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二三二


  月淩艱難地轉過頭,迎向貞妃一直銳利的目光:「娘娘,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為什麼不去向皇上說,反而要來與我說?」若然要她對清如懷疑的話,那她會先懷疑貞妃。

  貞妃乍聞她的話,訝然收回瞭望遠虛空處的目光,在與月淩接觸的時候,眼中的稅利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平和與無奈:「好人果然是難當,本宮的提醒換來的只怕是你的懷疑吧?」看到月淩微微躲閃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沒有說錯:「與你說是因為本宮不想你為宛妃的外在所蒙蔽,不論經此事後,你對本宮是否還信任,本宮都不會怪你。至於不和皇上說。是因為本宮不忍心,實在是不忍心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這個地位的宛妃一下失去所有,這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本宮做不出來!」

  是真的做不出來嗎?貞妃是什麼人,清如對她威脅如此之深。她早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了,哪還會無故放過她。

  真正地原因是因為她沒有實質的證據,沒有證據指證這一切是宛妃的陰謀,所以她只能在皇上面前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地模樣。

  因為沒有證據的指證,所以一旦將這事捅出來。那麼就只能是看皇上對雙方中地哪一方比較信任,她沒有絕對的信心,所以不能冒這個險,但是與月淩說就不同了,她還是有些單純的,對於自己這般信誓旦旦的話就算不全信也會信上個七八分,這樣就夠了,足夠她與宛妃反目了。

  「不會的,不會地。宛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月淩喃喃地說著,如失了魂魄一般,她打從內心裡不願相信這回事。可是貞妃說的言詞確切,實在不像在亂說。而且那日秦觀去延禧宮是她親眼所見。難道僅僅只是巧合嗎?世上真的會有那麼湊巧的事嗎?

  「月淩,你是本宮看重的人。也是與本宮投緣的人,本宮是絕對不會害你的,今天將這事告訴你,只是希望你心裡有個數,萬事留個心眼,更何況你現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保重,雖然宛妃現在與你還是姐妹相稱,但是我想你自己也能夠感覺地出來,她待你已經不比往日那樣了,本宮決不希望你和你的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月淩慘白地模樣並沒有因貞妃的話而有所好轉,反而更難受了,聽得貞妃提起她腹中地孩子,才驚覺肚子有點痛,這個發現讓她慌了神,手捂住肚子希望借此來減輕痛苦。

  貞妃也發現了她地不對勁,關切地道:「洛貴嬪你怎麼了,肚子痛嗎?不會是動了胎氣吧,來,我扶你到旁邊坐坐。」

  幸而這裡有不少石凳可以坐,貞妃扶著月淩坐下,又幫她小心地揉著肚子,好一會兒,那陣抽搐的陣才緩解過來,然貞妃卻是懊惱無比地自責著:「一定是本宮剛才說的事讓你情緒過於激動,從而動了胎氣,是本宮不好,忘了你是孕婦不能受過大的刺激,都是本宮的錯,幸而沒出什麼大事,否則本宮真的是後悔莫及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消化與思索,月淩雖還不能完全認同貞妃說的一切,但已經信了九分,唯一的一分就是她不相信清如會這麼狠,狠到去殺一個完全沒有侵犯過她的人!

  「這不能怪娘娘,是月淩自己不中用,月淩知道娘娘這麼做是為了月淩好。」此刻月淩的心就像被寒風冷冷刮過一樣,怎麼也烘不暖。

  貞妃憐惜地道:「你理解就好,總之以後萬事你自己多長一個心眼,這樣也不枉本宮特意來提醒一番,好了,我們出來很久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了,不然你宮裡的人該著急了。」

  月淩如木偶一樣地點著頭,等她從那狀態中回過神來時,貞妃已經不在了,而她也已經回到咸福宮了,至於自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貞妃又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主子,您還好吧?」阿琳擔心地瞧著月淩那不對勁的模樣,自打跟貞妃出去走了一圈回來後,主子就顯得很不正常,好象受了什麼嚴重的打擊一樣。

  月淩搖搖頭,目光轉動間,突然看到袖子上有一塊黑黑的污漬,可能是出去的時候在哪裡沾到的,當時沒發現。

  雖然這一塊污漬很小,可是怎麼看著怎麼礙眼,若不能將其除去,她整件衣服穿著都不舒服。

  阿琳不知月淩在想些什麼,只瞅著主子心情不好,想用事物來分散她的思緒,逐道:「主子,這幅溪山流水圖您還繡嗎?要是不繡的話,奴婢就將它收起來。」

  月淩現在哪還有繡的心思,滿腦子都是貞妃剛才與她說的事,不行,她一定要將這件事弄清楚,否則就像衣服上的這塊污漬一樣,總是會橫在心裡,無法釋然,想到這兒,月淩不再遲疑,站起來對阿琳道:「吩咐人準備肩輿,本宮要去延禧宮!」

  當月淩的肩輿從咸福宮抬出來的時候,隱藏了身影的貞妃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當然知道月淩這是去哪裡,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去,因為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雖則清如一時間為福臨所不喜,然她的生活除了不見君顏,不被召幸以外,並無多大的改變,不論是宮用還是其他人對她的態度俱照以前那樣,一則是因為小祿子在內務府任總管,只要是他能做主的均送最好的過來,二則是因為宮中各人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不知對清如是準備暫時的冷淡,還是說長時的冷落,所以他們俱選擇了冷眼旁觀,倒是皇后經常召清如去她的坤寧談笑聊天,對皇后來說不論是不是清如害死了琳嬪都無所重要,她看重的是清如,這個給她帶來諸多幫助的女子,這個太后交待一定要好生拉攏的女子。

  而清如對一切都表現的很淡,不論是沒有恩寵還是他人的猜忌,她都不甚在意。也是,這嘴長在他人身上,在意又有何用,至於福臨,她知道福臨現在還在惱她,眼下即使去求見也只會碰一鼻子灰,如此還不如等著福臨自己氣消後召見她呢。

  不過不必陪伴福臨,她的時間倒是空出了許多,除了去陪皇后說說話,到恪貴嬪那裡走走以外,便是去阿哥所瞧瞧陳嬪生下的那對雙胞胎,粉妝玉琢,說不出的可愛,她不時拿些小孩子的玩藝兒去逗弄他們,瞧著小娃娃咧開沒牙的小嘴,她是由衷的開心。

  陳嬪對她是感激的,因為她去的時候總會拉上陳嬪,這樣就讓她多了幾次機會見自己地孩子,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比什麼都重要。阿哥所裡的奴才們不敢得罪這位元身居高位的宛妃娘娘。所以總是恭恭敬敬地領著她們進去,不像陳嬪獨自來時,不止沒好臉色看還要刁難一會

  這日清晨起來。清如換上緋紅的旗裝,青絲上挽地是碧玉九環扣。兩側各插了一枝赤金步搖,垂下的是明珠燦爛,子矜在一旁服侍她穿戴整齊後詢聲道:「小姐,您今天還要去看五阿哥和四格格嗎?」清如側著頭想了一會兒道:「阿哥所嗎?昨天剛去過,今日就不去了。否則去多了,那邊的奴才總會出話,就算不在本宮面前說也夠麻煩的,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裡,以本宮現在這處境難保不會受皇上一頓訓斥,既如此,又何必再徒惹事端呢。」

  子矜點點頭尚未話說,綿意悄聲走了進來,於清如面前一福身。拿出幾個裝飾精巧的小盒子道:「主子,這是內務府新送來地胭脂,說是下麵進貢過來的新品種。請您過目看看,喜歡哪一種。然後他們再多送一些過來。」

  「小祿子派人送來的?」清如未接反而先問了這麼一句。

  綿意不知清如所謂何意。照實道:「回主子的話,正是小祿子送來的。他派來的人現在還在外面等著主子您的吩咐呢。」

  清如眉頭輕挑,望了一眼簾外晃動的人影,回目自看鏡中容顏淡然道:「本宮不看了,你都拿去還了送來的人吧,叫他帶幾句話給小祿子,就說本宮這裡該有地東西還有很多,讓他不必老是送來,以後有新東西來,還是依例先送到皇后和其他幾位娘娘那裡去。」

  綿意愣了一下,不明白主子為什麼不要,倒是子矜朝她使了使眼色,綿意見狀逐收回了伸著的手欠身告退,挑簾走了出去。

  子矜瞧她走後方道:「小姐,您是怕小祿子對你太過恭敬使其他幾位娘娘不滿?」

  清如微微一笑,取了一根金琅玉軒護甲戴在左手小指上,玉石的光芒溫潤無瑕,如有流水在裡面一般:「宮中所有人都知道小祿子是從本宮這裡出去地,他們都在看著小祿子,心裡都希望能看到他犯事出錯,然後將他拉下來,換上他們自己的人,所以小祿子決不能犯錯,以前這樣還沒事,因為本宮在皇上面前地恩寵足以保住自己保住他,但現在不行了,至少目前不行,所以他更要好自為之,他對本宮有心,本宮心裡有數就可以了,沒必要如此,有這功夫,還是好好在內務府做事,等他根基穩定後再說,不必急在一時。」

  子矜聽得連連點頭:「還是主子想地周到。」說到這裡綿意重新走了進來,手中已經沒有東西了:「主子,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東西還給來人了,並讓他將話帶回內務府給小祿子。」小祿子現在已經是內務府地總管了,別人一般都改口叫了祿公公,然延禧宮的諸人還是習慣小祿子小祿子的叫,對他們來說,不管身份如何改變,他都曾經是延禧宮的人。

  清如點點頭,撫著頭上的絹花默不作聲,忽而抬眼看到了琴架邊上的一管玉簫,伸手劃過,暖暖的感覺在指間流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日裡暖陽的時候,這也是福臨賜下來的,是各式珍寶中比較貴重的幾件之一,暖玉不多見,一對暖玉製成的耳環已經價格不菲,何況是整管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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