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又是一月光景,由於帝峻的傷實在太重,先生暫時代替他成了全軍的軍師,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時間來陪我了,我也無所謂這些,一個人呆在帳篷裡,靜靜讀國策,讀兵書,讀許多以前討厭現在卻拼命去讀的東西,我需要書來打發時間,更需要書來讓我不去想帝峻的傷。好在,在紫裳的精心護理下,他的傷大致無礙了,軍中人這才松了口氣,包括我。

  然而,當他傷勢全好的那天,宮中又來旨了,只是這回不是聖旨,而是懿旨,來自皇太后的。那天是我在帝峻受傷後第一次見著他,他跪在最前,臉色仍有些蒼白,而我和紫裳並排跪著,她低頭,我也低頭。

  「太后懿旨,蒼王麼子帝峻,為珠華舍親取義,此乃一功,多次大敗赤焰敵軍,此乃二功,故特准其提早繼承蒼王之位,鎮守邊疆,其妹傾城素來以貌聞名,才德兼備,故經全臣商議,決定將其嫁于麒王為後,三日後送往花都,完成大婚,欽此,領旨,謝恩。」

  雖然我才十歲,可是,我明白為後是什麼意思,我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給珠華的王,麒王,只是那時的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朝廷竟會將如此沉重的後位放在我一個十歲孩童的身上。

  「蒼王爺,恭喜了,快接旨吧。」念懿旨的人笑眯眯地說道,可是過了半晌,帝峻仍是沒有反應,於是,我抬頭去看他,卻見他單膝跪在地上,撐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頭,而且是握地那麼緊,甚至連整個身體都隨之顫抖起來。

  周圍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大家都望著帝峻不敢說話,念懿旨的人漸漸沒了笑容,轉而換上一副震怒之色,我知他不願接旨全是因我,可是,我更知道抗旨會有什麼後果。

  「既然是我被封為後,那麼,這懿旨也該由我來接是麼?」我走到念旨人的面前,沖著他甜甜地笑。

  念旨人一愣,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連忙賠笑道:「娘娘說的是。」

  我沒再說話,只是接過懿旨的前一刹那,我看見帝峻突然抬頭,痛心地望著我,而我也淡淡看了一眼他,手同時將懿旨接下。

  見事情辦完,念旨人滿意地走了,軍士們也都松了口氣,各自幹起各自地活來,紫裳沒有作聲,和先生一起沉默退下,於是,整個操場上只剩我和帝峻兩人,我不敢和他獨處,所以也邁步想快些離開,哪知他竟一把扯過我手裡的懿旨狠狠扔進了篝火,回頭對我吼道:「你就這麼恨我,這麼想離開我麼?!」

  我愣住,這是他第一次吼我,我不知如何答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我身邊快步離開,騎上他的白馬,一鞭沖出軍營。

  晚上的時候,先生將我喚了去,他把畢生所有的寶貝都給了我,說是寶貝,其實全是書籍,可他說這些書籍至少能保我在宮中安穩度日。

  「宮中真這麼恐怖麼?恐怖到連先生你也怕麼?還是先生不要我了,所以不願陪我一起進宮去?」我央求先生陪我一起進宮,可他還是拒絕了。

  「公主,入宮是不准男人陪的,今後的路只有您自己走了。」

  「怎麼走,靠這些書麼?」

  「不,靠您自己,老夫只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您。」

  「那先生知道什麼?」

  先生頓了頓,將帳篷口的門簾拉下道:「公主,老夫問你,封你為後的旨是誰下的。」

  我皺眉:「先生不是知道麼?懿旨啊,太后的。」

  「可是老夫得告訴你,封後之事向來都該由王親自下旨,也就是聖旨!」

  我默聲,漸漸有些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是說,麒王被太后控制了麼?」

  「不,雖然太后有這意思,可麒王又豈是個簡單的角色,公主,麒王是珠華千餘年來星靈最強的帝王,若是他能當朝,珠華必將盛況空前,可是,太后在朝中根底極深,野心又大,麒王登基不過四載,要一舉殲滅她的勢力根本是難上加難,此次太后將您嫁過去定是想將您當一棋子養在麒王身邊,將來好為己用。」

  「可是帝峻是麒王的人吧,而我是帝峻的妹妹,她怎敢用我?」

  「公主,您錯了,當初蒼王爺的謀反一半與太后有關,可太后手腳極為利索,知道帝峻是麒王的人後立即就消滅了所有她與蒼王爺的證據,讓麒王連一點把柄都握不著,帝峻雖是麒王的人,可你還小,她以為只要將你接入宮中嚴加調教,將來必定能派上大用場。」

  「難怪,他們會把後位套在我這個孩子身上。」

  「這也正是帝峻不願接旨的原因啊,他早已料及此事,不願你入險。」

  我一怔,想起帝峻白天的話語白天的眼神,心裡忽然悶悶的。

  先生輕歎口氣,又道:「公主,這天下就是一局棋,作為棋子的我們,惟有小心謹慎,審時度勢,因為下局之人若是處於下風還有用其他棋子搬回的可能,可我們是棋子,被滅就是被滅,沒有翻身餘地的啊。」

  我默默點頭,想起爹爹和母妃,甚至就連帝峻也不過是是麒王與太后棋局裡的一子而已:「先生,我不要當棋子,告訴我,如何才能逃開它?」

  先生嘆息著搖頭:「公主,那就得看您自己了。」

  那晚我回去的時候,紫裳已在帳篷裡等我,她的身旁有個大大的包袱,包袱裡似是放著許多衣物。

  「這是你母妃生前為你做的衣服,峻一直都為你保存著,就連我都不讓動。」她笑著將包袱推到我面前,我打開它,輕輕摸著那些衣服,勻稱的針腳,純熟的繡藝,每一寸都沾染著母妃的芬芳。

  「謝謝。」我情不自禁地說道。

  「是謝我,還是謝他?」她望著我。

  我咬了咬唇,問她:「他是不是很生氣?」

  她笑:「他不會生你氣,也不捨得生你氣,只是今天喝多了酒,傷口有些復發。」

  我低下頭,抱著衣服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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