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之無遊天下錄 | 上頁 下頁
二五


  穿著戎裝的艾麗莎公主抬頭看著他,眼神複雜,「只要你肯幫我,我……」

  「打賭的內容我只說一次,你聽清楚了。」男子用那漠然的笑容和玩世不恭的態度打斷艾麗莎的話,眼中蔚藍的光芒竟比那藍天更晴美,「我賭你,三日後,會奪下坎貝爾城;五日後,會退出坎貝爾城,繞道進攻威爾城;七日後,你將跪在威爾城下,親自投降。」

  話說到此,男子淺淡的笑容瞬間變得宛如冰錐般冷而利,「十日後,就是你雅魯帝國第一公主艾麗莎的……毀滅之日。」

  托德當時就站在他的身邊,所以親眼看到了那個讓人顫抖的魔鬼笑容,也看到了艾麗莎公主腳下一個踉蹌後,慘白的臉色,眼中的屈辱、憤怒和痛恨。托德想,自負一生又善於隱忍的艾麗莎公主,恐怕是第一次受到這樣極端蔑視羞辱她的挑釁吧?

  然而那時,沒有人會想到,這個藍衫男子所做的宣言、所下的賭注,竟不僅僅是恫嚇和激怒艾麗莎的胡言亂語。更沒有人會想到,雅魯帝國歷史上著名的耶魯政變,竟會在這個神秘男子的操縱下,一步步按軌跡進行下去。

  回想結束,托德歎了口氣,將毛筆蘸了蘸墨,繼續寫要呈交給師父的報告。托德伏案的書桌是正對著窗口的,窗前圍廊直接通向祈然和步殺居住的場所。那兩人喜靜,所以圍廊上一般都很安靜,托德專心地伏案書寫,直到……兩個士兵的對話聲傳入他耳中。

  「他奶奶的,真的要去報告嗎?每日想要見主帥的姑娘多了去了……」

  「你沒見她一出手就把克裡和湯姆制伏了?普通姑娘能那麼厲害嗎?還是讓主帥去定奪吧。」

  「可是,萬一那娘們兒是奸細……」

  「嘿,阿天你真是越長膽子越回去了。你不想想主帥身邊那男人武功有多高,莫說是個娘們兒,就是千軍萬馬,恐怕也擋不住他一刀。」

  「這倒也是……」

  聲音漸漸遠去,托德心中微驚,他想不出在威爾城附近,除了艾麗莎和顏如玉還有哪個功夫了得的姑娘。難道,真是奸細不成?

  想到這兒,托德臉色大變,連忙站起身來,正要出去,忽見眼前藍影一閃,有個人影竟如離弦的箭從他眼前躥了過去。

  托德只隱約看見,那是他眼中面對千軍萬馬仍坦然微笑的主帥,是他心中比師父亞瑟更神秘強大的存在,是他潛意識裡以為永遠不可能會失態的男子。可是方才,托德卻看見他那焦慮震驚,又氣又急,仿佛天塌下來的恐懼表情。

  那會是他嗎?會是他們強如神祇的主帥嗎?怎麼可能?!

  托德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一定是……眼花了吧!」

  第十八章 重逢再相見

  祈然沖到威爾城北門,心中只反反復複地吼著一句話:她竟跑來了,竟一個人跑到這麼危險的戰場!

  祈然這幾日過得並不舒心,不,是非常不舒心!

  戰策佈局都已經安排得天衣無縫,所欠的只是把現成的操作指令下達到各個軍營和將領。他明明無所事事,卻答應了亞瑟和蘭迪斯必須留在戰場,直到政變結束。

  謀害他們的罪魁禍首艾麗莎和顏如玉就在眼前,明明隨便一個辦法都可以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偏偏為了她手中的十幾萬羅比軍,暫時無法動她一根汗毛。

  和步殺下棋,穩贏,而且棋路永遠如一;和步殺比武,不到生死相搏,根本分不出勝負;問步殺從前的事,從他的回答裡受到很多打擊,漸漸不再問了;想念冰依,擔心她中的咒術,更擔心那個心懷不軌的鷹王,卻無能為力……

  總之,直到方才,祈然也只是無聊地喝著一杯新泡的茶,一邊和步殺下棋,一邊思考著,怎樣才能讓步殺改變棋路,讓生活稍微不無聊一點兒。

  然後,那兩個誠惶誠恐低著頭,卻時不時抬頭偷看他一眼的士兵就走了進來。

  祈然仿佛絲毫沒察覺他們的局促和緊張,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道:「有什麼事嗎?」

  祈然最大的領袖魅力,不在於他的智慧,不在於他出色的領導能力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而在於一種微妙的親和力。常人可能很難想像,在祈然溫和的猶似悲天憫人的笑容下,其實從未真正在意過人命和旁人的喜怒。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一種天生的冷心冷情和看盡紅塵的淡漠,反讓他不需任何掩飾,就能將屬下的崇敬和親近維持在一個最佳的平衡點。

  所以,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微笑,馬上就讓兩個士兵鎮定下來。年長一點兒、有一臉絡腮胡的守門兵忙道:「報告主帥,門口有一可疑的女子,聲稱一定要見您。」

  「女子?」祈然收回放下棋子的手微微一愣,「是何人?」

  那年輕一點兒的連忙搶著答道:「屬下不知她是何人,但有一點很古怪,她明明是個奴隸,可是武功卻極高……」

  「砰」的一聲,祈然猛地站起來,身後的椅子一陣搖晃。伴隨著他的是步殺手中的黑棋,脫手落在棋盤上。

  祈然走前一步,沉聲道:「你方才說什麼?」

  「屬……屬下……沒說……什……什麼啊……」那年輕的士兵被嚇得聲音都顫抖了,他從未見過這個天人般的主帥如此失態的樣子,「她……她的眼睛是茶……茶金色的,所以屬下以為……」

  話音未落,他們難以置信地發現,眼前哪裡還有主帥的影子,哪裡還有黑衣刀客執手下棋的影子?偌大的房間裡空蕩蕩的,雖然還擺著棋盤,棋盤旁還放著冒熱氣的茶,可兩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在做夢。

  祈然其實是在跑的,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圍廊、階梯、廣場和大門。可在旁人看來,那只是一陣風,一陣呼嘯而過不算強烈的風,幾乎沒有人能看清祈然全力奔跑時的樣子。

  當然,只是幾乎。步殺倚在城牆上,看著奔跑中頭髮微微揚起的祈然,又看看城門外不停走動的淺綠衣衫的女子,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意。

  祈然沖到威爾城北門,心中只反反復複地吼著一句話:她竟跑來了,竟一個人跑到這麼危險的戰場!

  所以,一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一時完全不記得要驚喜,要擁抱,要償還思念的苦,而是氣急敗壞地將她拉到身前,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好吧,誇張了——總之就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三遍,才抓著她的肩膀怒吼道:「你一個人來的?不知道很危險嗎?!不知道這裡是戰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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