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
二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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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福子明白後,清如揮手讓他出去準備要做的事,而她則帶著子矜去了月淩所居住的咸福宮凝暉堂。 月淩,昔日的淩常在,今日的洛貴人,乃至於洛嬪,這個蛻變她等了整整三年的時間,甚至於比清如還要晚上許多,而如今,清如的心態與初時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特別是經歷失憶之事回宮後,那麼月淩呢,她的心可曾有變過? 這個問題一直索繞在清如的心間,她無聲的問著,卻得不到答案,人永遠都無法真正看清別人的心,哪怕是至親之人,哪怕是至愛之人! 延禧宮和咸福宮相距甚遠,行行複行行,終於頂著漸近昏暗的天光到了凝暉堂,今日沒有陽光,所以這黃昏也無往日之美,只覺既昏且暗,壓著人難受。 清如倒不擔心月淩不在宮裡,福臨這一次回來,朝中必然壓了許多摺子,照理他今日是斷然不會召妃嬪侍寢的,那麼月淩應是在宮裡,這麼晚了也不會去其他妃子那裡串門才是。 咸福宮自沒有了佟妃後,一直都處於冷清狀態,直到月淩得寵後方有所改變,但也不再複昔日之盛華,感慨間清如跨入了咸福宮的大門來到凝暉堂前,守在門口的太監看到清如的身影,趕緊過來請安,一問之下,月淩果是在宮裡,也不讓他們通報,徑直便走了進去,月淩這裡她來過好幾次,熟的很。 越過廳室,轉入內堂,只見月淩正自坐在床上凝視著床頭的桂花,看那模樣不似出神倒似有些發呆,連有人進來都沒發現,直到清如故意咳了一聲,方回過神來,待見是清如時甚是吃驚,脫口道:「姐姐?你回來了?」 回來了?這句月淩不假思索說出的話,聽在清如耳中很是一疼,惴惴地暗想,難道月淩已經知曉她隨皇上出宮前往太華山圍獵的事了,否則又怎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可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宮裡統共就皇后一人知曉,難道是她無意中泄了出來? 帶著這個疑問,清如走上前故做不解地道:「回來了?什麼回來了,妹妹你是在說我嗎?」 月淩也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掩飾地笑道:「沒什麼,是妹妹說錯了,姐姐你身子好嗎,我先前去看你的時候,還見你躺在床上呢?」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滑過不為人知的苦楚。 雖然月淩這樣說,但並不能消去清如心中的猜測,月淩只怕是真的已經知曉了,否則她地神色不會如此不對。儘管她已經盡力去掩飾了,但到底時日尚淺,未能做到像貞妃那般的不動聲色。不著痕跡。 想到這兒,清如目光一黯。旋然讓子矜與月淩宮中的人退出去,只留她和月淩在內堂,在月淩不解地目光中,清如走到她的床頭,於那瓶中抽了一枝桂花放在鼻前閉目輕嗅。夾在綠葉中地桂花雖小,卻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未睜眼,話逸出:「淩兒,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 凝暉堂外暮色漸濃,落了葉的樹在暮色下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月淩抬眼凝視著清如素靜地容顏,唇張而合:「姐姐……」想說下去。想問個清楚,卻突然失了那份勇氣,她自知道這件事後一直告訴自己。姐姐是有苦衷的,也許是皇上不讓她說。這樣想著。她心裡才好過點。現在有機會問了,可以清楚的知道真相了。可是她又怕,怕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怕從清如口中得知其實是因為她不信任自己! 「說吧!」清如一如既往的柔聲說著,她淡定的聲音終於讓月淩鼓起了勇氣,左手緊緊握住右手腕上的金銀夾絲細鐲,微顫著聲道:「姐姐,我曾去你宮中看過你,他們說你生病了是真的嗎?」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清如,靜待其回答。 聽到她地話,清如緩然張開了眼,垂目視花,然這索繞於鼻間的香氣卻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明眸無波迎上月淩緊張地目光,清如微微搖起了頭,水晶步搖在她的動作下輕晃著。 得到她地回答,月淩既沉了心,卻又意外地松了口氣,姐姐並不想騙自己,看來當初的事並不是她地授意,很可能是她宮中的人自己做主的:「那姐姐你能告訴淩兒,你到底是去哪裡了嗎?」 清如走到桌前,伸指碰觸了一下桌上的博山爐,冰涼的感覺告訴她那爐中並未有焚香,並指從旁邊的香盒中拿起百合香放在爐中焚上,不一會兒,嫋嫋的輕煙伴著淡雅的香氣就從那鏤空的洞眼間升了起來。 「你會這麼問,自然是已然知道我去了哪裡,現在只不過想從我口中得到證實而已,對嗎?」與煙一樣飄渺的聲音傳到了月淩的耳中,讓她一直不曾松過的心再度繃緊。 清如尋了火摺子,替月淩點上內堂的燈,一下子暗色被火光趕得無影無蹤,只余一室光明在眼前:「不錯,我是與皇上一起去了太華山圍獵,這件事我之所以瞞著宮內的人,是不想徒惹無謂的嫉妒與猜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只是幾天功夫而已!」 「難道連我也不可以告訴嗎?我對姐姐從來沒有存過任何的嫉妒,我一直都是信姐姐的!」月淩急急的說著,呼吸聲中帶著幾分不均勻的急促,她不願,不願清如對自己有著任何的誤會,她想讓清如知曉自己的心意。 清如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幾多的無奈:「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告訴你了,對你並沒有絲毫的好處,反而會讓你心中不痛快,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說呢!」 「可是……」可是為什麼皇后會知道?這話句月淩始終沒有說出口,皇后與她到底是不一樣的,月淩自哀的想著。 「可是什麼?」清如追問道,看月淩的樣子明明是有話想說,為何只說了個開頭就不說了呢? 月淩收整情緒淡然說了句:「沒什麼!」緊跟著她深深吸了口氣對清如道:「姐姐的話淩兒都明白了,淩兒不會誤會姐姐的,因為姐姐是淩兒在宮裡最值得信任的人,同樣的,淩兒也相信姐姐做每一件事都有道理在!」 瞧著她的樣,清如頗感欣慰的笑了起來:「你不疑我就好了,不然姐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隨皇上去太華山的?」 月淩張口正欲回答,突然又停了下來,她知道姐姐對貞妃的成見一直很深,一直都懷疑貞妃幫助她得寵是另有目的,如果現在對她說這事是貞妃告訴她的,那一定會再度加深兩人之間的矛盾,兩方於她不是有情便是有恩,她實在不願見有任何一方不快,心繞思轉間,她將已在舌間的話換了一下:「是淩兒自己想到的呢,姐姐既不在宮裡,那必是在宮外,而皇上前幾天又去了太華山,不用問,姐姐自是隨皇上一起去了!」 聽她這般說,清如也不再多問,只淡淡的應了聲,月淩怕她聽出什麼破綻來,趕緊轉了話題道:「姐姐你與我說說你們在太華山的事,我好想聽啊,一定很有趣對嗎?」 清如對月淩本就有所愧疚,聽得她這麼說,立時應了,接著細細的將她在太華山的事說了,其中自然包括玄燁勇射猛虎的事了,把月淩聽得一驚一詫,一顆玲瓏心只差沒從喉嚨裡蹦出來。 一直聊到很晚清如才回去,而月淩執意要用自己的肩輿送她,清如拗不過只得同意,不論怎麼說,隨著憋在心裡的事聊開後,她們依然是很好的姐妹平穩的到了延禧宮,下來後,清如著人打賞了抬肩輿的人後讓他們回去了。 回到後,清如先是閉門問了小福子好些事,在得知已經準備妥當,並知會過小祿子,一切都會按計劃行後,方長舒了一口氣:「你辦事本宮還是很放心的,仔細著些,別到時候出亂子,否則別說是你,就連本宮都不一定擔得起,另外,上次召見過的那個何安,你也要看著些,到時候肯定還要用到他,你要多勸勸他,別到時候掉鏈子,本宮看他雖然膽子不大,但人還是挺老實的,應該不會亂說才是!」 小福子一一應下後退了出去,而清如也在子矜和湘遠的服侍下更衣歇下,只有睡好了,才有精神應付明日的事。 夜總是那麼靜,一應的算計與手段都是在夜間安排妥當,而往往被算計的人還一無所知! 第六十二章 得勢 這日一早,清如于晨光中庸懶的醒來,一睜眼便見子矜守在床前,她懶懶的將手從被中抽出伸向子矜,讓她扶自己起來,子矜一邊服侍她起身,一邊難掩高興地道:「小姐,昨夜你睡下後皇上來過了呢!」 「皇上?」本來還不甚清醒的腦袋在聽到這個詞兒後頓時清醒不已,福臨來過了,她怎得一些也不知道,想不到這兒不由嗔道:「皇上來了你們怎麼也不叫醒我?」 子矜捧來疊好的衣服後道:「小姐您這可就怪錯奴婢了,不是奴婢不叫,是皇上不讓咱們叫,說是不想打攪你歇息,他站在你床前看了一會兒就走了!」見清如坐起後她又道:「小姐,說真的,奴婢覺得自那次小福子他們將你從火中救出後,皇上對你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好!」 「是嗎?」清如淡然應了聲,神色雖未動,然眼中浮起的溫情卻洩露了她心底的真實,不論她如何習慣用計謀用手段去得到福臨的寵愛,心底的那絲真情卻一直不曾抹滅過,福臨到底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的,即使是宋陵也不行! 愛人是一種痛苦,被愛是一種幸福,她的痛苦與幸福都系在福臨一人的身上,至於宋陵,只能感歎一聲造化弄人,如果能在福臨之前遇到他,也許她將會擁有另一番比現在快樂幸福百倍的人生,可是人生永遠沒有重來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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