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二二六


  那廂清如看到他們的神色,似也發現事情不對,趕緊詢問道:「常公公,怎麼樣了,琳嬪她要不要緊?」

  常喜顫手顫腳的幾乎站不住,他艱難地回過頭來對清如道:「娘娘,琳嬪她……她……」連說了兩個她字,餘下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

  清如被他說的心急不已,催促道:「她到底怎麼樣了,常公公你倒是說啊!」

  聽著她地話,常喜沒說話,露兒搶進來說:「你們在這裡演什麼戲,我家主子已經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高興了,何必還在這裡裝!」

  「住嘴,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我家娘娘說話!」子矜訓斥著露兒,不想露兒絲毫不怯,昂著頭道:「我就是這麼說了又如何,你們自己做的事難道還想不承認,反正主子已經死了,我也不想苟活在這宮裡,你要殺就殺。」露兒此刻已經完全被妗雲的死給逼急了,連自己對死亡的恐懼也暫時拋了一邊。

  「琳嬪真的死了?」清如不敢相信的說著,只覺腿腳發軟人都快站不住了,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對小江子急匆匆地道:「快去找水來,把琳嬪澆醒,也許她真的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小江子也被這一波又一波的變化給震傻了,原本不是說迷藥嗎,怎麼又變成毒藥了,雖然他巴不得琳嬪死,可這也太突然了吧,酒壺裡下的明明就是迷藥,當初在殿外偷聽到地是如何,這次常公公說的也是如何,為何會……

  還沒等小江子把東西放下出去找水,常喜已經垂喪著臉道:「娘娘,不必找了,沒用的,琳嬪是真地死了,就算澆再多的水也活不了。」

  「這……這不可能」清如無力地反駁著,然當她自己把手探到妗雲鼻下時,終於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真的沒有了一絲呼吸地痕跡,而且她身體的溫度正在不斷下降,很快就會變的冰冷。

  想到待會福臨知道這個事時的表情,清如不由打了個寒顫,可是事已至此追悔也無用,只是先想辦法查清楚,清如緊抓著子矜的手慢慢冷靜了下來,目光在已經沒有生機的妗雲還有露兒等人掃過,最後停留在常喜地裡:「常公公,這件事你也是一直看著的,很明顯琳嬪是因為喝了酒所以才死的,可是本宮當初向皇上建議的時候,明明說裡面放迷藥,怎麼會突然之間變了真正的毒藥,並且害的琳嬪一命歸西?」

  「老奴實在不知!」常喜急得快哭出來了,事情來的太突然,他一點心裡準備都:「迷藥是皇上親自著太醫從太醫院拿來的,也是他親自下的,奴才只負責拿來而已,奴才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動過裡面一分一毫,更何況琳嬪與奴才無冤無仇,奴才也沒理由想法去害他啊,娘娘,您可一定要還奴才一個公道啊!」

  清如皺眉而聽,沒有立即回答,反是她身邊的子矜冷笑道:「常公公。您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難道是我家小姐動了酒壺不成,要知道這酒壺可一直是您和您手下的人端著的,我家小姐連碰都沒碰過。請問要怎麼做手腳!」她這話等於先一步堵了常喜地嘴,其實常喜剛才話裡的意思只是想撇清與自己的關係。倒沒有說懷疑清如什麼地,但卻給子矜借題發揮,先行一步不讓他再說出來。

  常喜愣了一愣,趕緊跪在清如面前道:「娘娘,老奴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老奴就是懷疑了任何人,也不敢懷疑娘娘您,還請娘娘還老奴一個公道。」

  清如不悅地瞪了子矜一眼道:「就你話最多,常公公是什麼人,他豈會如此說本宮!」看子矜縮了頭不敢再說,她方扶起常喜道:「常公公務須驚慌,本宮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且本宮也相信你對皇上地忠心,你是絕對不會在這裡面下藥的。」聽到這兒常喜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連連謝恩起身,待得他起來,清如再度說道:「可是子矜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那個酒壺從剛才起就一直就你和小書子小江子等人保管,本宮和本宮宮裡的人可是連碰都沒碰過。現在這壺酒出了事。常公公,你說誰最有可能?」話點到就可以了。沒必須說的一清二楚,常喜也不是呆木之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指地是哪個。

  任著常喜在那裡想,清如指派了一個寒煙閣的宮女速去將此間的事稟報皇上,想到待會福臨的到來,清如的心怎麼也輕鬆不起來,妗雲死了,福臨不知道會怎麼樣,是他們一起抓起來問罪,還是說查明真相?

  除了去請福臨以外,還派了個人去將太醫院的太醫請來,雖然妗雲已經無藥可救了,但太醫至少可以看出她是中了什麼毒而死的,不至於讓她死的不明不白。

  正當清如吩咐著各人各事時,原本低頭思索的常喜突然揮起一巴掌打在小江子地臉上,這突如其來的重擊把小江子打的發了瞢,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挨打了,他捂著臉頰委屈地道:「常公公,奴才犯了什麼錯您要責罰奴才?」

  常喜不解氣地寒聲道:「你還敢問我,正如宛妃娘娘說地那樣,這酒壺一直都有我和你看著,而又一直端在你的手裡,說,是不是你往酒壺裡放了什麼東西,害死了琳嬪娘娘?」

  小江子只覺萬分地委屈與害怕,怎地這事會繞到自己身上,是,他是很想琳嬪死,可是再怎麼樣他也不敢私自下藥毒害嬪妃啊,這是要砍頭的大罪,他顧不得疼痛跪下叩首道:「常公公,奴才不敢,奴才就是問天借了膽也不敢做這等大逆不道地事,奴才真的沒有,也許……也許……」他拼命的絞著腦汁,想為自己開脫罪名,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也許是小書子放的呢,常公公,當初可是他隨您到延禧宮的,說不定他在路上的時候就偷偷放了,然後再藉故肚子疼,讓奴才頂了他的位置,好把罪名陷到奴才身上。」他和小書子是一道進宮,一道在常喜手下做事的,也差不多有五六年了,然現在在這個生死關頭,他毫不猶豫的把小書子給扔了出去,希望自己能借此躲過一劫,人貪生怕死的本性,在這一刻暴露無疑。

  哪想常喜根本不將他的話聽在耳裡,反而破口叫駡道:「你個狗奴才,自己做了事還要冤枉別人,不錯,這盤子小書子是端過了,可是那陣子,我一直有看著他,他根本不可能下藥,倒是你,剛才你一直走在最後面,肯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不要以為我沒看到就沒事,等會兒皇上來了,我看你怎麼交待,還不如趁現在就給交待了。」其實常喜也是在嚇唬他,不論是小書子還是小江子,他難免都有沒顧到的時候。

  「奴才,奴才真的沒有!」小江子真的要哭出來了,原以為這是個能向貞妃領賞的好差事,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要命的差事,宛妃娘娘位高權重,常公公又是皇上貼身的人,只剩下他一個命賤的,現在他們聯合起來對付自己,說不定待會兒自己真的要把命賠在這裡了,這可怎麼辦。

  子矜聽著他們的話,亦走上去推了小江子一下道:「你快說到底有沒有做過這檔子壞事,要是膽敢胡說,我決不饒過你。」推了一下仿佛還不解氣,又連著推了好幾下,只將小江子推的幾乎站不住,看不出子矜人雖小力氣卻不小。

  可憐小江子難敵眾口,除了一門心思喊冤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清如一直看著常喜與小江子的對話,子矜的話她自然也聽在了耳中,小江子的一再喊冤讓她聽煩了心,冷哼一聲盯著他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等皇上來了自有聖裁,現在也不用忙著叫喚。」

  聽了清如的話,小江子不敢再叫,只能靜伏在地,等著皇上來,在這期間他偷偷地抬頭看了清如一眼,可剛一接觸到她的眼睛就又慌不迭的低下了,手腳仿佛失了控制一樣的抖了起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剛才他在宛妃的眼裡看到了什麼?她好象在笑,是那種要送人下地獄去的笑,好可怕,這個女人好可怕,她想要殺自己?可自己並不是在她手下辦事的,也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她,她為什麼要殺他?

  正在小江子胡思亂想之際,外面響起一陣嘈亂的腳步聲,當先的是福臨,他幾乎如風一樣進了屋裡,什麼人都來不及看,就徑直跑到躺在地上的妗雲那裡,將她半扶在自己的懷裡,嘴裡不停的叫著妗雲的名字,一聲又一聲,直到確認她已經沒有呼吸了以後,這聲音才逐漸弱了下去,可抱著妗雲的手依然不肯放開。臉上是洶湧的悲與怒,半晌他終於抬起頭吼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宛卿你不是向朕保證過。不會讓琳嬪出現任何地意外嗎,為什麼現在她會躺在地上永遠也醒不過來。為什麼?」

  清如一言不發的跪了下去,子矜與常喜早在福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跪下了,他們實在害怕面對處於失去理智邊緣地皇帝。

  此刻有一陣香風掠過,走到福臨身邊,蹲下來輕挽著他的手臂道:「皇上您先別急。先讓太醫們看看吧,也許琳嬪還有救也說不定,皇上!」能有這般溫潤動聽地聲音,整個宮裡只有一個貞妃,怎麼她也來了,清如在心中暗想著,難道今夜福臨宿在了她的宮中?也不對啊,福臨明知今夜要辦琳嬪的事,不可能再宿在其他宮妃處。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去乾清宮向福臨請安了,恰逢前去報信的人。所以就隨福臨一道來了有了貞妃的勸解,福臨地氣終於稍微順一點了。他小心的將妗雲已經漸涼的身體抱到了床上。然後沖那些太醫喝道:「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真是一群飯桶!」

  太醫們不敢怠慢,一邊唯唯的應著,一邊來到妗雲的床邊,其中秦觀和吳淮安這兩位太醫院裡官職最高的人也都在。

  按著順序一個個把完脈,然後將目光投向了吳淮安與秦觀,太醫們都是同一個意思,只是他們誰也不想說,不想當這個出頭鳥,最後吳淮安與秦觀無奈之下一併上前向福臨拱手道:「回皇上的話,據微臣等一致斷定,琳嬪娘娘她……她已經歸天了,請皇上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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