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六七


  勉力說完這句話,他的氣也完全耗盡了,睜著眼頭磕在地上,徹底停止了呼吸,手裡還緊握著那幽紫的簪子。

  如詩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看他死在面前還是有些不忍,默默地伸手在方為信的眼皮上撫過,將他的雙眼合上:「你好好的去吧!」

  說完從他手中拿過染了血的紫蓮簪,與宋陵手上的牡丹簪合成一對,久別的簪子終於合在了一起。

  一場災難在此畫下了一個句號,方為信的死是意外卻也是意料之內,即使這一次他不死被押回官府,最終也難逃一死。

  趙捕頭帶著夕月及方為信的屍體回府衙覆命,知府耶達被帶回京城受審,所以衙門裡主事的是同知。

  經過數日的調查與審判,確定方家人都不知情,又鑒於方為信最後的表現和趙捕頭的求情,所以最後方家人得以逃過一死,只是沒收了家產充入官庫。

  揚州四大家中風光一時的方家,在經過數次大變後終於徹底除名,四大家也變成了三大家,再無方家二字。

  方為信的屍體交由方堂領了回去,在看到兒子的屍體後方堂嚎然大哭,因為就在前一天他剛剛接到消息,大兒子在路中染了急病,救治無效,一命嗚呼,而今小兒子也死了,當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且他膝下再無子息。

  方堂與人抬著方為信屍體離開時,恨恨地瞪著宋陵,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宋陵所殺,但宋陵無疑有份在裡面。不止如此,還有大兒子,若不是他苦苦相逼,自己又怎會將兩個兒子送往北方呢,不去北方大兒子就不會死,如此一來他竟將兩個兒子的死都歸到了宋陵的頭了。「宋陵,你害的我家破人亡,這筆帳我必然要和你算回來!」這是方堂離開時留下的話,沒有人知道,這個因仇恨而瘋狂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第五十一章 君欲尋

  在這段插曲過後,宋府重歸寧靜,方堂自埋葬了兒子後也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紫玉簪的秘密被破解了,它的秘密就在於沒有秘密,而這對簪子也重新插回了如詩的頭上,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五月中旬,再有半個月就到了他們成親的日子。

  這一天宋陵偕如詩到其名下新開的錢莊去瞧瞧,其後又在街上買了些成親時要用的東西,當然最主要的就是為如詩量身定衣。

  「千迦繡莊」揚州最有名的繡莊,那裡的東西繡工每一件精美無比,價格自然也是奇高,除非是真正的富賈大商,否則是不會來這裡訂做衣服的。按著如詩自己的意思在那裡選定了一件嫁衣,要到五月二十七才可以拿,這還是宋陵要他們儘快趕制的結果,否則怕是要到六月,其實這嫁衣早就該來定了,只是前些日子為著陳蕭蕭的事,使得嫁衣之事拖下來。

  宋陵與如詩走在街上低聲說著話,這街上人多的很,不時與人擦身而過,突然一個中年人在與他們交叉而過走了幾步後,又停下了腳步低頭自言自語地道:「咦,這位姑娘看著好眼熟啊,是誰呢?」

  如此低頭想了好一會兒,他猛然拍著自己的大腿:「唉呀,這不就是索相入宮為妃的女兒嗎?皇上現在滿江寧在找的不也就是他嗎!」想到這兒他趕緊回過頭再看,但哪裡還有适才的人影,找遍了整條街也沒有發現。

  「奇怪!奇怪!」中年人一邊懊惱不已,一邊又連聲奇怪,他聽說這位皇上最為寵愛的貴嬪娘娘出宮後是在江寧府失蹤的,怎麼如今出現在揚州府。難道說是自己看錯了?

  想到這兒,他回身問著身後的僕人,可有看見剛才地女子。由於這街上都是人,所以僕人們不是沒看清楚就是弄不明白他講的是誰。搞得他氣惱不已,大罵他們是蠢才!

  氣也氣了,罵也罵了,該怎麼辦呢,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應該不會,當年他在索相府中曾見過她女兒,如此美貌見過一次絕不會忘,是她!一定是她沒錯!

  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聽說皇上現在為了她茶不思飯不想,要是自己能助皇上找到她可是大功一件,對!不管剛才看到地人是不是她先告訴皇上再說,想不到來揚州探親還有此等收穫。

  想到這兒他頓時有了主意,立馬回到客棧將宛貴嬪娘娘有可能在揚州的消息寫在信上。然後用蠟封好交給僕人,叫他日夜不停地趕路,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帶到索府。至於他則在揚州等消息兼且探查宛娘娘的下落。

  之所以不讓僕人將信送到皇宮,是因為憑僕人這種身份根本就進不了皇宮。反而會因此耽擱了事情。還不如告訴索相,由索相去面呈皇上。

  京城紫禁城

  自清如失蹤後。福臨日夜牽掛,對後宮諸妃的臨幸少了許多,不少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在乾清宮過夜。

  這一兩年間宮妃死了不少,前有先皇后與佟妃,後有水吟與日夕,現在清如又失蹤,宮裡的主子少了不少,而皇上又不怎麼涉及,所以這段時間是後宮最平靜的時刻。

  若說其中有什麼惹人注目地就是去年被福臨寵倖過的陳常在與唐常在先後懷孕被福臨晉了位份,不過由於二人出身寒磣,所以只晉為貴人,兩人的產期都在八月份,其中陳氏的肚子特別大,七個月的身子都快趕上人家臨盆的肚子了,太醫已斷言其懷的是雙胞胎。

  這一日貞妃從皇后的坤甯宮商議完事出來,看春色尚好便到御花園裡走走,未行幾步忽聞花聞後傳來一陣低低的泣聲,好像有人在哭,心下奇怪便詢著那哭聲走了過去,果見一人坐在石凳上低泣,看那衣服應該是宮裡地主子,由於她低著頭是以沒看到貞妃。

  貞妃身後的宮女一看其頭上連流蘇也沒得帶,便知是貴人以下的身份,清了清嗓子喝道:「見了貞妃娘娘還不快請安!」

  女子聽到突如其來地聲音嚇了一跳,抬起哭花的臉一看,果見貞妃站在自己面前,一時慌亂竟雙膝一屈跪了下去:「臣妾給貞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唉,不用行此大禮!」貞妃單手扶起她,仔細看了一下道:「咦,你是咸福宮地淩常在吧,本宮見過你好幾次!」

  月淩見貞妃認出了自己垂首道:「回娘娘,正是臣妾!」她極力咬著下唇不讓哭聲逸出來,但越是想止住就越是止不住。貞妃拉著月淩到一處亭子裡坐下,讓跟著地宮女到亭外站著,身邊只餘一個貼身的綠衣。

  起初月淩不敢,但貞妃執意要她一同坐只得遵從,待得坐穩後貞妃方道:「淩常在,本宮看你剛才哭得甚是傷心,可是遇到了什麼事,不妨說出來與本宮聽聽!」

  月淩怯怯地拿了錦帕擦去臉上的淚痕,心下躊躇,想說又不敢說,貞妃哪會看不明白,她笑道:「沒事,儘管說出來,本宮助皇后協理後宮,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就是了。」說到這裡她想了一下又道:「本宮記得你和宛貴嬪的關係很要好,可是在為其擔心?」

  月淩先是點頭,隔了一會兒又搖頭,把貞妃看得不明不白,月淩不敢看貞妃,低頭絞著帕子道:「回娘娘,我確是擔心宛姐姐,但我相信宛姐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平安歸來的,我真正擔心的我的阿瑪和額娘!」

  「你阿瑪和額娘?他們來京城看你了?」貞妃皺了一下眉頭道:「本宮記得你阿瑪是揚州的知府,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宮中各個妃子的背景她多少都瞭解一些。

  月淩點頭道:「臣妾剛剛接到額娘寄給我的信,她說阿瑪出事了,有人向皇上告發江南有官員賄賂,而其中的名單上就有我阿瑪,現在他已經被罷官帶到京城的刑部來受審,我額娘和大娘她們都一起跟著來了。」說到這裡她又哭了起來:「我好擔心,好擔心他們,萬一阿瑪要是被判定有罪的話,一定會坐牢的,說不定還會殺頭,到時候我額娘該怎麼辦,她就我一個女兒,可是我現在連見都見不到她。」「淩常在不要難過。」貞妃安撫著道:「那你有沒有去求過皇上?」

  月淩咬著唇道:「我還沒去求過,剛剛才收到的信,而且就算我去求了也不見得有用,以前宛姐姐在的話我還能讓她幫我求求皇上,可是現在她又不在,宮裡其他的人我又不認識!」

  「所以你在躲在這裡偷偷的哭?」貞妃總算弄明白了她哭的原因:「唉,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由命,你阿瑪若命不該絕的話一定會沒事的!」

  貞妃正自搖頭之際,月淩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凳子上滑跪在地邊哭邊道:「娘娘,求您幫月淩救救阿瑪,您要月淩做什麼都可以,求求您!」說到最後她頭也磕了下去,撞在那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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