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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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聽了先是一陣發呆,隨後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拍手大叫,「喔!喔!皇上來嘍,皇上來看解語嘍,來看我們的小阿哥了,哈哈哈,我要做貴妃啦!」跳了一會兒,她又變得有些傷腦筋,嘴裡不停地嘟囔著,若不是清如離得近,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解語要化個最漂亮的梅花妝給皇上看,皇上一定會很高興的,唉呀,本宮的鏡子呢?眉筆呢?胭脂呢?」她趴在地上一陣翻找,在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頓時笑開了眼,即使已經瘋了,即使被關在冷宮這麼多年,她笑起來的神態還是很動人。 她所謂的鏡子不過是一塊肮髒得看不清的碎鏡片,眉筆胭脂也不過是幾根樹枝和幾片破布。 「我們出去吧!」恪嬪不想再看下去,低著頭快步從清如身邊走過,似有些慌不擇路的模樣。 清如跟著在她後面出去了,在回身關門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解語依舊拿著那些東西笑得那麼開心。 夢……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一個夢,能活在夢中長醉不醒,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習慣了裡面陰暗的色調,一下子到了外面,眼睛有些適應不了,她伸手擋在額前,遮著刺眼的陽光。 一直安靜的點點不知怎的竟動了起來,掙扎著不肯再讓清如抱,脖子上的金鈴隨著它腦袋的晃動發出「丁零,丁零」的脆響。恪嬪一接過,它便再次安靜下來,兩隻前爪抱著小腦袋又開始打起瞌睡來。 恪嬪依舊是那副淡然若水、波瀾不驚的模樣,若不是微紅的眼圈出賣了她,清如真要以為剛才她所講的僅僅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故事。 「娘娘,您和語嬪很要好嗎?」在一陣沉默後清如問道。 「君心莫挽長相知,皆道人間逍遙好。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也動人。」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恪嬪的眼睛始終不離那扇將裡外隔成兩個世界的雕花殘門。 話裡行間的意思,清如不能完全明白,但依然能深切的感受到其間那份溫馨與纏綿。 恪嬪隨後又說道:「莫挽是我的名字,這兩句話是皇上分別寫給我和解語的!」 莫挽……好別致的名字,想及此,清如不由又多看了恪嬪幾眼,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如風?如詩?還是如畫?又或者都不是! 「那娘娘您呢?」在脫口問出這句後她就後悔了,她與恪嬪今次只是初見,怎能問如此不該的問題。 所幸恪嬪並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盯得她心中不安,半晌方道:「想聽我的故事嗎?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你該回去了,冷宮可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是!」清如看恪嬪那樣,知道她是不會再說了,離去的時候,她眼前一直回放著解語時哭時笑的樣子,還有恪嬪念那兩句詩時的神情。 恪嬪望著清如遠去的身影,露出一絲淡雅的笑容,低下頭對懷裡的貓說:「點點,你看這個女孩兒怎麼樣,是不是很特別啊?」 「喵!」點點不甚感興趣地叫了聲應付主人,隨即繼續打它的盹。恪嬪揉揉點點的頭。赫舍裡清如是嗎?真想看看她以後會怎麼樣…… 「皇上,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你相信我!」攥著男人的衣服,苦苦哀求著,只希望他能信她一句。 「相信你?你做出這種事,還有臉來叫朕相信你,朕現在恨不得一劍殺了你!」男人狠狠地推開女人,任由她摔在堅硬的地上,血一下子就出來了,糊了她的眼,世界在她眼中變成一片赤紅。 「為什麼,你明明說過你會相信我的。」女人絕望地問著。 「是你親手毀去朕的信任的,你的家人也是被你的自私害死的,你這個賤人居然還有臉在這裡哭!把她拖下去!誰敢求情,一齊打入冷宮!」 語嬪富察氏,意圖混淆大清皇室血統,欺君罔上,罪無可恕,現去其名位,褫奪封號,金冊除名,打入冷宮。 第十四章 山雨欲來 (1) 清如剛一跨入重華宮就看見月淩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頂著頭上毒辣的太陽,連傘都不撐也不怕中暑,一見清如進來,她無助的眼睛頓時亮了幾分,如落水的人看到浮木一般,跑上來緊緊抓住清如的手,未開口先失聲哭起來。 清如當下心中一驚,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橫過袖子拭去月淩額上不知是被曬出來還是被急出來的汗,「月淩你先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月淩漲紅著臉努力地憋住哭聲,可她越是想就越是憋不住,清如知道這一下子也問不出什麼,只得耐下心來,將月淩牽到宮中。讓人拿扇子給她扇風,又端了酸梅湯來潤喉,又等了一會兒,月淩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清如剛端起的白瓷茶盞當即就被她這句話給驚得摔在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日夕被關入慎刑司候審?」清如不敢置信地重複著這句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愣了一會兒,她強自定下心神問,「你們不是去聽戲了嗎?為什麼日夕會被關進慎刑司的,你給我說,快點說啊!」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無法遏制地拔高了聲,手使勁地搖著在抹眼淚的月淩,全然不見手上剛剛被茶水燙起的紅印。 月淩一邊哭,一邊訴說著事情的經過,當時日夕去得有些晚,等她到暢音閣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在了,其中包括舒蘅。上次梅林之事,與日夕起衝突的雖不是她,但她對日夕也是頗為不滿,而今遇此良機,豈有不借機挖苦幾句的道理。 日夕向來不懂掩飾心裡的想法,更甭說忍氣吞聲了,面對舒蘅的冷嘲熱諷,她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再加上又發現舒蘅越位占了本應是她的位置,兩人之間更是互不相讓,言詞愈加激烈起來。 直到佟妃看不過去出言制止,雙方才悻悻住了口。這裡也就佟妃治得住日漸跋扈的舒蘅,其他幾位娘娘不是懶得管,就是怕惹事,比如淑妃,寧貴嬪之流。 戲就在這不甚愉快的氣氛中開鑼了,日夕坐在不是自己的位置上越想越氣,壓根沒心思看臺上在演些什麼。 沒過一會兒,坐在前面的舒蘅就說身子有些不暢快,向佟妃告了個罪,進到琅房中休息去了。琅房位於暢音閣樓上,是專門用來給看戲的妃嬪們小歇、整妝的地方。所謂琅房並不是只有一間,而是整排房間相連相通,中間用紗帳及珠簾分別隔開。 舒蘅上去沒多久,就有一個面生的宮女來稟報日夕,說舒常在請她上樓,有事相談。 這下日夕可有些不明白了,她與舒蘅會有什麼事好談的。月淩怕她一個人會再次與舒蘅吵起來,便準備跟她一起去,卻讓日夕制止了,說只是去去而已,不會有什麼事的。 就這樣,日夕隨著那個宮女順著樓梯上了樓,月淩在看臺上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回來,心中著急,正準備起身去尋的時候,琅房裡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恐怖的慘叫聲,聽聲音好像是舒蘅。 這下子戲肯定是看不下去了,佟妃領了所有人入琅房察看情況,當她們剛一推開門想要進去的時候,被裡面的情況嚇了一大跳,只見舒蘅雙手捂住小腹倒在地上,嘴裡發出一聲聲的慘叫,而她的下身正不停地流出暗紅色的血,觸目驚心。當時,所有人都看到日夕就站在她旁邊。 佟妃當機立斷,派人宣了一直負責照料日夕的李太醫來救治舒蘅,然大家心裡都知道,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看地上那攤血就知道了。而此刻與她在一起的日夕無疑就成了最難逃脫干係的人。發生這麼大的事,即使是佟妃也不敢處置日夕,只好命人將她押住,然後派人通知福臨,請他來定奪。 等福臨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李太醫也宣佈了舒蘅流產的消息,剛剛清醒過來的舒蘅聽到這個噩耗險些又再昏過去,顧不得虛弱的身體爬起來毆打日夕,一邊打一邊嘴裡還不停地罵著。舒蘅的心裡實在是恨極,想她原本唾手可得的榮華就這麼毀在日夕手裡了。 舒蘅親口指證是日夕將她推倒在地,害她流產的,還說她根本就沒叫人去請過日夕。雖然日夕口口聲聲說自己沒做過是冤枉的,然盛怒中的福臨哪聽得進去,命侍衛將她暫時押入慎刑司的牢裡,待查清真相後再行處置。 費了半天工夫,月淩終於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說完後她又極度自責地道:「如果那時我堅持和夕姐姐一起去,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都是月淩不好,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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