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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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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淳于深意道:「兩個人如何阻得了千軍萬馬?那只會白白送性命。」 「姐姐?」孔昭亦緊張地喚一聲。 淳於深秀倒是沒說話只是看著風辰雪,腦子裡想起秋意亭最後交代的那句話。 「只是設法阻撓一下,又不是去拼命。」風辰雪卻是神色平靜地道。 淳于深意沉默,片刻後道:「辰雪說的也有理,若能讓山尤大軍遲上幾天,那麼丹城便可有時間作準備。」她抬頭,看著風辰雪,「只是這是由我與哥哥去做,你和孔昭回去丹城。」 孔昭聞言不由訝然看向淳于深意。 風辰雪卻對於淳于深意搖搖頭,道:「我已決定,莫要再爭耽擱了時辰。」轉頭看著孔昭,「替我理幾件衣裳,把琴也給我。」見孔昭眼中流露不願與憂心,伸手摸摸她的頭,道:「放心,你先區丹城等我,我會去接你的。」 孔昭聽得這話,看著風辰雪,片刻,她點頭,「嗯,我知道,我在丹城等著姐姐。」說罷她進了車廂,不一會兒便一手抱著琴一手提著兩個包袱。 風辰雪接過包袱與琴,另一個包袱孔昭卻遞給了淳於深秀,「這是你的。」 淳於深秀接過,一笑致謝。 「辰雪……」淳于深意依舊覺得不妥,先要再勸勸。 風辰雪轉身看著淳于深意,道:「莫要擔心,我會與神秀平安回到丹城的。時間緊迫,快上路吧。」 她那種平靜的姿態好像並非去阻擋千軍萬馬,而是要巡視千軍萬馬的從容優雅。 淳于深意看著不由得心神一定,然後看向哥哥,想知道他的意思是。 一直沉默著的淳於深秀此刻點點頭,道:「我會照顧好辰雪,你與孔昭快上裡,一路上自己小心。」 見兄長如此說,也確定時間緊迫不容遲緩,所以淳于深意也就不再堅持己見。 「孔昭你坐好了。」她將馬鞭一握,然後狠狠一甩,駿馬頓撇開四蹄飛奔而去。塵土飛揚裡,遠遠的傳來一句話,「哥,辰雪,我與孔昭先去丹城備上好酒等你們。」 淳於深秀與風辰雪目送他們離去,直等馬車不見了影子,淳于深秀才看向風辰雪,問道:「我們要如何阻撓山矮子們?」 風辰雪轉身看向對面的山,道:「我們先到那山上去看看。」說罷身形一動,便往山上飛去。淳於深秀跟在她身後。 兩人在樹梢飛縱,很快便到了山頂,立於山巔,跳目遠望。 看了一會兒,淳於深秀道:「這前後幾十裡都是平地,最高的也只是一些兩、三丈高的樹坡,連個險處都沒有,我們怎麼阻撓山矮子的軍隊?」 「我們腳下不就是山麼?」風辰雪答道。 「是山,可不高不險,而且你看下面的路,雖不是很寬敞,但可通行馬車,也可以四、五人並肩而過,沒法做到一人當關萬夫莫過。若我們能有……嗯,只要給我四百人,便可在此設伏,可我們只兩人,即算可以以一敵百,也沒辦法擋他們千人萬人。」淳於深秀皺著眉頭道,說完了他又掃視著腳下踩著的山脈,然後歎氣,「我們長著地勢,若從高出以巨石砸下,那倒也是威力無窮,而且巨石落下還可擋路,只是這山上連幾塊像樣的石頭都沒有。」 風辰雪聽得不由轉頭看一眼淳於深秀,然後清眸中隱隱漾起一絲笑意,道:「用不著那般麻煩。」 嗯?淳於深秀移眸看她。說實話,他雖是贊同了與風辰雪留下阻擋山尤大軍,可心裡完全沒底,畢竟他們僅有兩人,去阻擋人家千軍萬馬,那完全是以卵擊石。但是……這又是不得不為的事。 風辰雪目光望向對面,那裡是一片松樹林,連綿足有數裡遠,與此山中間隔一條寬約一丈多的大路。她身一轉,望向山的背面,背面的山下是一條大河,自北而來,往東而去,河水滔滔,蜿蜒千里。「以腳程估算,山尤大軍到此正是昏暮之時。」 「嗯。」淳於深秀點頭。 風辰雪一轉身,往背望去,然後手指前方,道:「那邊有城廊,相隔不過十來裡,我想大軍必不會在此紮營,而是去那裡在城外過夜。」 「嗯。」淳於深秀再點點頭,「大軍遠征,為節省隨軍糧草,沿途經過城鎮之時,必是就地征糧。」 風辰雪再道:「你我離開山尤國都之時並未聽聞大軍出發之事,這定是從我們經過的某城出發的一支前鋒。」 淳于深秀聞言,再細細思索,覺得有理。以他們在山尤國都裡遇到來山尤結盟的采蜚大將來看,那時山尤與采蜚雖已密謀,但應該還未下旨出兵。而他們自動身以來,為趕回丹城,可謂日夜兼程,因此,即算山尤是在他們啟程之日便下旨,哪麼領旨的大將必也要幾日準備,其再快也不會快過他們。所以以後面這一支軍隊必是駐紮在沿途某城的守軍,接旨後即刻出發,因此才會趕上他們。 「你身上有帶兵器嗎?」風辰雪忽然問他。 淳於深秀一聽她這話頓時一僵,轉頭看她,臉都有點發綠,「我……我的刀給留在了馬車上,剛才太匆忙都忘了要拿下來了。」他滿臉懊惱,然後開始全身上下翻找,突然他大叫一聲「有了!」然後從綁腿上掏出了一柄六、七寸長的匕首,「這是那晚和深意在山尤國都裡去玩的時候瞅著鋒利的便買下了。」 風辰雪看著他手中那柄匕首,眉尖跳動了一下,然後道:「你去砍三十二株兩人高的樹,砍完了都搬到南面的山腳下去。」 淳於深秀呆了呆,揮了揮手中的匕首問道:「要用這個?」 風辰雪跳下樹梢,丟下一句,「你用手折也行。」 淳於深秀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會比刀子更快,腳下一點,跳下樹,追問:「為什麼要砍樹?」 風辰雪卻沒有答他,而是尋了一塊稍為平整的石頭盤膝坐下,然後從琴囊裡取出琴,置於膝上,看樣子,似乎是打算彈琴。 淳於深秀等了片刻都沒得到回答,只得摸摸鼻子砍樹去了。若是換作別人,淳於大少不是摔袖走人,便是一拳砸過去,可是眼前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何,似乎她說了什麼,別人只能順從而不能違抗。 他在樹林裡尋著兩人高的樹的時候,聽得山巔傳來一陣清揚的琴聲,那琴曲聞所未聞,如仙樂般優美動聽,原本的一點緊張與煩憂頓都飛走了,心情一下變得十分的輕鬆。於是他便在這美妙的琴聲中砍樹,也不知是心境使然,還是這琴曲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他只覺得身輕如燕,四肢敏捷,手中匕首隨意一揮,那樹便倒了,於是一個時辰內,他便砍足了三十二株兩人高的樹,然後一一搬下南面山腳。 「已好了。」他在山下揚聲叫道。 山上琴聲頓止,然後便見一道素影騰空躍起,在一片青翠之上飄然而下,衣袂飛揚,仿若是天女禦風而來,看得他有瞬間的怔然。 山臨路的西面是十數丈高的光禿禿的石壁,東面臨著寬寬的大河,南面接著平地,一道斜坡而上,長著高低不一的樹木。 風辰雪站在樹梢掃視了一圈,然後飄身到入山口,將手往一處一指,道:「這裡插下一株,入土兩尺。」 「嗯。」淳於深秀提著一株樹走過,雙手合握樹幹,然後運力往下一插,樹便牢牢立在土裡。 「這個地方插一株,入土兩尺八。風辰雪再指向另一處。」 淳于深秀依言行事。 然後兩刻鐘的功夫,三十二株便全部插好了。 與風辰雪立在上方山腰上,看著方才插下去的樹,只是看的一會兒,淳於深秀隱隱覺得頭昏目眩,趕忙移開目光,等暈眩過去,他終忍不住問風辰雪,「這是幹什麼?」 「這山東西有河,西面有很高的石壁,而山尤大軍是從南而來,所以我們藏身山上可保東、西、北三面安全,只這南面並無屏障,任何人都可輕易從此面上山,所以我在這裡補個小陣,讓山尤人不能從此上山。」風辰雪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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