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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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者以一種肅然的聲音說著:「因為這顆星的命格太貴,你不過是一介凡人,根本就壓不住這顆命貴至極的紅鸞星,正因為壓不住所以會遭其反噬,引動血光。」說到這裡他又補充道:「其實不論你讓不讓,這顆星都會歸位,不過是時間長短與後果不同而已,星動非是凡人所能阻止,所以我勸你還是選擇一條對自己好的路走!」他的話如一根鞭子一樣不停地鞭笞著宋陵的心,如詩,他說的是如詩,可為何她的命格會如此之貴,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相信了天機者的話,然信是一回事,心又是另一回事,宋陵抬起頭直視著那雙妖異邪美的眼睛:「照你這麼說,如此命貴的紅鸞星豈不是沒人能壓得住她?」 天機者亦回看著宋陵的眼深處,一字一句地道:「不!這普天之下,有一人可以壓得住她,而他才是這顆紅鸞星的真正得主!」 「這人是誰?」宋陵屏氣問道。 然這一次天機者沒有回答他,微眯了眼搖頭說了一句話:「天機不可盡泄,否則必遭天遣,不過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宋陵緩自回過神道:「你以為我會信?會因你的幾句話就改變心思?」信不信你自己最清楚,我已經告訴了你所有我能說的,至於怎麼做就是你的事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及時回頭的好,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沒有了!」天機者嚴正的說著,刹那間原本妖異的眼變成一片岸然。 宋陵還待再說,他已經起身離位而去,看他的樣子竟是要走,宋陵在後面喊道:「你的東西不要了?」 不過跨出幾步,可人已經走出好遠,直讓人以為是眼花,聲音從前方傳來:「身外之物,何足在惜,身是空,命是空,人生何處不是空!宋陵,不要懷疑我的話,也不要妄想命運可以改變,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錯過了,就註定了!」勸誡的話隨風吹來,飄入宋陵的耳中。 旁邊的人也都聽到了,其中一個算命的瞎子重重哼一聲道:「招搖撞騙的傢伙,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隨即又對宋陵道:「宋爺您不要在意,這種人就是為了騙銀子,那些話也是隨口瞎編的,您大可不必理會,您要是不急,不妨讓老朽再為您算上一卦!」 眼見那人已經不見蹤影,宋陵收回了目光,他也聽到算命瞎子的話,搖頭示意不必,天機者說的話將他原本的好心情悉數破壞,腦子中不停地回想著他剛才說過的話,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如詩……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命格會如何之貴! 且不說宋陵如何,再看如詩,她早已隨著人群燒完了香,在拿簽桶的時候抬頭恰好看見觀音像,佛眼中流露出來的悲憫讓她心中一酸怔在了那裡,直到有人叫她時才回過神來,複跪下閉目想著要問之事,然後搖著籤筒,聽聞一聲輕響,心知必是簽落地,趕緊睜開眼朝地上瞧去,果然是有一根簽靜靜地躺在地上,當即拾起來,然後朝解簽之人走去,詢其簽文的意思。 滿心的期待在解簽人的話下逐漸冷卻下來,這枝簽竟是一隻下下簽,簽文的意思大致是說:她此生尊貴非凡,但命運坎坷多事,且情之一字於她如鏡中花水中月,雖可見卻不可摸。 取了銀子給解簽人,未走幾步恰見宋陵進來,隨口問起他外面的算命先生怎麼說,宋陵怕如詩多想,便撿了好聽的說與她聽。 如詩靜靜地聽他說著,沒有插嘴,兩人不約而同地隱下了算命者與簽文所說的真正意思。 見廟拜完了,便行了出去,因為心中有事,宋陵和如詩都沒有再逛街的興致,相攜往宋府走去。 在他們走過的地方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冷眼看著兩人的背影,唇角逸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當他把頭抬起來的時候終於看清他的模樣。 方為信!他竟然偷偷的回來了! 直到宋陵與如詩的身影轉過街巷不見之後,方為信才收回目光,拉低了斗笠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同時在方家,方堂也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二少爺在北上的路中突然失蹤,四處不見其蹤影,問其是否回到了揚州。 方堂聽看得目瞪口呆,他根本就沒見兒子回來過,他會去了哪裡,方堂一點頭續也沒有,只得差人在揚州城裡找找有沒有二少爺的蹤跡,如果發現了就趕緊將他帶回來,如果他不肯就是綁也要綁回來,方家的事已經夠多了,可不能再有事了。可是方堂沒有想過,揚州城這麼大,如果方為信有心要躲起來,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宋陵對這事一無所知,即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怕,在他眼中方為信根本不足為懼,他與如詩回府後發現府裡的下人一個個都用怪怪的目光看著他們,問是有什麼事又都不說,只瞧著他們奇怪不已。 正在這時,齊伯過來了,他看到宋陵後也是用和其他人一樣怪怪的目光看著宋陵,好半天才叫了一聲:「少爺,小姐。」「齊伯,府裡怎麼啦,你們的樣子都好怪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啦?」如詩率先問著,宋陵也是這個意思。 齊伯瞧瞧宋陵,又瞧瞧如詩,臉上有些抽筋,最後他古怪地道:「少爺,還是您自己到偏廳看看吧,那邊有人在等您,您看了以後就明白了!」 「等我?誰啊?」宋陵一邊說一邊往偏廳走到,到底是誰,居然讓府裡這麼多人都用如此古怪的眼神看自己。如詩心裡也奇怪,一提裙子跟著宋陵一併去。 待到了偏廳,裡面只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人坐在那裡,臉太髒看不太清,不過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女子。 她看到宋陵進來,馬上站了起來,用一種很緊張的語氣道:「你是宋少爺嗎?」 「不錯,我就是,請問你是?」宋陵客氣的回答著,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子在聽到他就是宋陵後立刻撲了過來,用那黑黑的雙手使勁拉住宋陵道:「宋哥哥,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宋哥哥!」 莫說宋陵就是如詩也沒她的反應給弄傻了。宋陵愣道:「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啊?」 女子聽到他的話,趕緊道:「宋哥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蕭蕭啊。陳蕭蕭!」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抹著臉,想把臉上的灰抹去。可惜她地手本來就很髒,現在這一抹只能髒上加髒。 宋陵好象聽說過這個名字,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女子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從懷裡拿出一個用碎布包著的東西。打開來裡面是一枝玉簪,那枝簪子質地顏色乃至款式都與如詩頭上的枝一樣,唯一地區別就是一個是蓮花,一個是牡丹。 如詩看到她拿出來的簪子臉色大變,手不自覺地往頭上摸去,心中已經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宋陵看到這枝簪子亦是心神大亂,他緊緊地盯著那個自稱是陳蕭蕭地女子:「難道說你就是陳伯父的女 聽得宋陵記起自己,陳蕭蕭欣喜地點著頭,再一次抓住宋陵的手道:「宋哥哥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太好了,嗚……」說著說著她竟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還抱住了宋陵。弄得他大為尷尬,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 如詩在一旁恨恨地瞪了眼宋陵。然後扭身往外跑去,連話也不說。宋陵情知她必是心中不痛快以為自己騙了她,想追出去,可身子被陳蕭蕭死死的抱住,怎麼也掙不開,真看不出她一個弱小女子居然有這麼大的氣力。 無奈之下,他只得先安慰了陳蕭蕭,好說歹說總算讓她先止了哭泣並放開自己:「陳小姐,你家不是都被仇人殺了嗎,怎麼你還活著?」 陳蕭蕭聽得他問起,不由悲從中來,抹著淚說起了當時地境況,原來殺他們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仇人,而是一夥蒙著面的強盜,他們半夜闖入逼問陳氏夫婦,為是找一件重要的東西和它的秘密所在,在逼問不遂後就殘忍的將所有人都殺了,在他們殺人的時候,陳蕭蕭也挨了一刀,不過砍的比較淺,並沒致命,她娘趁強盜在殺其他人的時候偷偷將她藏在了身下,讓她千萬不要動,也不要發出聲響,在說完這句話後,她娘就咽氣了她就這樣藏在娘親逐漸冰冷地屍身下,直到強盜放火燒宅的時候她才偷偷爬了出來,她不敢讓人看見也不敢去報官,因為她知道一旦讓那些強盜知道自己還活著,肯定會來殺她,所以她連夜就逃走了。 本來當時她就想要來投靠宋陵的,可惜在來地路上被人賣到了青樓裡,老鴇又打又罵逼著她接客,她誓死不從,老鴇拿她沒辦法,就讓她在青樓裡做個打雜的,這才保住了清白之軀,後來她瞅准一個機會從青樓裡溜出來,一路上靠乞討來到了揚州。 聽得她把事情說完,宋陵總算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位陳蕭蕭在那場滅門之災中並沒有死,成了陳家唯一地倖存者,也算是留下了一條血脈:「那你知道那群強盜來你家是找什麼重要東西嗎?」陳蕭蕭茫然地搖著頭:「我從來沒聽我爹提起過我家有什麼重要地東西,很可能根本就是那些強盜弄錯了,如果真知道的話,將那東西給他們就是了,我爹娘他們也不會死!」 宋陵雖掛心於如詩,但此情之下也只得先安慰了陳蕭蕭:「陳姑娘,你不要再傷心了,逝者已矣,陳伯父和陳伯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難過。既然你已經無處可去,就留在這裡吧,我必會好好照顧地!」 陳蕭蕭盯著宋陵,那模樣似乎有些失望,她咬著嘴唇小聲地道:「你叫我陳姑娘?我們不是有……有婚約的嗎?」越說到後來聲音越輕,要不是宋陵耳力好還聽不清,瞧她那樣應該是臉紅了,不過被髒汙蓋住了所以看不出來。 「這個……這個……」宋陵吱唔了幾聲也沒說出什麼來,後見陳蕭蕭一直盯著自己瞧,只得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叫你蕭蕭吧,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叫人把飯菜準備好等你出來吃,至於房間,你就先住在江月閣吧。」這江月閣在飲雪軒的對面,距離並不算遠。 陳蕭蕭低聲應了,踮腳跟著向個婢女去房裡梳起了,宋陵若有所思地瞧了她的步伐,忽而歎氣,也真難為她了,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淪落到要飯的地步。 安排完了她,宋陵輕籲一口氣,快步朝飲雪軒走去,如詩這小丫頭,現在不知氣成什麼樣了,可是這事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誰成想到一個已經必死的人會活生生的出來在面前。 如詩回到房時後,把幾個丫環統統趕了出來,自己一人坐在床上生悶氣,越想越氣,猛得抬頭從頭上拔下那礙眼的紫蓮簪,沖著那簪子發氣道:「都是你不好,戴什麼戴,不帶就什麼事都沒有,一帶就帶出來一雙,討厭!」說著就欲把簪子往地下擲去,但手拋到一半又停了下來,這是宋陵父母留給他的,要是砸壞了他一定會難過,如此想著,這東西是怎麼也扔不出去了。 如詩憤然將其扔在床上不再去看,此時宋陵走了進來,如詩看也不去看他,依舊低頭生著氣,宋陵蹲下身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更不知道蕭蕭還活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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