了下去,她與月淩貞妃幾人,則專心吃起了滿桌的菜,雖然月淩這裡做的未必會比各宮的小廚房或禦膳房好,但不一樣的廚子總會有些拿手的菜,比如眼前這道「香悶醋魚」便不曾在其他地方吃到過。

  這頓飯直吃了一個時辰才吃完,其後又一起飲了茶才各自散去,月淩著人收拾了碗碟,原想將清如送來的那瓶還未喝完的梅花酒收起來,可不論她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只得不了了之。

  清如帶著子矜回到延禧宮,剛一進內,等候在裡面的秦觀馬上讓清如坐下然後把起了脈,雖然他對自己的藥極有信心,但還是慎重仔細些的好,若然這七蟲蠱未被殺死,從而潛伏在體內,那可真是要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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