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七七


  兩個侍衛原以為莫挽會就此只步,哪知她恍或未見此處有人守門,徑直就欲往裡行去,無奈之下,身負皇命的二人只得橫刀相交,擋住了莫挽的去路,待她止步後,二人才收回刀俯身請安:「奴才們見過恪貴嬪,貴嬪吉祥!」

  「嗯!」莫挽淡淡地應了聲,雙眼在兩侍衛頭頂掃過,集詩畫靈氣於一身的她,此刻身上散發出幾分無形的威勢,壓得那兩侍衛不敢抬起頭來:「既然知道是本宮,為何還敢阻攔,怎麼?這裡不許進去嗎?」

  「貴嬪有所不知,此乃皇上所下的聖諭,裡面禁足的是如答應,非得皇命者任何人不得入內!」侍衛坦述道。

  「是嗎?本宮怎麼不知道?」莫挽一臉不解地道,似乎她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奴才不敢欺瞞貴嬪娘娘,若娘娘定要進去,請先往皇上處請旨,到時奴才們絕不敢阻攔!」侍衛小心地說著,宮中不論哪個主子,他們這些當差做奴才的都得罪不起。

  「那倒不必,本宮只是閑著無事隨便走走,既然不能進就算了。」她淡淡地說著,仿佛真的不在意,並作勢回身欲走,見她肯離開,兩個侍衛都松了口氣。

  莫挽略一轉身,借身子擋住侍衛視線之際,用帶著護甲的兩根手指用勁在點點背上一劃,然她的眼中亦同時閃過絕大的不舍,仿佛那是在傷害自己的孩子一樣。

  本來眯著眼在打盹的點點忽受此大痛,立刻「喵嗚」一聲大叫,同時四肢用力,從莫挽的懷中竄了出去,撒腿就往花草叢中跑。

  莫挽沒有抱住點眯,眼見它跑了出去立刻急了起來,沖那兩個還直直站在那裡的侍衛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本宮去把點點追回來,快!」

  「娘娘,這……」侍衛一臉為難,他們都是有皇命在身的人,豈能擅離職守,可還未等他們呈言其詞,就被莫挽打斷了,她瞪了杏眼,以從未有過的嚴厲聲音喝道:「這什麼這!這只貓可是皇上賜與本宮的,若你們不去給本宮找回來,本宮就到皇上面前說是你們將貓兒放走的,到時候,你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眼見點點越跑越遠,莫挽確實是急了,恨不得自己追上去,可礙於計畫,不得不迫那兩個侍衛去追,而自己則站在原地。

  也許是那句「皇上所賜」鎮住了侍衛,他們在一陣遲疑後,立刻提氣騰身往點點遁走的方向追去,也就在他們離開的一瞬間,一個匿藏在宮門裡的人影飛快地走了出來,低著頭站到莫挽身後,而原本在她後面的子奴則一閃身進了院門,這樣一來,侍衛們抓到點點回來後看到的依舊是一主一僕二人,與先前並無變化,剛剛那個人影穿的是與子奴一模一樣的宮女裝,且又將頭垂得很低,所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侍衛將點點將到莫挽手上時,她終於松了口氣,可看到點點背上那兩道她親手劃下的紅印,幾乎忍不住要掉下淚來,點點於她來說不似寵物,而更似一個孩子!

  她抱著受了驚嚇的點點,向侍衛微一頷首後用比來時快了幾分的步伐離開了重華宮範圍,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不願再耽擱。這兩人一前一後並未回到景仁宮,反是來到了皇帝的居所:乾清宮!

  她們在離宮還有十來丈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莫挽回過身對後面一直低著頭的人道:「本宮只能送你到這裡,接下來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隨著她的話,那人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脂粉未施,清麗脫俗的臉來,她赫然就是應該被禁足在重華宮裡的清如,原來她給莫挽送信打的是這個主意。借故意製造出來的混亂與子奴互換身份,由此來逃出重華宮,只不知她這又是為了什麼,逃出宮?顯然不可能!然來乾清宮又是為甚,豈非是自投羅網?!

  清如朝莫挽深深一福:「多謝娘娘相助再造之恩,清如定會銘記於心,亦絕不會讓娘娘這番辛苦白費!」

  莫挽抬手扶起清如:「本宮既然肯答應幫你這個忙,就表示本宮對你有信心,你這樣的人兒,不應該孤老終身,希望今日你能如願以償!」飄渺如輕煙的悲傷在這位美若詩畫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旋即又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輕道:「去吧!」

  「嗯!」清如應了聲,絕決地往乾清宮走去,這條路通向的尊榮還是地獄誰都無法事先預知。

  莫挽目光一轉,也回身離開,子奴還在重華宮裡,若這一次清如失敗,查起來勢必會牽連到子奴,相較之下莫挽對自己倒是不怎麼擔心,生死無所謂,榮華無所求,那還有什麼是可所謂,可所求的?

  天上的白雲隨著她的腳步一起移動著,人過處,雲無蹤,留在原地的是一聲由心而生的嘆息,她想要,想求的,這一世怕是再無可能求得了……

  常喜一如既往的守守在乾清宮門外,等著將自己關在裡面的福臨召喚,其實他大可不必等,因為從福臨把自己關在裡面始就沒再見過任何人,除了賜死佟妃那次!

  常喜無意間抬頭看到一個宮女朝這邊走來,初不甚在意,可後來定晴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啊,待她走到近前,常喜終於認出來者是誰了,他驚訝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被禁足的嬪妃敢私自出來。直到清如叫他,才有所反應,他壓低了聲緊張地道:「如答應,你……你……你怎麼來了,你知不知道違抗聖命的罪過是很大的?!」

  「我知道!」清如回答的很乾脆,但這更讓常喜摸不著頭腦了,既然知道還要做,不過他還是很好心地勸道:「如答應,趁著皇上沒發現,快些走吧,奴才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快走!快走!」

  常喜連連催促清如離開,哪知她雙腳就像生了根一樣,怎麼也不肯動:「我來就是為了要見皇上,沒見到皇上就離開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她這話嚇得常喜跳了起來,雙眼更是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她,心中暗道,這位如答應莫不是被禁足禁的得了瘋病吧,且不論她是怎麼離開重華宮的,抗命一罪是無疑的,這要是讓皇上看到,以他脾氣鐵定會重罰的,更有可能會被處死。常喜想到這裡心有不忍,正欲再勸,卻被看穿了他心思的清如打斷道:「常公公,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更知道這一去有可能會送命,但我今天一定要見皇上,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見皇上一面,求你讓我進去行嗎?」清如原也未曾想到常喜會守在這裡,她本還想蒙混進去呢。

  瞧她態度如此堅決,顯然心中早有了打算,可就算如此,常喜還是不能讓她進去,因為福臨早說過不許任何人進去。

  正當一個哀求,一個為難時,一個溫和沉穩的聲音插了進來:「讓她進去吧!」

  「太后?!」看到來人,常喜與清如齊齊驚呼出聲,不錯,來者正是孝莊太后。

  「奴才常喜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常喜回過神來趕緊捋袖請安。

  「起來吧!」孝莊說著,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清如身上,也許是太久未見太后,清如一時竟忘了請安,猶自站在原地,孝莊原就與清如比較投緣,對她一時的失禮並未怪罪。

  一陣打量後,孝莊收回搭在蘇墨爾臂上的手,撫上清如細嫩白皙的臉頰,冰涼的護甲與溫潤的手指一併在她臉上撫過,如羽毛一般輕柔,還有些微的癢:「你似乎比以膽更漂亮了,看來這半年的禁足並沒有白過,哀家原先還擔心你會一蹶不振呢!」

  一陣打量後,孝莊收回搭在蘇墨爾臂上的手,撫上清如細嫩白皙的臉頰,冰涼的護甲與溫潤的手指一併在她臉上撫過,如羽毛一般輕柔,還有些微的癢:「你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看來這半年的禁足並沒有白過,學會了很多,哀家原先還擔心你會一蹶不振再無爭勝之心,現在看來是多慮了,你沒有讓哀家失望!」

  一句話,僅憑這一句話清如就知道太后已經看穿了她心中的一切,不過她並不害怕,太后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

  「太后,以前是如兒糊塗,不過以後不會了!」她如是說著。

  孝莊很高興看到清如而今的轉變,這才是她要的樣子,她點點頭道:「哀家相信你!」能讓孝莊太后說一聲相信,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讓她進去!」她再一次對常喜說著。

  「可皇上那兒……」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太后,不論哪一個他都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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