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之無遊天下錄 | 上頁 下頁
五一


  夢幻如仙的影像竟在一瞬間與那人的臉面重合,帶著更強烈、更不可抗拒的衝擊……這種……傻瓜一樣執著的人啊!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腕間橙色的手錶上,眼中竟褪去了純然的戾氣陰柔,反彌漫出一絲淡淡的憂傷和溫暖。

  冰朔被那樣一大片赤裸裸的震驚的就差沒燒起來的目光刺得只能無奈地苦笑,他還要不要……解開浴巾去泡澡呢?面具沒有戴……可是,總不能戴著面具洗澡吧?……以前在學校,也沒那麼誇張啊!

  「你去了很久。」池中忽然傳來他熟悉的冰冷聲音,竟奇跡般地讓冰朔渾身的不自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如果說這澡堂中還有誰能保持淡定自若的心情不動搖的話,那定是步殺無疑了。畢竟撇開心性不談,他與絕世俊秀的祈然同池而浴的機會,又豈會少?

  冰朔一笑,再沒有一絲尷尬地踏入浴池,「買你的衣服費了點兒時間。」

  步殺挑眉,不解他的意思。

  冰朔抿起唇,道:「我特意囑咐小二買一套衣服從裡到外一定要是純黑的,可小二跑了好幾家店,還是抱歉地回來說,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純黑的內衣褲!」

  步殺額頭的青筋暴跳,低吼:「蕭——冰——朔!」

  「咳咳——」冰朔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步殺,你也別太失望了。其實,裡面的衣服是不是黑的,誰知道啊……」

  冰朔的聲音忽然一頓,一種浮躁的感覺驟然浮上全身。然後他聽到步殺冰冷的厲喝聲:「冰朔,低頭——」

  冰朔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去,只覺幾滴冰冷的水濺在自己頸上,眼前閃過一片淩厲的寒芒,銀白中還透出幾絲詭譎的翠綠。他側頭回望,瞳孔卻猛地一陣收縮。

  那明顯是淬著劇毒的暗器,被步殺用內力激起的泉水擋了一下,竟餘力不消,沖著他左後方看不清神色的柳岑楓疾馳而去……

  「聶叔叔,小心……」冰朔連忙出聲提醒。卻見柳岑楓面色不變地伸手接住那射來的暗器,然後冰朔最後的「有毒」兩字,直接消失在濕氣蒸騰的溫泉中。

  只見兩隻白皙修長近乎完美的手指夾著透出綠光的暗器,柳岑楓輕輕一笑,暗器頂端忽然冒出陰森的綠色煙霧,他竟用內力把毒素瞬間蒸發了。

  冰朔終於放下心來。柳岑楓卻忽然冷笑,明明悅耳的聲音竟如來自修羅地獄:「飛廉、律令,你們不想活了嗎?」

  溫泉裡詭異地靜寂著,冰朔已大致猜到,那飛來的暗器其實是針對他的,只是被步殺一擊偏離了角度。而靈覺也讓他隱隱感到靜謐處還藏著兩個殺意若隱若現的人。

  柳岑楓忽然站起身來,隨手一揮,白色的絲綢浴衣便妥帖地裹住了他的身體。他的聲音悠然淡漠,夾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殘忍,「飛廉,你現在不走,以後,就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柳岑楓低頭掃過仍在浴中的冰朔和步殺,只見那雙漆黑的眸中閃著不易察覺的亮光。他拂了拂濕滑的長髮,漫不經心地笑道:「你不必看我,我們兩個交手,百招之內我必敗於你手。真正值得你挑戰的人,在風吟皇宮中。」

  步殺的眼眸霍然一亮,冰朔卻一下子僵在原地,臉色難看得無以復加。他終究還是要報復嗎?

  是自己把步殺帶入了伊修大陸這個世界,如果……他真的與風帝決一勝負,那麼既定的結局勢必會改變。冰朔忽然發現他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人哪!果然不能太自以為是。看著柳岑楓悠然遠去的冰冷背影,冰朔默默歎了口氣。

  旁邊忽然傳來水聲,步殺起身了,他們兩個原本就比冰朔下水的時間早。步殺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掃過他,聲音清冷無波卻斬釘截鐵:「沒有人能擺佈我。」

  冰朔怔了好久,直到連腳步聲也消失,他才不自覺地笑出來,「真是個不坦率的人。」

  第十二章 母子連心

  我可以等三天,因為三天后有更大的希望。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媽……媽!

  空曠的屋裡,冰朔和柳岑楓兩人隔桌而坐,步殺靠在床沿閉目養神。

  「三天后,是風吟傳統的『皇朝祭』。這一天風吟皇族會依祖制舉行國會,宴請群臣、貴族以及外國來使,期間自然少不了餘興節目。離這裡三裡處有個彩娛坊,由於他們出色的歌舞表演,已確定被選為當天獻藝的其中一坊。」

  柳岑楓淡淡敘述的低沉聲音有種難以言喻的魅惑質感。冰朔聽過卻完全不覺沉醉,反倒臉色難看,嘴角暗抽,「你不會是想讓我當殿表演,以期獲得風帝的青睞吧?」

  柳岑楓瞟了他一眼,施施然道:「冰朔,我一直以為你是挺聰明的小孩……」

  冰朔聞言頓了頓,卻不怒反笑,「不知聶叔叔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too much cleverness is folly.』政治家Solon的名言。」

  柳岑楓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來到古代將近二十年,一下子聽到一席英語,冰朔又刻意將每個單詞咬成標準的中國人很難聽懂的美國音,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回輪到冰朔瞟他一眼,從容開口:「物極必反,過分聰明就是愚蠢了。聶叔叔,你覺得呢?」他笑著反問,眉梢眼角都是少年特有的惡作劇成功的狡黠。

  從容風風火火推門進來的時候,屋裡氣氛正熱烈著,他卻毫無所覺地沖到冰朔和柳岑楓對坐的一桌,順手抄過冰朔的那杯茶狠狠灌下,然後就毫無形象地癱在了桌子上。

  冰朔忍不住好笑,「怎麼了,被人追殺嗎?」

  「不是。」從容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冰朔,我要和你們分離了。」

  冰朔點頭,「哦,你要去辦你的事了嗎?幾天可以回來?」

  從容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啊,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呢?我們要分離七天,七天耶!要是我為了想念你們,七天都茶不思飯不想,豈不是餓死了?」

  冰朔降下一頭黑線,隨即又好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還是早去早回吧……」他取回自己的杯子,重新又倒滿一杯,正要再遞給從容,忽然——

  杯子毫無預兆地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冰朔忽然痛苦地揪緊了胸口,面色慘白,眼神惶然,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從容驚叫了一聲,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一個暗影驟然晃過他,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少年。

  「冰朔……」步殺將內力源源不斷送入他體內,沉聲問,「怎麼了?」

  低弱卻難掩痛楚的呻吟自冰朔的唇間溢出來,可是這些痛楚卻不及他眼中驚惶的萬一,「我……步殺,我能感覺到,他們……出事了……」

  步殺渾身猛地一震,臉色竟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冰朔口中的他們是誰,他當然知道……

  祈然和冰依。他們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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