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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秋遠山睨他一眼,「混小子,你別高興的這麼早,你還得去問過你伯母呢,只有她答應了,意遙才能走得出這張門的。」

  這話頓如一盆涼水,把燕雲孫饅頭的興奮勁兒澆了個乾淨,他轉了轉腦袋,試探著的問:「這是,伯父您……」

  秋遠山衣袖一甩,踱著方步走出偏廳,「本侯看你這般能說會道,說服你伯母那自然不在話下。」

  安靜的偏廳裡,燕雲孫看著秋遠山遠去了的背影,呆了片刻,才一拳擊在左掌上,「秋意遙啊秋意遙……這筆帳我會一塊兒和你算的!」

  燕九公子是極善與女人相處的,只看他那些個紅顏知己一個個對他翹首以盼細緻溫柔死心塌地的份上就能知道。

  所以,到了顧氏面前,燕九公子面上憂心忡忡,隔不了片刻便是長籲短歎。

  果然,想來把他當半個兒子看的顧氏見之趕忙關懷的問長問短起來。

  於是燕九公子抬起她那張漂亮的面孔,微微皺著眉,癟著嘴,眼神兒黯然地瞅人一眼便半垂著頭,那模樣啊,真是怪人疼的,再加上他那軟軟的無比哀沉的聲音,「伯母,侄兒遇到大麻煩了,這麻煩只有意遙能幫我,可是……」

  剛是看他那模樣啊,顧氏的心已先軟了一半了,再一聽他的話,立時安撫他道:「好孩子,你先別愁,既然意遙能幫你,回頭伯母就跟他說說,讓他幫你想法子就是了。」

  「真的?」九公子眼睛馬上變得亮晶晶的,巴巴地瞅著顧氏:「伯母,你答應讓意遙幫我了嗎?這事兒我已經跟意遙和伯父多說了的,可他們說一定要伯母答應了才肯幫忙。伯母,你可要救救侄兒啊,否則我就真要死了。」

  「好孩子,伯母當然答應。」顧氏愛憐地撫著他的頭,「只是你若是要打架什麼的,可別找遙兒幫你,他不能幹那種力氣活。你也知他那身子啦,不能磕著碰著了,讓他出出主意什麼的還行。」

  燕雲蘇你肚子裡抽搐了一下,這伯母木還記著當年呢,如今好歹他也是燕少司大人了,怎麼可能和小時一樣被人打了就拖著秋家兄弟去報仇啊。狂球您家兒子一身武藝,平常人能碰著他麼。

  「伯母答應了,侄兒就放心了。伯母你也放心,侄兒絕不會找意遙去打架的,這一次去月州,侄兒一定會把意遙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不讓他有變點兒不舒服。」

  「啊?月州?去那麼遠的月州幹麼?」顧氏有些摸不著頭腦。

  於是乎,燕雲孫在吧對秋遠山說的一番話拿出愛又說了一遍,換上更溫柔的語調,再說的更加的細緻些,又添了許些的甜言蜜語,發了好些個誓言,吧個故事說的連連點頭,樁樁放心,末了拉著燕雲孫的手,滿懷感動雙目含淚地道:「雲孫啊,不愧你與遙兒一塊長大,肯這般為他著想。好,伯母答應你,伯母就把遙兒拜託你了,等遙兒治好了病回來,伯母一定親自去府上向你道謝。」

  於是乎,燕九公子很簡單地擁著一哭二賴三甜言的法子擺平了顧氏。

  四月初,燕雲孫奉旨趕任月州州府,秋意遙隨行。

  委員侯府門前,秋意遙三跪九叩大禮拜別父母。

  涼風拂面,道旁春花漸謝,卻有夏蕾初綻,季節交替間,歲月便倏忽而過。

  黑色的駿馬上,紫袍玉帶襯得燕雲孫格外的俊朗貴氣,他轉著手中的金鞭,悠閒地策馬而行。風吹起一旁馬車上的簾子,露出床邊踏上閉目而臥的人,烏鬢似墨裁,白衣若流雲。

  「意遙,那日對伯父、伯母說的話並不是哄他們的。你和我去月州吧,我們看著一路的風光,我們去找采蜚的名醫為你治病。」

  燕雲孫看著前方靜靜的道。

  四、靜夜明空話滄史

  芳草碧連天,涼風沁如水。

  秋意亭、風辰雪五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一路閑閒散散地看山看水往山尤國都而去。

  到達山尤第一個小鎮後,在秋意亭的提議下,五人都換上了山尤國的服飾,需要與人交談時亦交由會說山尤話的淳于兄妹出面,因為這一路行來,幾人都發現山尤人對呀皇朝人抱有不小的敵意,未免麻煩,幾人便都收斂行徑。而自問路以來,風辰雪是個不管事的,淳于兄妹又唯秋意亭馬首是瞻,是以一路上何時吃飯、打尖、要往哪條擄走等等大小事宜不知不覺都由秋意亭做主了。

  行了六七日,淳于深意在某一天的某一個飯館與老闆談話後才發現他們似乎是在走一條彎路。本來風辰雪的目的地是山尤國都,她們三人原也就打算著慢慢悠悠的一條直道晃到國都去的,可如今在秋意亭的帶領下,他們今日在東城明日在西鎮,竟是來了個九彎十拐的,走了許多的冤枉路。

  淳于深意一開始只當是秋意亭帶錯了路,但秋意亭的回答「此番前來不就是為了看山尤國異於皇朝的風土人情嗎?拿走的路越多,看的風光也就更多,又不急著趕路,走走彎路有什麼不好?」讓她知道他並非不識路走錯了,而是他本就打算這麼走。她身無掛礙,閒逛多久都沒意見的,但擔心風辰雪知曉了會不滿,於是小心翼翼地去跟她說一聲,不想風辰雪說「這沒什麼,這一路即有人操辦了大小事宜,又可看得山尤各地風光,何樂而不為。」讓淳于深意覺得自己完全是瞎操心。

  不過,一路走來,她發現秋意亭對山尤境內城郭、風土人情甚是瞭解,這令她很不解,明明他說過是第一次來山尤的,怎麼比她這住在邊城跟山尤人還廝殺過的人更熟悉。

  她把這不解也跟風辰雪說了,風辰雪聽過後只答了句:「因為他是秋意亭,你是淳于深意。」這話聽得她更是莫名其妙,可風辰雪顯然是沒有解釋的意思,淳于深意只好暫時按在心裡。不過呢,她看看前方駿馬上悠然而行的秋意亭,又看看馬車上捧著書卷慢慢欣賞的風辰雪,心裡生出另一個疑惑。

  雖然與秋意亭、風辰雪相識不久,但她心裡十分的欣賞兩人,甚至還有一份極為齊妙的敬意,而她也可看得出這兩人都是胸藏錦繡之人,本以為他們會一見如故,誰知這一路走來,他們兩人卻是說話不出十句,美日見著了也就是淡淡一點頭淺淺一微笑了事,竟是十分的相敬如賓。當然,這一點疑惑她沒敢拿出來問風辰雪。

  既然兩個拿主意的人都決定走「彎路」,他們這陪來的自然不會有意見了,於是五人便依舊在山尤國東逛西遊。

  四月四日,午時。

  走了半日,幾人都有些餓了,看看前後,不著村不著店的,這四月天裡正午的日頭曬得人頭皮作痛,便在路邊的樹林裡尋了處平坦的蔭地停下歇息。

  略作休息後,秋意亭便提著一個水囊去打水。對於他在這異國他鄉都能迅速找到水源的本領,淳于深意已不只一次驚歎了,甚至在一次旅途休息中她特意和秋意亭換了,自己去打水,可她那次足足尋了半個時辰都沒能找著最後秋意亭出馬,不過一刻鐘便提著滿滿一水囊的水回來,讓淳于深意又是沮喪又是感慨。對此,秋意亭只淡淡說了句「行軍作戰,水是十分重要的,每次紮營時第一宗事便是找水源,這些年都練出來了。」

  秋意亭大水了,淳於深秀則去撿柴,淳于深意就在空地上架起鍋,孔昭將瓶瓶罐罐的調料、食材從車上搬下,風辰雪呢,只是順手從車上拎下一張氊子往草地上一鋪,方便大家坐。

  最後水打來了,差也拾回了,動手做飯的便是孔昭,這是嘗過孔昭的手藝之後的一致決定。在野外,自然不似家中可來個幾菜幾湯的,只是煮了個濃稠的肉湯既當了飯又做了菜。不過孔昭煮出的肉湯自不同一般,羊肉湯裡添上粳米、淮山藥、灰芙蓉、菟絲子、胡桃仁,過得兩刻後,鍋裡已傳出了濃濃香味,讓幾人聞著覺得肚子更餓了。

  等到喝著又濃又香的肉湯時,淳於大少第三十七次感歎道:「孔昭姑娘,以後娶你的人一定是個洪福齊天的人!」

  「我從不知道雞蛋餅也能這麼好吃!」淳于深意一臉滿足地嚼著早上孔昭做下的餅,「可恨,可恨我不是個男人,不然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淳於深秀一聽,趕忙湊了過來,「妹妹,我是,你哥哥我是男人!」接著腦袋一轉,看著孔昭,「孔昭姑娘,要不你將就下,嫁給我?」

  淳于深意聽了頓時眼睛一亮,「對啊!做我嫂子吧!成了一家人後,那我以後都能吃到你做的飯菜啊!快!哥,快拿件信物出來,趕緊把孔昭嫂子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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