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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小福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子矜笑過之後說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小姐,奴婢等確是有事想問。您剛才說離三月初三還有十天,那您是準備在三月初三那天用了,奴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三月初三是洛貴嬪的生日,難道您要將這七蟲蠱用在洛貴嬪的身上?」說到這裡她與小福子都面現不忍之色。

  清如故做不解地道:「怎麼?你們不贊成我對洛貴嬪用此蠱。可是你們先前對洛貴嬪幫著貞妃騙走我手串的事不是很生氣嗎?」

  這次小福子說話了,他很是矛盾地道:「生氣肯定是生氣地,主子對她這麼好,她卻恩將仇報,只是她雖有罪卻罪不致死吧。主子現在一時衝動殺了她,奴才怕……怕……」

  「怕什麼?」清如好奇地道,對小福子所說之話的對錯她不提片言隻字。

  「奴才們是怕主子您將來後悔!」子矜接了小福子的話對清如說道,儘管說這些很有可能會被責罰,但不說他們心裡更難受。

  出人意料地是清如不僅沒生氣,反而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原來你們就是這樣想我地啊,可真是讓我有點傷心了?」

  聽到清如這個話,子矜與小福子不由面面相覷,難道他們說錯了什麼嗎?

  清如接下來的話解釋了他們的疑惑:「你們只記著三月初三是月淩的生日。卻忘了孕婦是不能喝酒的,所以這酒並不是給月淩備下地,就如你們所說。雖然月淩現在與我離心而馳,還幫著貞妃來設計偷換我的手串。但是她始終是我的姐妹。是我在宮裡唯一還活著的姐妹,要我親手殺她。我始終是忍,何況……何況她現在還懷著孩子,孩子永遠都是無辜的,何況是還沒出生的孩子,大人間的恩怨爭紛,能不牽扯到孩子就儘量不要牽扯吧,畢竟我已經害過一個了!」她想起了子佩的孩子,當初的自己誠然是衝動了些,為了讓子佩不能翻身,狠心將她才剛有地孩子給打掉了,現在回想起來,隱隱有些後悔在裡面,否則她也不會讓子矜去辛者庫裡打點關照,讓子佩可以好過些。

  「上次我已經與月淩說過,讓她在生日那天請上貞妃,我們三人在一起吃頓便飯,這酒便是為貞妃準備的,到時我便藉口為月淩慶生,同飲此酒,而月淩我會以她懷孕不宜喝酒之事,讓她以茶代酒,那一天既是在月淩宮中,又是她生日,貞妃沒理由不喝的!」

  清如撫著自己地袖子慢慢道:「她數度迫我害我,現在也該是我反擊的時候了,而想要一勞永逸除了這個禍患,那就只有讓她死,貞妃對我應該也是這個心思,只是她一直沒尋到什麼合適地機會,所以才讓我活到今時今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能逃過我這一劫!」說到這裡她重重地哼了一聲,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意,貞妃,真地將她惹惱了!

  子矜與小福子聽完清如的話後,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又羞愧地低下頭:「是奴才等誤會主子了,請主子原諒!」

  「無妨!」清如揮手道:「你們不怕責罰與我說這些真心話,足見你們待我之誠,我又豈會責罰於你們,今天的事就說到這裡吧,一切等秦太醫來回了我再說。」接著又吩咐道:「小福子你去將那杯酒倒了,記得倒隱蔽些,不要讓人瞧出什麼來,子矜,你去把這梅花酒藏好了,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將來還要靠此酒來成事!」

  小福子與子矜應了聲,一個拿起那杯漂著如白線般七蟲蠱的紅酒,一個則用牛皮紙牢牢的封住壇口,在做這些的時候,兩人只覺手臂上的寒毛全豎了起來,剛才看到的還有秦觀講的一切實在是太滲人了,雖然知道現在酒裡面的七蟲或死或沉睡,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但還是免不了懼怕的心理。

  子矜想到了什麼回頭對清如道:「小姐,為什麼您不乾脆用毒藥,而要用這蠱術呢,這個東西是活的可不像毒藥等死物好控制。」

  清如有些無奈地道:「我也想用,可是以毒藥害人,雖然可以讓毒性暫緩發作,但總會留下痕跡的,不僅太醫可以查的出來,毒發而死的症狀也非常明顯,不如蠱術之隱蔽,咱們宮裡除了秦觀外,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人對此有研究,不過秦觀懂蠱術,還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稍停了一下,她再度道:「另外這七蟲蠱還有一個好處,你們剛才可注意聽秦太醫說七蟲蠱發做時的情況了,心力衰竭啊,這簡直就是為貞妃量身定做的,據我所知,貞妃有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心悸之症,也正因此,才讓她無法生育,一旦七蟲蠱發做,引發心力衰竭,那麼別人看起來就會以為是貞妃心悸之症加重而引起的,不會懷疑到是本宮動的手腳,太醫就算有所懷疑,可是蠱蟲並不是一般人就能診斷出來的,秦觀的話本宮絕對相信,從開始到現在,他所應承做的事,沒一件出過差子!」

  子矜與小福子連連點頭,當下不再多問,各出去做了自己該做之事,第二日,秦觀到延禧宮來回了清如,說他娘親從蠱術的密笈中找到了控制七蟲蠱發作時間的辦法,最多可以將其控制在十二個時辰以後發做,再晚則不行了。

  清如聞言之下大喜,一天時間足夠了,當下讓秦觀趕快做出此藥來,另外解藥也要做出來,有什麼需要的藥材儘管在宮裡取用,就說是她吩咐取的,一切務必在三月初三前做好。

  秦觀沉聲領命後便迅速退下,抓緊一切時間去研究這兩種對七蟲蠱有克制之效的藥物,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娘娘,便一定會努力做好,正是因為他這一點,讓清如對他很是放心。

  可以說清如在宮裡能有現在的成就,秦觀功不可沒,如果沒有秦觀,只怕清如早已經葬身無數防不勝防的陰謀之中了!

  第七十二章 舞夢

  在此事後,月淩不顧日漸沉重的身子又來過延禧宮幾次,大多也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只是這幾次她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有著異樣的輕鬆,每每清如總覺得她有話要說,但問她是什麼事,她又不肯講,盡是看著清如微笑。三月初二,離月淩生辰還有一天的時候,秦觀終於把藥配好了,帶進宮來親自交給了清如,一種是給她事先服用的,另一種則是放在酒裡的,由於時間至多只能拖十二個時辰,所以直到三月初三的那天清如才把藥放進去,酒沒有像上次秦觀測試時的那麼詭異,只是顏色稍微變深了些許,其他一切如常。

  清如換了一襲淡綠色的旗裝,素淨的衣服僅在領襟袖口處繡了幾朵海棠花,於素色中帶了幾分嬌豔,發上除了那一對步搖垂下外,還前後插了幾對簪子,金絲交纏,珠玉其中,走動之際,發出輕微的脆響。

  打扮停當後,著子矜拿了那壺梅花酒施施然往月淩的咸福宮走去,到了那裡,只見月淩早已挺著個大肚子在裡面等候了,一見清如進來,趕緊迎上道:「姐姐,你來了,快過來坐下。」她的態度是熱情的,清如亦含笑扶了她道:「你也是,都這麼大的肚子了還站在門口,今天我過來的時候感覺風還是很大的,咱們快進去吧,莫要讓風吹到了。」

  到了裡面,只見桌上已經擺了不少酒菜。三個位置俱空著,月淩看清如目光落在椅子上,在一側說道:「貞妃娘娘還沒有來。剛才她貼身婢女綠衣來告訴我說貞妃娘娘宮裡還有些事,可能要晚些過來。」

  清如淡淡的應了聲。拉著月淩的手一直沒放開,緩走幾步道:「也好,正好咱們姐妹趁這時間說說話。」說到這裡她輕撫著月淩整潔光滑地髮髻感歎道:「咱們四個姐妹,現在僅剩下你我二人在這宮裡,不過還好。咱們至少都還好好的,你更是身懷龍裔,再有兩個月便可以生產了。」

  月淩含羞地點著頭,忽而想到了什麼,抬頭對清如道:「姐姐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貞妃告訴我,說她已經幫我向皇上皇后請了旨,在我生產之前可以召我額娘入宮陪伴。一直到孩子滿月為止,想著這個,我只覺現在日子過的真慢。恨不得明日便滿十月生產之期,這樣便可早日見到額娘了。我與她已經足足有三年半未見。不知額娘至今身體可還好?也不知阿瑪待額娘可有比以前好?」愁緒染上輕眉,如揮之不去地煙霧。月淩其實一個很多愁善感的人。

  清如見狀說道:「這確實是一件喜事,也是皇上皇后對你仁厚,不過貞妃這般幫你,也屬難得,過會兒我還真要好好敬她幾杯酒,以謝她素日裡對你地多方幫助。」說到這裡,她眼睛極快的瞥過子矜手中所捧的梅花酒,意味深長的笑意在唇間泛起。

  月淩點頭稱是,她也注意到了子矜手中的東西,不由好奇地道:「姐姐,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你帶來做甚?」

  清如自子矜手中接過梅花酒,眼眸中幾多嘆息:「這是初入宮沒多久時,日夕做所地梅花酒,她曾拿了給我,我一直忘喝,直到前日在整理庫房時才發現,看見這瓶小小的酒,不由得勾起了我曾經的回憶,唉!」清如這聲嘆息半真半假,昔日在不知道日夕真面目,在她沒有害水吟害大家時,她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儘管清如那時沒有得到福臨任何的眷戀。

  「姐姐你歎氣做什麼?日夕她做了這麼多事是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還是說……」月淩小心地看了清如一眼,瞧她並不是太過悲傷才續道:「還是說你又想起了吟姐姐?」話剛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勸道:「姐姐,吟姐姐的離開雖然讓我們很難過,可是對她自己來講,未必不是件好事,宮裡的事那麼複雜,我想吟姐姐多少也是有些厭倦了吧,死對她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

  清如將梅花酒放在桌上道:「沒事,我不是傷心,吟姐姐的離開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既使我們再難過也於事無補,還不若放開了心胸,只要我們心中時刻記著她便行了,我之所以感歎是為日夕啊!」

  這話可讓月淩不明白了,她順勢拉著清如坐在椅子上道:「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日夕昔日做了這麼多錯事,不止害了吟姐姐還幾番想要害你,她有什麼值得同情地?」

  「當日,我去牢裡宣旨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真實的日夕,可以說她之所以會變成那樣,完全是因她父親地野心造就的,如果沒有她父親,我想日夕也會和我們一樣,而不是變成那麼狠毒地人,今日我帶了這酒來,等貞妃來了,咱們好好喝上幾杯,就當是一次紀念吧。「嗯,既然姐姐有這份心,那妹妹定當奉陪!」月淩地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話裡更透著一種難明地資訊,仿佛……話中還有什麼沒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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