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之無遊天下錄 | 上頁 下頁
一一六


  「這樣,該如你所願了……」祈然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無論如何也聽不清楚。

  冰依緩緩地伸手拿起那張紙,抬頭上碩大的「休書」二字,就像兩張猙獰的臉在不斷嘲笑她。

  他竟然真的寫了,祈然他居然真的寫了休書給她。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結婚時的誓言:我承諾生生世世,對你忠心到底。眼睛卻看到他丟下休書後,無情地轉身離去,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冰依拿著那張休書,站起身,緩緩地走到床前。她對著那白紙黑字看了很久很久,忽然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輕輕咬著下唇,然後一邊流淚,一邊卻發笑:「其實,我應該讓他簽離婚協議書的,一式兩份,再去律師公證處公證,這樣才是合法的離婚。還有冰朔的撫養權,我們也沒談妥……」

  她止不住地笑,眼淚卻洶湧地落下來:「蕭祈然,給這樣一張紙,到底算什麼意思啊?」

  「哢嗒——」門鎖忽然發出一陣聲響。

  冰依一驚,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水,就看見那熟悉得讓她又愛又恨的身影走了進來。

  「哢嗒——」聲響,門重新被鎖住。

  冰依怔怔地看著他,心跳隨著他的腳步一下一下撞擊著胸口。他又回來了,回來幹什麼?

  冰依攤出沒有握紙的手,笑道:「你回來,是因為忘了給我那十萬兩嗎?」

  祈然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靠近她,近到與她腳尖抵著腳尖了,身體還在繼續前傾。冰依本能的用手撐住床,往後退去:「你幹什麼?」

  祈然還是不答話。兩個人,一個退,一個進。沉默地對峙,屋裡只有冰依不穩的呼吸聲,直到,祈然幾乎半壓在她身上,從她手中抽走了那張紙。

  冰依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將紙捏在手中,然後慢慢地揉成一團。

  「水冰依,我寫這張休書給你,只想告訴你一件事。」他握住紙團的手指輕輕一動,白色的粉末就從他指縫中一點一點漏出來,灑在潔白的床單上,「休書這種東西,你要,我可以寫一千一萬張給你。可是,哪怕你拿了千萬張休書,你也永遠是我蕭祈然的妻子!這一輩子,你做夢也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他在……說什麼?冰依瞪大了眼,微張了嘴,連呼吸也無法正常進行。他說,你永遠是我蕭祈然的妻子。

  前一刻,他還給了她五雷轟頂般的打擊。

  這一刻,卻又生生將打擊變成了重磅炸彈,投在她耳邊。

  究竟什麼才是真的?是化為粉末的休書,還是那雙燃燒著炙熱火焰的眼睛?

  滾燙的吻落下來,封住她微張的嘴,舌頭無處可躲,被他糾纏住深深吮吸。刺痛、迷離、暈眩,甚至沉淪的渴望……一下下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蕭祈然,你怎麼可以這樣?讓我絕望,又給我希望。你讓我恐懼地渾身發抖,你讓我淚流滿面心如刀割,你讓我再也提不起勇氣質疑我們的婚姻。

  修長的手指從頸間探進去,撕扯她的衣衫,剝去她的遮蔽物。滾燙的吻落在她的頸側和胸前。寬大的手掌隔著衣物撫遍她全身,指尖到處,無一不是地獄與天堂的煎熬。

  蕭祈然……蕭祈然……你專制霸道、謀算人心,甚至沒有正常的人類感情。可我卻偏偏愛的太癡太深,根本離不開如瘋如魔的你。

  意亂情迷之際,冰依猛地一個翻身,跪趴在祈然身上。

  她低下頭胡亂地吻他的唇,吻他的下巴,吻他形狀優美的鎖骨。淚水輕輕滑落到祈然身上,灼痛了他的皮膚。

  冰依忽然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直咬到舌尖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祈然悶哼一聲,正要發作,卻忽然聽到了細碎壓抑的嗚咽聲從他肩窩處傳來。

  祈然心口一陣劇痛,遠遠超過了脖子上破皮的疼痛,忍不住便伸手抱住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顫抖的她。

  「我不要……」祈然聽到她斷斷續續帶著哭腔的聲音,「那千萬張休書我一張也不要……以後再也不許……不許寫給我……」

  祈然渾身一顫,只覺胸口的劇痛霎時化為了血脈噴張的激情和千絲萬縷的溫柔。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便翻身將如貓咪般傷心哭泣的女子重新壓在身下,重重吻了下去。

  什麼休書!什麼離婚協議!他不會寫,從今以後,他一張,不,一個字也不會寫!

  冰依,你聽到沒有?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永遠愛你,尊重你,不讓你傷心……只要你保證不論生死,都留在我身邊。

  ***

  寬大的床上,白色的被子卷了起來,牢牢裹住被單裡的兩個人,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蠶蛹。

  忽然,蠶蛹動了動,從裡面拱出一個長髮披散的腦袋,她努力地想要翻身改換睡姿,卻在一瞬間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手武力鎮壓。

  「祈然,我們為什麼要裹成這樣?」冰依鬱悶的眉頭都快打結了,「包的跟蠶蛹似的兩人疊在一起,你不難受嗎?」

  「不難受。」祈然悠然開口,明顯一副我很享受的德性。

  冰依怒了,開始大力掙扎:「你不難受我難受啊!還不快把被單鬆開?」

  掙扎引起的身體摩擦讓祈然的呼吸慢慢急促:「冰依,你再動,後果自負。」

  冰依一驚,感受到他身體溫度的上升,頓時乖乖躺下來不敢再動,臉色卻比方才又差了幾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鬆開被單?」

  「喝下最後一杯血藥。」

  祈然的聲音平淡悅耳,甚至帶著幾分優雅。房間裡的溫度卻陡然降下來。

  祈然輕輕地歎了口氣,手撫上她的發,柔聲道:「冰依,你說得夫妻問題,你所要的自由和天空,你以為,我真的不懂嗎?」

  冰依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心跳,感受著他呼吸起伏,卻不說話。

  「我都明白,就像我分析一道菜該燒幾成火候,該加多少調料一樣,我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我,卻做不到。」

  冰依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把婚姻和人生問題比作烹飪?在他眼中,那沒有區別?甚至都可以精確計算分析出來嗎?

  祈然又道:「冰依,做個交易吧。」

  「你給我永不會失去你的信心,我給你自由翱翔的天空,和相互依存卻不相互掌控的承諾。當然,我也會尋找屬於我的天空。」

  「也許,我一輩子也找不到。也許,我某一天就忽然想通了,不再偏執。可是,在那以前,我們的婚姻必須要有一個平衡點,讓你能無拘無束地做你自己,而我也能徹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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