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二二七


  聽到這話,各人臉上閃過各樣的心思,福臨是濃厚的悲痛,貞妃則是一抹快地幾乎看不見的喜色,轉而就成了惋惜,甚至於連眼淚都出來了,常喜所受的是打擊,而清如更多地則是平靜,連呼吸都沒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太醫來不來其實都一樣了。

  「怎麼會這樣!!」福臨向著跪地的清如吼道:「你當初是怎麼跟朕保證地,你說琳嬪不會有事地,可是現在呢,現在她卻氣息全無的躺在那裡,你準備怎麼給朕一個交待!」

  「皇上……」常喜勉強凝起勇氣迎上暴怒中地福臨,在這個時候,誰都知道一個不甚就有覆船之險,可是這件事說到底他也有責任,還不如趁早說了,也好求得皇上原諒。

  不待他說下去,就被福臨抬手打斷了,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清如:「你先不要說,朕要聽宛妃說,聽聽她是怎麼解釋的!」在清如說話之前,陪在福臨身邊的貞妃搶先道:「皇上,現在這時節地上涼,是不是先讓宛妃起來回話,免得等會兒凍出病來?」

  福臨正處於氣頭上,哪聽得進這話,想也不想就道:「哼,你也說是病了,死不了人,就讓她好好的跪著說話,要是等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有得她受的。」

  聽了福臨的話,貞妃向清如投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清如此刻沒時間猜她的想法,整了整自己的思緒朝福臨道:「回皇上的話,今天晚上的事說實話臣妾到現在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琳嬪是喝過毒酒死的,而這個毒酒正是皇上賜下的那壺!」

  福臨皺著眉似是想到了什麼,貞妃在側道:「宛妃你這是什麼意思,皇上怎麼會賜琳嬪毒酒呢?」

  「貞妃,這裡面的事你不清楚,先不要說,讓朕與宛妃說。」經了剛才的時間緩衝福臨沖上腦門的怒火已經逐漸消下來了,特別是在清如說問題出在那壺酒上時,他更意識到了問題:「照你這麼說,是朕害死了琳嬪?」

  「不,皇上對琳嬪愛護有加豈會害她,臣妾只是想,這瓶原先放了迷藥的酒會不會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換了,改成了害人的藥?」清如緩緩說著,目光鎮定,聲音清晰。

  福臨也不廢話,直接道:「太醫,給朕檢驗那壺酒,究竟裡面有什麼東西?」

  「喳!」所有的太醫均躬身領命,然後圍著那壺酒以及酒杯中殘餘的液體進行了辨認,時間就在太醫們的辯認中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他們的竊竊交流外,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們都在等著結果的出來。

  直到福臨開始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太醫們終於有了結果,由秦觀作答:「回皇上,這壺酒裡除了有迷藥之外,還被人下了一種可以瞬間致人於死地的毒藥,至於是什麼毒藥,請恕微臣等人才拙,暫時無法查出來。」說到這裡,在他後面的太醫紛紛低下了頭,莫說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毒藥,甚至連這是一種致命的毒藥也是秦觀先看出來的。

  雖然得到的資訊並不是太多,但已經足夠證明問題了,福臨將凜凜含威的目光射向了常喜:「為什麼酒壺裡會有毒藥?朕當時是親手交給你的,你是怎麼在做事的,難道你是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所以鬧這一出嗎?」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常喜跪行的爬到福臨跟前:「奴才跟在皇上身邊向來是盡心盡力,從來不敢疏漏,否則皇上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奴才,奴才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在酒里加過任何東西,否則就讓奴才不得好死。」

  福臨聽了他的話,從鼻孔中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貞妃瞧著福臨的神色代為說道:「那除了你,還有什麼人碰過酒壺,你倒是快些說!」她一邊說一邊將目光轉向了清如,同時福臨也想到了這一點,瞅向清如的目光中充滿了痛惜與難過,然他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回皇上的話,回貞妃娘娘的話,奴才從皇上那裡領了旨後就帶著小書子來到了延禧宮,後來看著時間還早,宛妃娘娘就留了奴才等人在這裡吃了飯,也不知怎的,小書子吃過沒多久就鬧著說肚子疼,奴才無法之下,就叫小江子來替了他,然後就來寒煙閣了,奴才知道事關重大,所以在這期間奴才的視線一直沒怎麼離開過酒壺,更沒有除奴才與小書子小江子之外的人碰過酒壺。」他這麼說就等於替清如撇清了嫌疑,而他在說的時候,也忘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酒壺曾經為子矜所阻擋過,也即在那個時候他看不到酒壺。

  「照你這麼的說法,延禧宮的人都沒有嫌疑了,那嫌疑就在你和小書子,小江子三人的身上。」福臨緩了口氣道,其實在得知清如沒有嫌疑的時候,他不禁有些鬆氣的感覺,若是清如涉嫌害死了琳嬪,他真不知該如何處置她是好了。

  貞妃剛才沒注意到跪在角落裡的小江子,現在聽常喜他們說起,面色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她趁人不注意時狠狠地瞪了小江子一眼,然後對常喜道:「常公公你這話可說的有些不對了,你說就你和小書子小江子三人接觸過酒壺,而你是肯定不會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的,換句話說,就只剩下小書子和小江子二人,可是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害琳嬪呢?這根本就說不通,你不會是在故意包庇有些人吧?」

  清如聞言驟然抬起頭,逼視著貞妃:「貞妃你這話什麼意思,是想說常公公包庇我嗎?他為什麼要包庇我,與他又有什麼好處,說話就要有證據,否則不要在聖駕前混淆視聽。」

  貞妃浮起一絲慣有的微笑道:「宛妃你不用這麼生氣吧,本宮也只是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而已,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說你,你何必如此激動,難不成你是心中有鬼?」

  清如豈會被她三言兩語所嚇倒,不屑地笑道:「貞妃,你連事情是怎麼樣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反正她與貞妃是不可能和睦相處了,雖還未撕破臉皮但也差不多了,所以她也不怕得罪了貞妃。

  「誰說本宮不……」剛要說「誰說本宮不清楚」,突然想起這話有所不對,趕緊住了口,可不嗎?她不過是剛到,又怎麼會清楚事實是如何,若是這樣說出來,豈不是表明她在乾清宮安插了人嗎,這可是犯上之舉。

  「不什麼?」清如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只可惜她這句話沒說完,否則福臨一定會懷疑她的。

  貞妃故做鎮定地道:「沒什麼,本宮隨口說說。」說完她朝福臨道:「皇上您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臣妾始終覺得兩個小小的太監沒理由加害一位嬪妃,何況他們還都是在乾清宮當差多年的。」小江子是她在乾清宮唯一的眼線,她自然要極力保住,而單保一個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還是兩個都保的好。

  「這個……」福臨一時間只覺左右為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過他的內心還是比較偏向于常喜的說辭,話說回來,他們到了這麼久,這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還不是很清楚,逐叫常喜將事情一一說來。

  待得聽常喜說完,福臨還在消化這些話的時候,清如先泣淚請罪:「皇上,臣妾有罪,若非是臣妾錯估了琳嬪,錯估了她的想法。那麼就不會有今天這齣悲劇,琳嬪更不會就此身亡,不管酒壺中的毒是何人所下。臣妾都有難逃的罪責在身,就算皇上現在要將臣妾賜死。臣妾也決無怨言!」

  福臨既是無奈又是痛惜地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何況你也不是有心要置琳嬪於死地,說到底還是朕的不是,不要再說什麼死不死地話了,難道死了一個還嫌不夠嗎?」他停了一下又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將真正的兇手抓出來。小江子已經在這裡,去,把小書子也給朕叫過來,就算他肚子疼地打滾也給朕拎過來,這件事不查清楚,誰都甭想太平!」

  隨著傳令者的離去,寒煙閣裡地空氣再次凝固起來,這次除了或粗重或害怕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的聲響。

  地是冷而硬的。自福臨進來後清如就一直跪著,這麼久的功夫,膝蓋酸痛難忍。她不由挪動了一下,想稍稍動一下跪地姿勢。哪知這一下正好跪在一顆石子上。石子尖稅的棱角隔著衣服刺在她的膝蓋上,一時間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她的模樣悉數落在福臨的眼裡,他悶著心掙扎了幾下後道:「宛妃,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你這樣跪著也沒意思,你先起來吧。」

  這話讓貞妃臉上的神色一僵,旋即又恢復了常態,而子矜聽得福臨發話,趕緊去扶清如,在謝過恩後,清如站了起來,與貞妃相對而立。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只見兩個內侍挾了小書子進來,他們剛一放開小書子就癱在地上,看到他真的是拉的渾身無力,連聲音也透著虛弱:「奴才叩見皇上,叩見貞妃娘娘,叩見宛妃娘娘。」

  「小書子,朕問你,你有沒有在那壺酒中下過藥,從而害死了琳嬪娘娘?」福臨手指著桌上地那杯毒酒。

  「琳嬪娘娘死了?」小書子首先被這句話給驚呆了,他愣愣的把目光轉向跪在他旁邊的常喜,待看到常喜無奈地點頭後,他才確信琳嬪真地是死了,可是在來之前,常公公就曾跟他說過,那個酒壺中裝的是迷藥,要他千萬看好,不要出什麼意外,怎麼這迷藥也可以害死人?

  再聽得皇上剛才跟他說地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該不會以為是他在裡面下了藥害死琳嬪娘娘吧?想到這兒小書子趕緊說道:「回皇上地話,奴才一直都是跟常公公在一起,根本就沒可能下藥,如果下了的話,常公公不可能沒看到,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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