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六一


  「那後來呢?」如詩聽得入神,一時忘了生氣。

  「雖然我對這門親事不甚在意,但我爹想著早些讓我成婚,但親自去了一趟浙江,到了那裡才知道原來陳世伯一家早在幾年前就遭仇人報復,全家連僕人通通被殺,無一人脫逃,其後更放火燒宅。

  陳小姐自然也已經被殺身亡,既然女方都死了,那這門親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將整件事都說完後宋陵又故意逗如詩道:「怎麼樣,小醋罎子,現在還要吃那根本沒有地飛醋不?」

  如詩聽完才知道原來宋陵的未婚妻早就不在人世了,而自己卻在吃那死人的醋,頓時臉如飛霞般紅了起來,輕啐了宋陵一口道:「美的你,我才不會為你吃醋呢,你再亂說小心我打你!」說著就舉起那粉嫩的拳頭,試圖加強說服力。

  宋陵哈哈一笑,情知女孩子家臉皮子薄也就不再逗她,笑過後正顏道:「這簪子已經帶在你頭上,你可不許再賭氣把它拿下來,我可還想著你將來親手把它交給咱們的兒子,讓他給自己的媳婦帶上。」

  如詩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有頭微微點了一下,示意她知道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兩人著實過了一陣愜意的日子,如詩對那把靈韻琴愛不釋手,總央著宋陵尋一些古曲琴譜來,說起來如詩對彈琴地天賦確是極高,不論多難的曲子,她看過幾遍後都能照譜彈出來,而且最難得的是她往往能彈出曲中蘊含地韻味。

  宋陵多半是在旁邊聽,但有時興起也會用葉子在一旁為她伴奏,每每這個時候總有一些鳥雀甚至於蝴蝶被他們吸引過來,圍著兩人飛舞,實堪稱奇景。

  至於與宋陵撕破了臉的方家,一邊沒了做知府地妹夫支持,一邊又被宋家打壓,已無了還手之力,實力進一步萎縮,一下子就掉到四大家地最後去了,幸而宋陵沒有趁機加壓,他只是想給方家一個教訓,並非真想剷除,所以也就放棄了打壓,方家這才有了喘息之機,但也只能勉強自保,當初方老爺子給兩個兒子帶去的可是一大筆財物。

  在齊伯地操辦下宋府洋溢著濃濃的喜氣,因為宋家在揚州是絕對的有頭臉,所以這宋家家主的婚事絕對不能草率,齊伯列了一張長長的名單,將與宋家的生意來往或有關係都列在裡面,以發請帖相邀。與此同時他還差人去京城請名樓大廚,準備開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這些事辦起來都需要時間,不像小門小戶,只要扯上幾塊紅布紅蠟燭就可以成親了,在齊伯與宋陵幾經商量後將婚禮時間定在五月二十九,整整要準備一個月的時間。

  五月初一,如詩嫌在府裡呆著憋氣要宋陵帶她出去走走,她聽說揚州城裡有一座觀音廟,求神問事特別的靈驗,這一天又是初一前去上香的人特別多,便拉著宋陵去了觀音廟。

  這廟並不大,至少與一些名刹大寺相比要寒磣許多,但這一切並沒能影響它的香火,這一天前來上香的人極多,幾乎是人擠著人。

  宋陵與如詩來到廟門前,見裡面人山人海不禁皺起了眉頭,本想勸如詩不要去擠這個熱鬧,但在瞧見她那興奮的樣子後話頓時收住了,這個丫頭哪裡熱鬧就愛往哪裡鑽,他要是不讓她去又該不高興了。

  無法之下,只好與如詩一起排在眾人後面等著進去,這廟門前擺著不少算命的攤子,時有人去算個命什麼的,生意倒也不錯,至於准不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在這其中有一攤算命的比較奇怪。

  一般算命先生都是些年紀大的人,至少五十以上,而且還有人是瞎子,但這一攤卻全然不同,算命者閉著雙眼,很是年輕,年齡大約和宋陵年紀相仿,相貌古樸無奇,身上穿著一襲乾淨的布衫,兩隻手相互攏在袖中,看不見,卻給人一種極奇怪的感覺。

  這樣的人怎麼看著都不像算命的,可是他的身邊卻著實立了一個算命的杆子,不過他面前算命的人一個也沒有,而他似乎也不在意,雙眼合著一直沒睜開過,若是有人留意就會發現他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同樣的姿勢,不像人倒像是一個雕像。

  宋陵是身負武功之人,在江湖與商場上闖蕩時見過一些奇人異士,而這個算士奇特的表現不由讓他留上了心,向旁邊的人都說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算命的。

  正想著,突見有一婦人走過去算命,見其他幾攤前都圍著人,只有他一家是空蕩蕩的,便跑到他那裡道:「先生給我算個命吧!」

  年輕的算士也不睜眼,慢悠悠地道:「不算!」

  莫說那婦人,其他聽著的人也愣了,怎得一開口就說不算,即使你不算那還擺什麼攤,婦人愣了一下後從懷裡摸出一碇碎銀子伸到他面前道:「先生,我有錢!」她只當是年輕算士以為她沒錢所以才不給算。

  哪料這錢也沒能讓算士睜開,還自說道:「有錢也沒用,無緣者不算!」

  宋陵一直注意著他,上次他說的字太少,沒能看清,這一次可看明白了,年輕算士說話的時候,他微啟的口齒裡似乎有銀光一樣的東西閃現,不過那光很微弱,現在又是在太陽下,所以宋陵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東西。

  給了銀子也不算可真是奇了怪了,婦人和旁觀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最後那婦人罵罵咧咧的道:「哪裡來的騙子,既然不會算就不要算,還說什麼無緣者不算,我看你根本就不會算,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罵完她就起身到另一攤剛空出來的算命攤前了。

  左右幾個算命的都用鄙夷的眼光望著年輕算士,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年輕算士雖閉著眼,卻仿佛看到了幾人的目光,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笑。

  如詩仰著頭對宋陵道:「這個算命的好奇怪,不如我們去試試,看他肯不肯算?」真是哪裡有事就往哪裡鑽。

  宋陵搖頭道:「還是不要了,我看這個算命的不簡單,我們去了他也未必肯替我們算,還是好好在這裡排隊吧,就快能進去了。」

  如詩本也只是湊個好玩,倒不是真想算命,聽得宋陵不想便做罷了,隨著隊伍的往前移,他們靠近了那個算命的,這時一直閉著眼的年輕算士突的睜開了眼,隨著他眼睛的睜開,原本樸拙的相貌隨著這雙眼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一個接觸到他眼睛的人都生出一刹那的恍忽,宋陵和如詩也不例外,在恍忽過後宋陵想到了一個詞:妖異!那雙眼給他的感覺就是極度妖異,不像是一個人應該有的眼,他那本來不甚出奇的相貌亦隨著這雙眼的睜開而變得妖異。

  他看過來的地方正是宋陵與如詩所站之處,只見他眼神一引極快的掃過如詩的臉龐,然後對宋陵道:「宋爺是嗎?有沒有興趣來算一卦?」

  宋陵讓如詩繼續排隊,自己由走到年輕算士面前道:「你何以知道我姓宋?」

  年輕算士如瑩光寶石般妖異的眼在宋陵臉上微微一轉道:「宋爺之名揚州人盡皆知,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而且聽說宋爺這月底就要成親了是吧,這新娘……」他朝如詩的方向一努嘴道:「新娘就是這位小姐吧?」用的是問句,但口氣就是確定無疑。

  宋陵再一次看清他在說話的時候,嘴裡確實不時有銀芒閃過:「你這個人倒是很奇怪,剛才有人拿銀子給你算你也不肯,現在卻主動來問我要不要算命,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年輕算士神秘地笑道:「我早說過。無緣者不算,而宋爺你卻是有緣者!」

  自己是有緣者?宋陵啞然失笑,真不知這個緣是怎麼算出來的。難道是瞎想的?不過他也確實對這個奇怪的算士很好奇,想著算一算對自己也沒吃虧地。便同意了:「好,算就算,只不知你要怎麼算,是測字,還是看手相。或生辰八字?」

  「都不必,我算命沒那麼多虛招子,只需看人相貌便可知其一生的生死禍福!」他口氣說的極大,周圍幾個算命先生可就不滿了,齊聲冷哼,他們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麼本事,敢口出此等狂言。

  「既然如此,就請先生為我算上一算,看我今後禍福如何。」宋陵如是說道。

  算士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瞄著一直探身在看他們地如詩,宋陵心中一動,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直覺不想如詩聽到他們地話,想著他走到如詩面前。此刻如詩前面的人已經進廟了。她因想等宋陵所以遲遲未進,見宋陵過來便問其好了沒有。宋陵安撫說很快就好,讓她先進去。

  待如詩進去後宋陵方重回到年輕算士面前重新坐下:「現在可以算了嗎?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問先生的名字!「名字不過是人在世上的一個代號而已,你可以叫宋陵,我也可以叫宋陵,根本沒有意義,若你一定要知道的話,你可以叫我天機者!」繞了一堆地話倒有幾分佛家的意味在裡面。

  「天機者?」宋陵咀嚼著這四個字,天機難懂他卻稱自己為天機者,難道這個人能知盡天機不成?

  天機者仿佛看透了宋陵的心思,伸出一直攏在袖中的雙手,放在宋陵的眼前問他:「你看到了什麼?」

  那雙手很美,比女人還要美,如他的眼睛一樣,根本不應是世人所有的,但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他的手竟然沒有掌紋,一條都沒有,乾乾淨淨,像是玉雕出來地一樣。

  「看到了嗎,知盡天機者必不知自己之命,你也是如此,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今日你我相遇是彼此的緣份,我便盡人事提點於你!」他收回手重新攏於袖中:「你地一生本可平安富貴,衣食無憂,壽終正寢,然人之一生充滿變數,你的變數就是紅鸞星!」

  「紅鸞星?你說地是指我地姻緣?」宋陵大為疑惑,這姻緣難道有何不妥。

  天機先生略一點頭道:「你這次姻緣起,是因紅鸞星動,然此星並非你的正星,此星動於你身不過是因緣際錯,誤落而之,若是你止了這星動,讓其重新歸位,那便會為你帶來無窮好處,不止富貴,還有尊榮!否則這紅鸞之星便會成為你地血光之災,而你的命運也將被改寫!」

  宋陵被他說的越來越心驚,這說得分明就是如詩:「請問先生,為何會變成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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