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六八


  她這一來可把貞妃搞得手忙腳亂:「唉呀!淩常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可不論她怎麼拉月淩都不肯起來,只一個勁地磕頭求著。

  貞妃無法之下搖首道:「淩常在,不是本宮不幫你,只是這事涉及到前朝政事,非是我等女子所能干涉,你應該知道後宮不得干政,本宮雖有這心卻無這力!」

  月淩還是不死心,哀求道:「不會的,皇上這麼相信娘娘,只要您肯幫我阿瑪說幾句話,他一定會聽的,求求您!」

  貞妃還待要說,瞥見月淩哭得如梨花帶雨,惹人心憐的樣子後又停住了,目光輕閃,不知想到了什麼。

  旁邊的綠衣見此,走到月淩的另一邊扶道:「淩常在,您就不要為難我們家娘娘了,娘娘都說沒辦法了,您再這樣跪著也沒用,還是快些起來吧!」

  月淩看貞妃一直沒說話,而綠衣又如此說,不由心灰下來,難道真的是沒有辦法,可恨自己身為人子竟幫不了父母。

  其實月淩真正掛心的是她額娘,她阿瑪待她並不好,因為她是庶出的又是個女兒身,對她和她額娘都冷淡的很,可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阿瑪,一旦他有什麼事,額娘要怎麼辦,她一個人身子不好,根本就活不下去。正自神傷之際,貞妃突然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著臉上的淚痕,口裡幽幽地說著:「想不到你對父母的孝心竟如此可嘉,也讓本宮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唉……罷了,看你如此可憐,本宮就勉力為你一試吧!」

  月淩萬萬想不到貞妃竟突然會改口答應幫她,驚喜過後就要跪下謝恩,被貞妃一把拉住:「你先別忙著謝,本宮只答應幫忙,又不保證一定成功,皇上平日裡很是恨貪官污吏,這事……」貞妃為難地蹙起了娥眉,月淩摒著氣息不敢打擾,只一臉緊張地瞧著貞妃。

  在一陣思索後,貞妃心中有了計較:「這樣,我現在就寫一封信讓人帶到我家裡,讓他們幫忙查查看你阿瑪所犯之罪究竟如何,只要不是主謀,這事就好辦許多,如果能查到他是被冤枉的那就更好。」她停了一下道:「你先寫封信出去讓你額娘不要太著急,等本宮家中人把事情調查清楚後,本宮再向皇上求情,這樣要比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去和皇上說好!」

  月淩萬沒到平日沒怎麼交集的貞妃會如此不遺餘力的幫她,她欣然點著頭,淚水又湧出眼眶:「娘娘大恩,月淩感激涕零,多謝娘娘!」

  貞妃緩然一笑,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再度拭著月淩臉上的淚:「好了,感激的話留著等你阿瑪沒事後再說吧,別哭了,這麼美的臉蛋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真是美麗!」她低聲稱讚著月淩,直把月淩說的不好意思起來,但她還是照著貞妃的話止了哭泣。

  貞妃高興地拍拍她的手道:「這才對嘛,來,到本宮那裡去坐坐,然後把詳細的事都和本宮說說,你在宮裡認識的人也不多,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把本宮當你姐姐吧,反正本宮也沒妹妹!」

  月淩聽到這話惶恐不已,連連搖手道:「月淩不敢,娘娘乃萬金之軀,月淩如何敢高攀!」

  「有什麼高攀不高攀的,咱們入了宮都是服侍皇上的,理應一視同仁,除非你是看不起本宮!」貞妃佯做不高興的道。

  月淩見貞妃說的誠意,自己要是再不答應的話也說不過去,只得點頭同意了。其後又隨貞妃一併去了翊坤宮。

  一路上貞妃不時寬解著她,又大贊其容貌秀麗,清雅動人。遲早會得皇上垂青,把月淩說得極是不好意思。

  不過貞妃確實沒有騙月淩。她送出信後沒多久,鄂府裡就開始四處打探,最後將探得地消息回饋給貞妃,貞妃瞧了以後暗自點頭,這耶達在身為知府期間多次收賄。且數額不小,若真按這罪定下來,按個流放的罪名都是輕的。不過貞妃心中顯然另有打算,她再次叫人帶話到鄂府,盡一切力量幫耶達銷毀這些罪證,好讓他無罪釋放,最好是官復原職,至於究竟能到哪個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自己地寢宮裡,貞妃望著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右手閑意地撫摸著左手地兩根纏絲金殼護甲,唇邊泛起一抹深意而幽遠的輕笑。三個月了,宛貴嬪還能回來嗎?如果她真還活著。不可能一直找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經死在江寧了。皇上現在不肯接受還派人四處找尋。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他應該死心了吧?

  數天后,在鄂家的干涉以及貞妃的求情下。耶達最終被判定是受無故受冤,其本身並無受賄之事,無罪釋放,官復原職。這件事得到了圓滿地解決,耶達除了受幾天牢獄之苦外一點事都沒有,月淩在收到消息這個消息後喜極而泣,她也知這件事全賴貞妃幫助,對貞妃感激涕零,不然該何以為報。

  另外在貞妃的說情下,月淩得以召其額娘進宮見一面,從其額娘口中得知阿瑪已經準備後天起啟回揚州複職了。而耶達也知這一次能脫難全賴有個在宮裡的女兒,對月淩額娘的態度大為改變,不時誇她這個女兒生的好。

  人就是這麼現實,月淩聽得苦笑,不過想必以後額娘在府裡日子能好過一些吧,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臨近要送額娘出宮時,月淩和其額娘都是眼淚汪汪,一入宮門深似海,誰都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別說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揚州,就是同在京城也見不到。

  按下這邊不提,福臨忙完政事後靠在椅子上揉著額頭,神色疲倦,常喜湊上去小聲道:「皇上,敬事房已經備了牌子,是否讓其拿進來給您翻?」

  福臨閉著眼微一搖頭:「不必了,朕今晚不想召任何人,讓他們撤下去吧!」

  常喜再次上面一步用更小的聲音道:「皇上您還是點一個吧,太后已經問過奴才您最近一直沒召寢的事了!」

  福臨驟然睜開緊閉的雙目,將常喜迫得低下了頭後冷聲道:「太后什麼時候說的,你又怎麼說!」

  常喜聽著福臨不善地語氣,當即伏在地上,額上冷汗亦冒了出來,但他不敢伸手去擦,垂低了頭道:「回皇上,太后是今天早上剛問的,奴才說……說……」偷眼瞧了福臨一眼後道:「說您是因為政事繁忙,這才……」

  「行了,你不用說了!」福臨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接著他站起來道:「朕要一個人到外面走走,你不要跟著來。」

  「喳!」常喜跪移開路,讓福臨走了下去,待他走後這才擦去腦門上地汗,然後起來整理桌案上的物件,待將奏摺一本本疊好走出來後,突然看見遠遠地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還沒走進那人就沖著他道:「常公公,皇上可在裡面?」

  聽著聲音常喜認出了來人,正是皇上面前地大紅人索尼,他忙道:「索大人,皇上剛剛出去了,您有什麼事嗎?」

  索尼來不及喘氣就再度問道:「你知不知道皇上去哪裡了?」

  常喜很少見索尼有這麼急切的時候,逐說道:「不知道,皇上只說要一個人去走走,不讓奴才們跟,可是出什麼大事了!」

  「不!不是出事,是有好消息!」索尼素日冷靜地臉上滿是興奮,他對常喜道:「常公公,你快派人去找皇上,就說有貴嬪娘娘的消息了!」

  貴嬪娘娘?常喜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貴嬪娘娘。待見得索尼興奮的樣猛然想到,他說的一定是宛貴嬪,隔了這麼久宛貴嬪終於有消息了。想到這兒常喜哪裡還敢耽擱,立馬派人和他四處去找福臨。索尼在此等著福臨來。

  此刻夜已不早,各宮地燈都已經熄了,只餘零星一兩盞還點著,乘著夜風福臨漫步在宮牆夾院裡,偶爾有幾個值夜的奴才見到他均無聲地跪了下去。

  抬頭。卻見夜正空中,明月如盤,月華似水,好快,一轉眼又到了十五,這月是團圓了,可人呢?唉,想到這兒福臨不由長歎了口氣,找了這麼久都沒宛卿的消息。難道他真該死心了?

  當日帶了宛卿一併下江南時,在江甯時他看到了靈襄,這個與眾不同地女子。這個與「她」有三分相似的女子,第一眼看到她地時候直以為是「她」活過來了。他想將她帶回京城。可是她卻出了讓他意外萬分的話。

  一心人……好大的口氣,雖貌有幾分似性卻不似。她到底不是「她」,其實與「她」最相似的人早已在身邊了,這個只有三分貌似的女子,既然不願那他也不想勉強,他替她贖了身,放了她自由,也不枉相識一場。

  離別地時候她來送他們,他也第一次見識了她雙手彈琴的技藝,確實出神入化,本以為可以就此離開,不想卻會遇上暴民動亂。

  宛卿!想到這裡心頓時又痛了起來,若不是遇上暴民,宛卿也不會受傷,更不會與他失散,特別是想到她為他擋刀時,殷紅的鮮血如泉水噴湧,她身上的白衫子轉瞬就被染紅,看到她忍痛回眸一笑,心竟沒來的痛了起來,那是他第一次嘗到為她而心痛的滋味,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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