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為什麼?你別忘了你的命是我保下來地!」清如也沒想過秦觀一開始就會同意,不過還是想聽聽他會怎麼說。

  秦觀站起來,撩袍跪地朗聲道:「娘娘的恩情。秦觀未有一日忘過,是的,秦觀的命是您救的。但正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微臣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殺人的屠夫。所以娘娘的事請恕微臣不能遵從!」

  「你不幫我,可是卻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秘密。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給你安個罪名,將你再次關入大牢!」清如語帶威脅地說著,神色不驚不動,瞧不出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地。

  秦觀怡然道:「微臣的命是娘娘救的,現在娘娘要拿回去是應該地,微臣沒有半句怨言,但是要微臣助紂為虐,圖害人命卻是萬萬不可的!」好一個不懼生死地男子漢,可看在清如眼中卻成了迂腐地化身。

  「怎麼?你認為幫我做這事是助紂為虐嗎?」清如走到秦觀面前,淡淡地問著。

  「難道不是嗎?」秦觀抬頭說著,雖是問句,但他心裡卻是認定了。

  清如仰首一笑,冷言喝道:「簡直就是迂腐至極!」她越過跪地的秦觀說著:「宮裡宮外你救人無救,可是有一筆帳卻是從來沒有算清過,我問你,救一個好人與救一個壞人,所帶來地後果可是一樣?」

  「這……」秦觀一時為之語塞,這個問題他還從來沒想過。

  「回答不了嗎?那我來告訴你,這救人也是要看人,你救一個壞人卻讓他去殺千百個好人,難道這就是醫者所為嗎?難道這就是你所堅守的醫道嗎?」一字一句如雷鼓擊在秦觀心頭,他艱難地道:「可……可佩答應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且她腹中的是龍種!」

  呵,清如低頭一笑,說不出的酸冷:「子佩是我從府裡帶來的丫頭,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做出背叛主子的事來,我給她安排了最好的出路,她卻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你說應該嗎?你說我應該怎麼對她?她腹中的龍種一旦讓人知道,只怕有的是人欲除之而後快,甚至於連她的命也保不住,而我動手,至於不會讓她陪命進去!」

  見秦觀有些動搖,清如繼而說道:「醫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但非救人便是善行,殺人便是惡行,善惡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分界,秦太醫,這件事我也不逼你,你好好去想想,明天我等你的回音!」

  清如的話給秦觀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讓他對自己一直恪守的醫道產生了懷疑,他走了,卻沒有回家,而是在太醫院待了整整一宿,他要想明白這件事到底該還是不該。

  清如緩緩地坐倒在椅子上,今晚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但願她的話能讓秦觀有所觸動,讓其拋開束縛於腦中的枷鎖,否則沒有他的相助,子佩之事她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夜悄悄地過去了,翌日一早,清如換梳洗完畢,就聽得有人報說秦觀求見,清如趕緊讓他進來,只見其雙目通紅,血絲密佈,不過所幸精神還好,他見到清如後也不廢話,徑直拜倒:「秦觀願聽娘娘吩咐!」

  清如笑了,只憑這一句話,她就知道,秦觀已經投誠了自己,他願意幫自己除去子佩腹中的隱患,而以後不論自己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了,能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扶持相助,不論辦什麼事都要省心不少。

  當日,秦觀親自去禦藥房煎了藥,然後送到永和宮,為了避免子佩懷疑,清如沒有跟進去,而是待在永和宮外等消息,直到秦觀出來告訴她藥已經喝下去之後,方才帶了綿意和小福子一併進去,剩下小祿子和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讓他們看住明瑟居的人,不要讓他們亂走,今天她沒有帶子矜來,她知道子矜不會願見這樣的場面。

  她進去的時候沒瞧見不遠處的貞貴嬪,貞貴嬪站在原地見她進去後低頭思索了一陣,然後對身後的宮女耳語幾句,宮女很快就點頭離去,而她自己則在一邊待著,雙目緊盯著永和宮。

  清如輕車熟路地來到明瑟居子佩所在的裡屋,只見其著了件白色的寢衣半倚在床頭,身上蓋了條薄薄了錦被,床頭放了一個空藥碗,正是秦觀拿進來的那個,裡面的藥不用說自然是進了子佩的肚子,想到待會兒會見到的情景,清如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她心裡竟有一絲異常的痛快。

  見到清如進來子佩冷然道:「你又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她的臉本就慘白,現在被清如的豔光一映,更顯黯淡失色。清如沒有理會她的失禮,而是自顧自地尋了把椅子坐下,輕搖團扇道:「子佩,怎麼說咱們也主僕一場,你怎的每次見了我都恨不得趕我走呢?」清如不待她回答又說道:「我聽說秦太醫開了藥給你服,不知你覺得這藥如何,好喝嗎?還想不想再喝?」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燦爛的笑,仿佛有什麼開心的事。

  子佩被她笑的背脊一陣發冷,望著空空如也的藥碗,臉驟然白了下來,指著清如道:「你!你是不是在我藥裡了下毒?」

  「下毒?」清如拿扇子掩著嘴唇輕笑了幾聲,然後拉下臉冷聲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給你下毒,放心,這藥正常的很,不過……」說到這裡她不再接下去,轉而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子佩聽得惱怒,她再傻也知道其中有鬼,同時也暗恨自己怎麼就沒提防著秦觀是她的人呢,清如的笑臉在她眼裡猶如魔鬼一般,她掙扎著要起身,端茶上來的宮女見情景趕緊放下茶去扶子佩,然剛起來一半子佩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倒在床上,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

  「啊!」她慘呼出聲,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錦被被踢落在地,露出滿床的血紅,最可怕的是那血還在不停的從子佩的下身流出來,一邊的小宮女早就嚇壞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清如冷眼瞧著,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放在嘴邊飲了一口,然後搖著頭道:「這茶可太差了,佩答應,想不到你成了主子竟然就喝這種劣茶,還不如以前當丫環時喝的好呢,真是慘啊!」「你!」子佩顫抖著說出這一個字,那血,還有腹墜的痛,她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什麼經血於積體內,根本就是騙人的:「你好狠!」她咬著牙擠出這三個字,痛還在不停的繼續,幾乎要暈厥過去。

  清如輕笑著,搭著綿意的手站了起來:「狠?原來佩答應現在才知道啊,可惜了,若是你早早知道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天開始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結果!要怪只能怪你太蠢!」淚光在眼中一閃即逝,她不會在為這種人流一滴眼淚,不值得。

  「我……我要去……去告訴皇上!」因為失血過多,子佩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她抓著那宮女的手臂,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還不快去請太醫,你想我死嗎?」

  那宮女已經被嚇傻了,聽得她話才如夢初醒地點著頭,清如哪會放她出去,朝小福子使了個眼色,讓他攔住那宮女,然後沖面如死灰的子佩粲然一笑:「你以為我會讓你有機會去告訴皇上嗎?我已經讓人守在外面,你的人出不去,而太醫不會來的,忘了告訴你,這藥的份量被我加的特別重,你好好享受啊,我要你看著自己生生失血而死!」最後一句話清如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可見其對子佩有多恨了。

  「你!清如!你這個賤人,你一手遮天,好狠毒,我不會死的,你休想整死我!」子佩摒了氣撕聲說著,她拼命拿床單想止住下身的血,可不論她怎麼止,那血都會滲透出來,她嚇壞了,她不要死,不要死!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子佩神情悽惶地叫著,瞧她的樣子似是快崩潰了,也難怪,不僅孩子沒了,連命也隨時會沒,換了誰也受不了。

  清如微微一笑,低身伏在子佩的耳邊,用最輕柔的聲音說著:「佩答應,你還要報復我嗎?可惜你沒這個本事,若你現在告訴我是誰在背後幫你迷惑皇上,我或許會考慮饒你一命,我說的那個人不是李全,是李全背後的人!」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子佩神色變化,在瞧見她惶恐又迷茫的神色後,便知自己是白問了。恐怕子佩除了與李全有接觸外,根本就不知道李全後面還有人,果然子佩迷惑地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背後地人?」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既然這樣。留你也沒用了,你就在這裡慢慢的死去吧,放心,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地,也不枉你跟我一場!」清如淡然說著。

  子佩低下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陰地笑。她放開堵在下身的手,雙手齊動,朝清如的臉上抓過來,十指尖尖,若被她抓到,相信清如的臉上會留下好幾條疤痕:「我死也不讓你好過!」她尖叫著。

  可惜她失算了,莫說清如一直留意著她的舉動,就算是綿意也沒放鬆過,早在她剛動地時候。清如就側身避後,後面的綿意則直接閃上來照著子佩的臉就是兩耳光,這兩個耳光她早就想打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可算是出了口惡氣。子佩激動之下。沒發現她下體流出的血已經減少了很多。其實清如並沒有如她所言在藥裡加重份量,只是嚇她而已。一則是不願做的太過,子佩沒了孩子就沒了再翻身的可能,留她一條命在並不會損害自己多少,當然如果子佩還想自尋死路的話她也不會心軟,另一則就是她沒必要在這時候動手,這麼多人看著見著,白白落個謀害宮妃的罪名可不好玩,到時候不論福臨對她有多寵愛也不會包庇,這種蠢事只有笨蛋才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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