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三八


  「敢問貴嬪,這些東西是何人送來的?」秦觀對清如所指之古怪心中明白,令其不解的是,這送東西來的人,究竟是何人使得其如此防範。

  「這你不用問,只要好好的檢驗就行。」清如可不打算讓太多的人知道她對日夕的戒備,萬一泄了密就不好了。

  見清如不願說,秦觀也不在多問,他知道宮裡的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都會有一些不願讓人知道的事,特別是主子,這種事太多太多。

  經過秦觀一番仔細的檢查,桌上所堆之物,不管是毛緞子,還是珠飾均無異常之處。清如聽得他回奏後,點了點頭,揮手讓其出去,並命其不得將适才之事告之別人,若有人問起便說是給她請脈,秦觀一一應下後,恭身退下。

  清如從中挑起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鍊在手裡撚著,紅唇微啟處是無聲的冷笑,雙手一分,珠鏈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每一顆都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第二日,清如哪裡也沒去,就在宮裡待著,她在等一個人,果不其然,一大早日夕便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叫著:「宛姐姐!宛姐姐!」

  清如迅速的將臉上眼裡不應出現的東西盡數隱去,轉而換上一副淡然含笑的模樣:「你這丫頭,怎麼老是這麼毛燥,大呼小叫的,叫人聽見又要說閒話了。」說著她伸手拉過日夕。

  日夕一進來就瞅見清如帶在脖子上的項鍊,於笑容中閃過一絲鬆懈,她拉著清如的手嬌笑道:「這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在宛姐姐的宮裡,對了,宛姐姐我昨天送來的東西你喜不喜歡?」

  清如笑道:「你送的我當然喜歡,瞧我脖子上的這串項鍊可不就是你送的嗎,不過你也是,又不是逢年過節,送這麼多東西幹什麼,白白破費。」

  日夕伴著她的身側坐下,手依然沒有放開:「送東西給姐姐哪還需要什麼理由啊,更不要說破費了,除非姐姐不拿我當妹妹看。」她撅著嘴有些不悅,清如淡淡一笑,拍著她的手說哪有這回事,讓她不要多想,日夕這才轉嗔為喜,繼續說道:「其實我是想讓宛姐姐你高興一下,我知道最近事多,吟姐姐還有你的孩子都……你心裡肯定不開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所以乾脆就送些東西給你啦,這些都是皇上以前賞的,我好喜歡的,現在全給宛姐姐,希望你不要再難過了。」她的神情天真無邪,一切恍然都是發自於內心深處。

  清如低卻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抬眼搖頭道:「不要提了,一切都不過去了,你放心,姐姐沒事,雖然吟姐姐不在了,但我還有你和月淩兩個好姐妹啊,這就夠了,咱們三個一定要好好的在宮過活下去,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你!」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日夕睜著烏黑的眼睛道:「姐姐放心吧,有皇上和姐姐疼我,我才不會有事呢!」雖是如此說著,但神色還是很不自然的黯了下來。清如瞧著奇怪,便問其怎麼了,起初日夕還不肯說,後來在清如的一再追問下,她終於說了出來,原來福臨已經很長時間沒召幸過她了,特別是在水吟的事發生後。

  清如聽完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皇上心情不好,所以才沒召你吧,我還不是一樣。」

  日夕嘟嘴道:「才不一樣呢,我看的出皇上對宛姐姐還是很好的。雖然一直沒召幸你,但那是為你的身子著想。皇上最近一直沒召過我,卻總是傳召兩個新封的常在。一個姓陳一個姓唐。」說到這裡她垮下臉問清如:「姐姐,你說皇上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瞧她那皺成一團地小臉。估計清如一說是,她就要哭出來了。

  清如趕緊安慰道:「哪有這回事,皇上傳召其他人很正常啊,不要多想了啊,說不定改明兒皇上就傳你了。又說不定改明兒你就被封為貴嬪了呢!」

  日夕被她說得破涕為笑,果然沒再說這些了,兩人聊了許久,最後清如拿了好些東西送給日夕,讓她帶回去,說是禮尚往來。

  待其一走,清如喚了小福子進來道:「皇上最近真的經常傳召陳常在和唐常在嗎?」小福子在她手下主要負責打探宮裡的消息,所以一般想知道什麼事,清如都會問他。

  小福子稍稍遲疑後點頭作答。清如又道:「她們地相貌很出眾嗎,皇上連淳嬪都不理睬了?」

  小福子答道:「回主子,奴才曾見過二位常在。說相貌並不是特別出眾,連主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這話自是有討好地意思在裡面。能被福臨看上的女子。哪會有差這麼多的,清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不過據奴才打探,自上次皇后的千秋節過後,皇上對淳嬪的態度和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召寢地次數越來越少,最近幾乎沒有,至於是什麼原因,奴才不敢枉自揣測!」

  清如點頭示意知道,無意中瞥見那串還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厭惡在眼中一閃而逝,她隨手取下項鍊遞給小福子:「這個是賞你的,拿著!」

  小福子滿面喜色的接過項鍊,叩謝主子賞賜,不管主子賞什麼他都高興,只要能為主子辦好事就行了。

  十月中旬,秦觀所開的藥已經全部用完了,清如的身子也調養好了,以後只要多注意些就好了,得知其身子痊癒消息的當日,福臨就點了清如的牌子。

  由於天氣轉涼所以清如沒再穿著那天衣,不過就算如此,經過一番細心裝扮的清如還是贏得了福臨地讚歎,站在乾清宮裡,不等她行禮,就被福臨拉了起來:「這裡又沒外人,無須行這些虛禮,宛卿,你真的沒事了嗎?」雖以有了太醫的證實,但他還是要親自問過才放心。

  清如展臂轉了個圈道:「皇上您看,臣妾已經完全好了,您不必擔

  福臨長臂一伸圈住她地身子道:「真的嗎?可為何你還是不笑,難道還是放不下先前地事嗎?宛卿,笑一個給朕看看好不好,朕都好久沒見你笑了!」

  清如將下巴擱在他地胸口,幽幽地道:「請皇上原諒臣妾,臣妾真的笑不出來,每次只要一想到我那無辜地孩兒,還有死得不明不白的姐姐,臣妾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的疼!」

  福臨歎了口氣,手上又加了幾分勁,仿佛要將清如融入身體一般:「你告訴朕,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去做,你告訴朕!」殷切深情的目光讓清如有一種想落荒而逃的衝動,但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她一定要說下去,不可以放棄,否則她不會原諒自己。

  清如吸氣平息了一下心境,帶著幾分幽怨地道:「前些日子臣妾做了個夢,夢見吟姐姐,她和臣妾說……」雖然不盡是實話,但說到水吟,清如還是難過得想掉眼淚,入宮至今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生離也好,死別也罷,俱是不再見。

  「她說了什麼?」福臨順口問道,目光垂視著清如。

  「吟姐姐說她很感激皇上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她還有心願未了,這心願就是臣妾與日夕她們。」說到這裡清如仰頭望了福臨一眼,見他一直在聽就繼續說了下去:「她說怕我們幾個在宮裡受人欺負,放心不下,所以不願去地府輪回,其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日夕,她性子單純,容易遭人傷害。」

  「有朕在,不會有人傷害淳嬪的。」福臨接過清如的話說著。

  清如突然掙開福臨的懷抱,跪下脆聲道:「臣妾斗膽。求皇上晉日夕地位份!只有這樣吟姐姐才可以安心的走,本來皇上曾說過,皆因吟姐姐是自盡所以才不能追封。既然這樣,就請皇上把這個冊封賞給日夕!」

  福臨的瞳孔一陣收縮。他也不扶清如,徑直問道:「容嬪真是這樣說地嗎?」不知是否聽錯,清如竟在他話中聽到一絲懷疑,她定了定神道:「臣妾不敢欺瞞皇上,吟姐姐在夢裡的確是這樣說地。」

  「那容嬪有沒有告訴你。她為什麼要自盡?」不只是福臨,每一個人都覺得水吟的自盡很突然,懷疑裡面另有文章。

  清如做出回想的模樣道:「吟姐姐這倒沒有說,臣妾也曾問過,但不等她回答臣妾就驚醒了。」

  福臨負手繞過清如:「宛卿,淳嬪已經身居嬪位了,她要是再晉那便是貴嬪,你應知貴嬪的位置非同小可,乃是掌東西十二宮的主位。就連你也是懷孕後朕才晉地,現在朕怎麼能因為你一個夢幾句話就晉了淳嬪為貴嬪呢,這未免太荒謬了。」聽福臨的話竟似不願。難道是他對日夕已經沒了寵愛?想當年日夕可是同屆秀女中第一個封嬪之人。

  清如輕聲道:「臣妾也知此事荒謬,而且晉位之事是皇上的權利。臣妾等人不敢干涉。更不該為人乞位,但這是吟姐姐的遺願。臣妾明知不對也要來求皇上。」

  福臨重新走至清如面前,很認真地道:「你真的想朕冊淳嬪為貴嬪嗎?你是朕最心愛的宛卿,而且你又新近失子,朕對你有愧,本來你的要求朕應該辦到的,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朕希望你想清楚,淳嬪她……」說到這裡他沒有說下去,給人一種欲語又止的感覺,福臨對日夕似乎沒以前那麼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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