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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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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給你治療過?」我縮回手,喃喃。 他微笑:「是啊,你師父也在這裡。」 「他來作甚麼?」 「南宮要嫁聶荊,他來觀禮。」 我蹙了眉,不明白:「聶荊和南宮的婚事,與他何干?」 無顏望著我,靜睿的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笑道:「你師父愛熱鬧,愛折騰。」 「你又騙我!」 「如果騙你能讓你不受傷,我寧願你罵我,打我。」 我轉眸想想,奇怪:「這和我有關?」 無顏笑了,摟緊了我:「既然覺得無關那就不要知道了,浪費時間去想。」 我側眸盯著他,將信將疑。 「咱們走吧,這聚寶閣是晉穆的地方,不是麽?」 「不,」無顏搖頭,笑得神秘,「這是我的地方。」 「子蘭是你的人?」 他挑了挑眉,笑而不答,俯臉靠近我。 我別開臉避開他的唇,拉拉他的衣領蓋住我剛才咬的牙印,不放心地問:「你就這麼離開金城,不怕出亂子?」 「城中都佈置好了,蒙牧和白朗自會應付。凡羽的鐵騎精兵已北上,西邊的楚軍已斷糧受困。至於湑君的梁軍麽,」他橫了眸,眼底清澤流淌,幽幽朗朗,似得意,又似快活,「夏惠的軍隊已圍住了郾城,梁國離亡國不遠矣。湑君調動軍隊想要南下增援,我卻早讓龍燼的部隊守在南方,截住了他的退路。北有侯須陀領著我的玄甲軍,南有龍燼,湑君如今已是籠中困獸,唯有徘徊掙扎發發狂而已。」 我蹙了眉,心中一凜:「你原先讓龍燼包抄南下就是為了這個?」 他點頭。 「你要全殲梁軍?」我駭然,想起二十五萬將士戰死的漫天血腥便禁不住一個寒噤。 無顏笑了,眸間光芒滑動似雷電忽閃:「這樣忘恩負義之人,不除他至絕,我不甘心。」 我僵了僵,複而勾了他的脖子抱住他。這樣的殺戮和寡絕要你獨自承擔,不,太殘忍。我揉撫著他的銀髮,黯然不能言。 或許,我可以為你分擔一半。 *** 燭火燃燃,無風而搖。 室中安寂,心中的波紋卻隨著滿目飄曳的暈黃光線來回起伏,一刻似風平浪靜,一刻又似潮起潮落,心緒翻湧肆虐,鬧騰得人難受至極。 無顏抱著我就這麼靜靜坐著,我凝目望著他,他低眸看我,相顧許久,卻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又或者什麼話也不必說,只要能看得見對方,就好。 我抿嘴笑了笑,撫摸著他長髮的指尖縮回來,握住了他的手。 他勾唇,目色深沉而又專注,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燭光的顏色緩緩沉入他的眼底,一道一道,不停地渲染著那抹濃重的墨色。漸漸地,墨色散去,漂亮的眸子裡流轉出灼灼欲燒的光華。 倏然,他擰了一下眉,低頭。 柔軟而又冰涼的唇在我頸邊慢慢磨蹭。當唇齒間開始有溫度時,撲在肌膚上那輕柔的呼吸陡地化作燎人的炙火,燙著我的肌膚,即而又燙至了我的心,一次一次,刻下了深深淺淺、數不清的烙印。那感覺很疼,疼中卻有甜蜜,微微泛著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惘然。 不知何時他的手已自我的指間掙脫開來,悄悄地滑落至腰間,解開了那條漢玉束帶,探入我的衣內。 「無顏!」身子不自覺地顫抖,顫抖,心在緊縮,緊縮,緊縮到我難以忍受時,我按住他的手。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眸光迷亂而又熱烈,飛揚的眉毛皺了皺,俊美的面龐上有苦苦的忍耐,也有難解的貪戀和渴求。 我垂下眼簾,結結巴巴:「在……在這裡?不不,不好。」 他愣了一下,轉眸看看四周,笑著問我:「有什麼不好?你不願意?」 「不,不是,不是。」臉頰通紅,雖羞極,我還是勉強說了幾個字,伸手摸摸他也滾燙的面龐,閉上眼。 可是你說過你要娶我才…… 你忘了麽? 雖閉了眼,卻依然能感覺到眸中有薄薄的水意沾上。 我抱住了他的肩膀,努力地把臉上的神色在他腦後好好藏住。 他不動了,忽而歎息一聲。 胸前一暖,先前被掀開的衣襟又重新合攏,我睜眼,扭過頭,隔著朦朧淚水瞧著他。 「我會娶你的。」他貼著我耳邊輕聲道,一字一句,仿佛出自肺腑般,語氣沉沉,面色堅定。 我有些癡。 他笑著刮我的鼻子,無奈搖頭:「傻丫頭。」 淚水不爭氣地流下,我仰了頭,吻住他的唇。 他受了爰姑一掌,他和楚桓斷絕了所有關係,不管是為了齊國還是為了王叔的恩情,從此在這世上,除了我,他只剩下他自己。而我,除了他,也只有他。從來都是這樣。 *** 「等我三年,」他低聲喘息,話自齒縫流出,「三年後,我們回竹居。」 「為什麼是三年?」我不解。 他微笑,挑挑眉:「三年強大齊國。三年教無翌成才。三年,完成父王的遺願,然後我帶你走,再不管世上的煩事。」 我沉默,半響,伸手抱住他,柔聲:「莫說三年,你讓我等三十年,我也會等。但不要再把我推開,不要放手。」 「不會。再不會。」他輕聲道。 雨聲細簌不絕,一聲聲落入心湖,輕漾開來,蕩起細緻的波紋,一圈圈散開,一圈圈追隨。 我認真地瞅著他,唇角彎了彎,許久沒再笑得如此歡快輕鬆。 鳳眸裡不再冰涼冷寂,溫和中夾著漫天柔情,絲絲攏繞,絲絲攏繞,緊緊纏住了我整個人,仿佛這輩子也休想再脫身。 而他,亦逃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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