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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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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安豫王親自掛帥,領二十萬大軍出征,秋意亭為副帥,兵分兩路向北疆進發。這是皇朝近五十年來最大的一次出兵壯舉。 三月底,安豫王抵祁城。翌日即與古盧開展,經一天一夜激戰,祁城破,安豫王斬古盧大獎沙格爾,殺敵四千。皇朝收回被第一座失城。 四月十日,安豫王至塢城。十七日,塢城破,安豫王斬古盧將領冼爾奇,殺敵五千。皇朝收回第二座失城。 二十日,秋意亭至順城。二十四日,順城破,秋意亭斬古盧將特哲兒,伏兵三千,殺兩千。至此,皇朝收回自前年末所失的三城。 五月初,東、西大軍向百年宿敵——蒙成草原上的孤狼古盧王國進發。 十四日,秋意亭誘敵與慕沙穀,殺敵五千,俘兵八千。 十六日,安豫王攻古盧格齊濟沙城。二十日,城破,安豫王斬古盧大獎豪佳木兒,殺敵一萬。 六月初,安豫王與古盧大元帥連澤鋒相會玉格雪山下,兩軍對峙。 初五,兩軍交鋒,安豫王布「五星連珠」陣,蒙羅無人識此陣,大敗。 初七,安豫王射連澤鋒雨箭下,三萬蒙羅大軍盡毀。 十五日,古盧王派人遞降書。安豫王滯書斬使,誓言:不滅古盧,誓不歸朝!三軍回應! 二十日,秋意亭破古盧齊城。 二十二日,安豫王破古盧費城 二十六日,秋意亭破古盧呂城。 至八月二十五日,兩軍共破古盧十五城,然後東、西大軍合圍古盧都城古勃兒。 八月二十九日,古勃兒城破,古盧國王率王族、百官白衣出降。 九月初九,安豫王斬古盧國王及王室五百八十二人,絕古盧王室血脈。 十二日,安豫王廢其國號,毀其宗廟,滅其文字。從此古盧國成為一則傳說。 皇城的土地又向北闊延兩千里。 十月初,安豫王班師回朝。 十四日,安豫王抵燕城。 十五日,安豫王斃。 三軍悲慟,哀報帝都,滿朝震驚,皇帝悲痛欲絕,罷朝七日。 二十七日,安豫王靈柩至帝都,皇帝親迎百里。 十一月九日,皇帝追封他為英烈安定王,葬青陵。 這位皇朝最後一位天策上將軍,在他締建最輝煌的功業、在他人生最鼎盛之時,卻如一曲絕唱自高空戛然而止。此後,皇帝取締天策上將軍之位,此位自他以絕,即算是日後功勳蓋世的秋意亭亦不曾得封。 而在安豫王下葬前夕,為其更衣的侍從發現,其右胸有一潰爛腐化的箭傷!從箭傷的位置及傷口的深度來看,及時醫治便無大礙,但安豫王卻似是沒有任何醫治,任其惡化——至奪命!侍從悄悄報與皇帝,皇帝聞言震驚,密召安豫王軍中隨侍,可隨侍竟是完全不知王爺有受傷,更不知王爺為何不醫治。 皇帝默然半晌後,深深歎息,揮手命兩人退下,並下封口令。 生當相守,死亦相纏。 三弟,這便是你的心願嗎? 帝都皇宮的最高處,高聳入雲的八荒塔上,皇帝負手矗立,遠望江山壯麗無垠,卻佳人已絕。 ==下卷== 一、他日他鄉是他人 淳于深意有一個文雅而極富意味的名字,只是這會兒她做著的事卻是極不文雅的:手中提著一根燒火棍正滿府滿院的找著她的大哥——淳于深秀! 剛才廚房偷吃時,眼見著最後一隻滷味雞爪就要到口了,不想背後伸出一隻黑手在她毫無防範之下一掌把她推進了灶裡,等她爬出來,雞爪已無影無蹤了。整個淳於府會這樣、敢這樣推她的除她大哥淳于深秀那死小子外決無第二人! 該死的可惡的傢伙,從小到大什麼都跟她爭跟她搶,全無一點做兄長的胸襟與氣度! 她翻遍了淳於府的前前後後,也沒見她大哥的影子,正氣惱著,忽然聽到樹蔭後邊傳來輕巧的腳步聲,她頓時身一轉,腳下一跳,一棍挾勢帶風當頭打下,嘴裡喝叱著:「看你這龜孫子往哪裡藏!」 她與大哥武功不相伯仲,她很相信,她這一棍定能打得大哥哭爹喊娘! 誰知,那燒火棍被人一手穩穩接住,那人再巧力一牽,燒火棍便到了他手中。 淳于深意驚奇過甚之下只能呆呆的看著那個人。 那時是三月,陽光正好,金燦燦的灑在那人身上,光華炫美得如同日神孕育出的日之子,耀不可視。 「你這招力道雖強卻毫無技巧,只能算莽招。」那人輕描淡寫的道。 那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卻似乎是淳于深意傳奇一生的起始,許多年過去,當她回想起慶雲二十二年的那些人和事時,總是先憶起這一個人。 看著那人第一眼時,她腦中便想起她爹常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她爹非常希望她的大哥能成為那樣的人,只可惜她大哥一生都沒有成為那樣的人,而在慶雲二十二年,在她十九歲時,她見到了那樣的一個人,容俊、神清、氣朗,如日月行於玉山上。 「姑娘這招若以長棍使出,則威力要添三倍。」在淳于深意發呆的那刻,那人又再道。 淳于深意一聽這話頓知是碰到了高手,不由得盯住面前那個年青的陌生男子,道:「那我換了長棍我們來比劃一下。」 「姑娘換了長棍也接不過在下五招。」那樣自信得有些囂張的話在那人淡淡一笑裡便化作了三月的清風。 淳于深意若就此罷休那她也就不是那個令得丹城許多人頭痛的淳于深意了。「不比劃下怎麼知道!」她話一吐已一拳擊向那人左肩。 那人卻是不躲不退,淳于深意見之不由懊悔剛才出拳時該出全力,眼這等人不用講客氣的,只是拳才觸及那人衣邊便似打在油面上,溜溜的滑了個空。 「放肆!深意不得無禮!」 一聲厲喝猛地傳來,淳于深意本來一拳落空身子亦順著力道前傾,被這突然一喝驚得抖了抖,腳下沒站穩,眼見著便要摔在那人身上了,那人卻是從容而迅速的一側身,淳于深意便撲了個空,暗想今天是要摔個狗吃屎了,耳邊卻聽得輕輕一聲「小心」,肩上似乎被什麼一搭,前傾的力道頓卸了個乾淨,再回神時,眼前之人已換成了她那吹鬍子瞪眼睛的爹。 「我前生作什麼孽,生了你們這兩個孽子孽女!」淳于文淵看著女兒痛心疾首。 「爹,你是生不出我們的,是娘生的。」淳于深意卻是嘻嘻一笑道。 「你!」淳于文淵被女兒一堵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旁邊那人看著卻是輕輕笑了一聲,淳于文淵頓時老臉一紅,忙轉身向那人道:「下官教女無方,讓將軍見笑了。」 那人笑道:「淳于大人過謙了,淳于姑娘性情直爽武藝高強乃是女中豪傑,在下唯有敬仰。」 淳于深意聽得這話不由得側目看了他一眼,見這人年紀也只比大哥稍大點竟就是個將軍,爹又對其崇敬有加,看來是個「貴人」。當下她一收燒火棍,道:「爹,你又請了客人來,娘可是說過這個月銀錢緊張,剛才最後的一點腥葷也進了大哥的肚子,你要待客看來只能是青菜豆腐了。」說完她提著棍子大搖大擺的走了,拋下身後尷尬不己的淳于文淵及一臉淡笑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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