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三〇〇


  顧氏的那些話叫韓柔心都涼了,本來她還能忍三分,但眼下,沒得家人們為自己長臉可自己還把臉子丟在地上任人踐踏,她扶起被打在地上的小丫頭,抬首對顧繼志冷冷道:「這就是顧公子的三媒六聘?呵!我們馬場的師傅可不幹!」說完最後一個字,韓柔逕自扶了丫頭離了三步遠,任憑師傅們一點點將顧氏姊弟圍在中間。

  顧家女兒大駭,她本是來羞辱韓柔的,以她看來韓柔是沒緣分做什麼昕王妃了,就依了弟弟來幫他討韓柔,可是……

  「你們瘋了?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顧家女兒一邊嚇得躲在弟弟身後,一邊嘴裡還不饒人。

  「混賬玩意兒,不叫你們吃點苦頭,還以為我們定山公府是好欺負的。」幾位師傅毫不膽怯,揮著手裡的傢伙事兒就要朝顧繼志姊弟身上招呼過去,此時馬場外的守兵頭頭趕了進來,喝止了這場爭鬥。

  略略瞭解了些情況,那官兵將韓柔請到一邊勸道:「韓小姐,咱們是看了王爺的面子,讓馬場裡一切如舊,按規矩,所有人都要被監管看護起來的。本來咱們外頭一管,裡頭的事兒沒人知道,可若鬧出事情見了血,這誰也不好交代。」

  韓柔冷冷道:「那官爺還放人進來?」

  那官兵大窘,自責道:「是小的幾個手下被豬油蒙了心,這會兒您要是肯出面息事寧人,我一定把顧公子和顧小姐帶走,您看好不好?怎麼說……人家也是戶部尚書的千金和少爺,咱們只是底下的,誰也得罪不起。」

  韓柔不願為難他,別過頭道:「好吧!就請官爺趕快請他們出去。我馬場裡的師傅都是憨實的人,你知道把老實人逼上梁山會是什麼結果。」

  「是是是……」那人抹了一把汗,回身去對顧氏姊弟好一通勸慰,方見兩人咬牙切齒地答應離開。

  行至韓柔身邊,顧家女兒還不忘冷笑一句,「咱們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韓柔不曾看她一眼,反轉身去安撫幾位師傅,「大家別氣了,咱犯不著和閒人致氣。」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就在顧氏姊弟被勸服準備離開時,馬場忽而又進來了另一群官兵,這一次卻不是臻昕帶的隊。

  皇城內,真意是被老嬤嬤抱著回的坤甯宮,她一日一夜不曾合眼,此刻終於睡沉了,當在夢中遇見傑宸哭喊著醒來時,已日懸當空,近正午時分。

  西林與好月也已侍立在一旁,一刻不鬆懈地盯著自己。

  「您餓麼?」好月蹲下身子問方朦朧醒來的真意,「午膳時分了,您起來吃點東西吧!」

  真意只覺得腦殼發疼,她抬手揉了揉,歎道:「我竟睡著了……」忽而坐起身子問,「皇嫂怎樣?」

  西林已帶人打了熱水進來,口中道:「皇上下令太醫開方子讓娘娘服了好好眠一眠,這會兒娘娘還沒醒,不過……」

  真意見西林面色猶豫,口齒不清,轉而看著好月,蹙眉詢問:「什麼事情?」

  好月亦很無奈而茫然,「王爺下朝後就一直等在坤甯宮外,都不曾來看過您。一心就等娘娘醒了起身好進去說話。」

  「發生什麼事情了?」冥冥中,真意感到不安,可是誰也無法給她答案。

  於是匆忙起身,披了件袍子就沖出了屋子,果然見哥哥立在院子裡,神色凝重,身子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撲到哥哥面前,真意扶著臻昕問,「出什麼事情了?」

  臻昕眉頭微微一皺,「穿這麼少?要著涼的。」

  真意怎會在意這些,追問:「好月說你等了好些時候了,到底怎麼了。」腦中閃過一個激靈,急著道,「難道是韓姐姐?馬場裡真的有問題麼?不會啊……我們、我們知道傑宸他……」

  果斷制止了妹妹口中的話,臻昕聲調沉鬱,「這些事情你不該知道,明白了麼?意兒,哥哥的事情哥哥自己會處理,你不要讓自己捲進這些風波裡去,答應我。」

  「韓姐姐怎麼了?」真意的心很亂,她無法讓自己靜下來去想這些事一環一環究竟套了多少謀算,她不明白為什麼傑宸的死,會掀起那麼大的波瀾,先是傑項,而今又落在了韓姐姐頭上。到底……皇嫂預備做什麼?

  臻昕見妹妹對韓柔的關切如此真誠,終於道:「她和顧尚書的兒子、女兒被一起關入刑部大牢。皇兄……讓我來找皇嫂要答案。」

  真意抿著嘴看著哥哥,低聲問:「韓姐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我不會讓她有事。」臻昕說著不由得空手握了拳。

  「那麼……」真意頓了頓,不再糾結韓柔的事情讓哥哥添堵,卻問,「那傑項呢?他會有事麼?」

  臻昕的笑帶了幾分苦澀,「他已然置身事外,皇兄保全了他的清白。但是……人言可畏,他未必能解開心結。我相信傑項不可能害傑宸,可是他會自責沒有救下傑宸,意兒,你和老五最親近,去勸勸他。現在哥哥來照顧你韓姐姐,意兒就去照顧傑項,好不好?」

  真意認真地點了點頭,身子又被哥哥輕輕一推,「快去穿厚實的衣裳,要凍壞了。」

  「哥,等這些事過去了,意兒有話要和你講。」真意道。

  「好!」臻昕頷首認可,還未讀出妹妹眸中的神思,但見白芷從內而出請自己進去見皇后,於是撇下妹妹,獨自進去。

  真意立在一側看著哥哥的步伐,十五年來,她從未見過哥哥會走得如斯沉重。這一刻,真意是如此排斥皇室,雖然皇兄愛她、皇嫂疼她,可是他們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甚至為了江山為了皇室,他們不得不把這些無奈和痛苦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寸草心,在寸草心裡的皇嫂……是那麼輕鬆自然,倘若哥哥也能和自己一起……

  「公主,您當心著涼。」好月拿了衣裳來為真意披上。

  真意抽回神思,轉身對好月道,「你陪我去看看傑項。」

  皇城外,顧偉江一下朝就得到幼子和女兒被刑部逮捕的消息,皇帝下令關押韓柔他在朝上就知道了,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兒子和女兒會被牽扯進去。

  回到家中,只聽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自己哭訴:「怎麼把孩子們牽扯進去了?他們有什麼罪?」

  恨得顧偉江揮手摔了茶几上的花瓶,罵道:「中秋以來我囑咐過你們多少次不要出去惹事,不要出去招搖,要加緊尾巴做人,你這個做娘的大白天在幹什麼?現在西郊馬場是最敏感的地方,你就眼睜睜看著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去闖?現在來問我要人?」

  顧夫人哭道:「老爺和刑部大人什麼交情!妾身以為他們只是把孩子當成馬場的人一道抓走了,定是抓錯人了,您去開個口,不就把人接回來了!」

  「呸!無知婦孺,你知道這裡頭……」顧偉江壓著聲音道,「跟你說也沒用,這兩個混賬東西,真是讓老夫進退兩難,本來這件事……哎!」他長歎道,「現在就是明哲保身的時候,皇帝顯然是要通過大皇子的死來除掉一些人,你老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列。如今只要弄不清楚上意,我們就舉步維艱,能做的就是關緊家門老老實實做人。這兩個東西……」

  顧夫人抹著淚道:「您那外甥女兒就一點消息也傳不出來。」

  顧偉江冷笑:「你以為她是皇后娘娘?皇妃娘娘?不過一個小小的嬪,得寵是因為上頭沒正眼瞧她,她也就是皇上維繫我戶部的一顆棋子而已。我現在只盼著……朝廷要錢,越多越好啊!」

  顧夫人不明白丈夫話裡頭的玄機,兀自嘀咕,「兒子女兒你就放著不管了?」

  「當然要管……」顧偉江冷冷道,「怎麼能不管,但是我現在能做的,僅僅是修書一封到刑部,讓他們照章辦事。」

  「老爺……」顧夫人幾乎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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