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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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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宣也知瑞羽必是有事才會來垂拱殿,見東應有逐客之意,趕緊行禮告退。出了殿門,他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們相對而立,彼此的臉色都平靜冷漠,但相處時身體姿勢的隨意又分明透出一種別樣的默契和親密,讓他為之一怔,心頭的憂慮更甚。 東應待韋宣走後才問:「你這副心煩意亂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瑞羽近年隨著武道修為的精進,靜心制怒的養氣功夫也更加了得,縱使臨戰斃敵也能心湖不動。今日突然心驚肉跳,細想一遍卻不知這警兆應於何方, 不知不覺走到這垂拱殿來,自己也覺得納悶,搖頭道:「不知為何,今日午睡方起,突然心生警兆,似乎身邊有大凶之事,卻找不著頭緒。」 東應也知她所修習的墨家苦礪洗心至誠之道達到如今的境界,確實有不尋常的玄妙之處,每生警兆必有所應,也自凜然,細想一遍,問道:「是國事?」 瑞羽心煩意亂,皺眉問道:「近日朝中有什麼事?」 「朝臣商議是否遷都,詔南、安南、金齒三國遣使朝拜,重厘關中土地,統計人口,核定賦稅……」 他一口氣將禦案上的奏摺內容都說了,瑞羽卻毫無感觸,搖頭,「不在這裡。」 「是私事?」 瑞羽撫額歎了口氣,道:「你和王母都在宮中安然無事,老師則歸鳳州故鄉,若是私事,我實在想不通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能讓我如此心緒不寧。」 她這句話裡沒有提及秦望北,東應聽了心裡微喜,旋即一冷,心知她未必是真的沒有將秦望北放在心裡,而是在他面前顧忌不說。 她想了許久想不出此事的由來,心下煩躁不安,見依舊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便想回公主府去。 東應見她有去意,忍不住脫口喚了一聲,「等等!」 瑞羽詫異回頭,他已經起身道:「前些天江東兩道向政事堂遞了摺子,道是湖湘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卻人煙稀少,建議聯往湖湘方向調人口墾荒。膚將海外諸國自願內遷的番人派了去,這些番人不識我中華禮儀,須有人坐鎮才行。」 瑞羽以為他是想讓她派兵前往湖湘,不免覺得小題大做,道:「海外那些慕我中華的番人大多柔順,地方官吏衙役加以管束便可,用不著重兵彈壓吧。」 東應擺手,「聯不是想派重兵彈壓,而是覺得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我軍中必然也多老弱殘兵,將這些老弱殘兵放出來如何?還有投降之後被收編的俘虜,也應擇精銳為用,餘者打發出來務農。」 而今北蠻已經被打殘了,東胡諸部的青壯被東應設計以各種理由「借調」了許多,內裡空虛。這二者皆不足為慮,僅有西寇一面之敵,確實不必常備六十幾萬兵力。 「陛下所慮甚是,可令政事堂將此事的章程細擬出來,臣照辦就是。」 她這番話用的是君臣奏對的格局,恭敬得很。東應聽在耳裡,一陣發狠的痛快,又一陣燒心的氣怒,面上卻不露聲色,「茲事體大,政事堂的閣臣少有知兵的,怕會把好事弄壞了,須得你先定個大體方向,免得他們有偏差。」 他說得在理,瑞羽點頭答應了,便起身準備去政事堂。渴者進來通報,「陛下,詔南、安南、金齒三番國的使者已經到了朝房,陳閣老領他們求見。」 東應正待和瑞羽一起去政事堂,聞報微惱,只得道:「傳。」 謁者高聲傳報,三國的使節便在陳遠志的引領下走了進來,只聽得鈴聲清脆,使隊中竟有女子。雖然三國都有與中華聯姻之意,但天朝上國君王身份尊貴,他們不敢貿然提出請求,故此設了一計,選國主家族中的貌美女子充當副使,面君試探。 這樣的小伎倆朝廷上下無不心知肚明,只不過天子至今仍未立後,宮中四名世婦還是太后所賜,後宮委實空虛,因而他們對於此事倒也樂見其成,不以為非。 陳遠志滿面笑容地領著三番使節進來,冷不防與瑞羽正面相對,臉色頓時「微微一變。他反應也快,趕緊拱手道:「微臣見過殿下。」 瑞羽點了點頭,目光從三番使節面上掃了一圈。三番使節因不知她的身份,也好奇地往她看來,幾名女副使更是睜著大眼睛 上下打量她。 瑞羽對這些正當豆蔻年華的小女孩也頗存憐意,微笑著對她們點了點頭,目光一掃,卻覺得其中一人明媚嬌豔,隱約有些面熟,似曾相識。 南蠻番國,居然會有她覺得熟識的人? 她微微一愕,凝神細看,突然想起因何對那少女覺得面熟——此女長眉俊目,直鼻豐唇,赫然與她有幾分相似! 東應順著她的目光往那女子臉上一看,面色頓時也微微一變。 瑞羽認出那女子長相與自己相似,頓時心裡似打翻了五味瓶,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不自禁地瞪了東應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東應臉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才緩和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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