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
二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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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昕不耐煩聽這些,起身要走,只道:「等皇嫂哪日跟我提了,我們再討論。你千萬不要對好月講,她雖然糊塗天真,卻也長心思了。」說罷便離了緣亦的屋子,唯留她兀自歎道:「我明白你的心思。」 出來後,臻昕本想去好月的屋子看她,畢竟今日是自己失言,可不知為何那一日的莫名情緒又上來,發現眼下又並不真的想見到好月,遂轉道回書房,想等吃過晚飯再說。 不想推開書房的門,卻見到這些年來再熟悉不過的場景:身形嬌弱的好月正拿著拂塵,小心翼翼地撣著書架上的灰塵,拿下來的書被一本本仔細地放回原處。 這樣的場景,臻昕閉起眼睛都能想像,也許因為如此,這幾日沒有看到,他也並沒有特別異樣的感覺。 已聽到動靜轉身來看,見王爺立在門口,好月先愣了愣,隨即揚眉笑起來,沖著臻昕福了福身道:「王爺回來了?紅兒的傷痊癒了嗎?是不是也回來了?」 紅兒! 臻昕一怔,那匹馬本該被帶回來的,可是他已按韓柔說的將馬長寄在馬場養了。可是好月才是馬匹的主人!這一點,自己完全忘記了。 「馬場的師傅說紅兒的傷還要養一養,今日並沒帶回來。」臻昕沒有提到韓柔,雖然好月知道韓柔就是馬場的主人,此刻卻並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也是到今日臻昕才發現,有時僅僅一句話,就能改變很多事情。 好月放下拂塵,從小爐上提下熱水在臉盆裡兌成溫水,轉身對臻昕笑道:「王爺先洗洗臉吧!紅兒就讓它在馬場待著,反正我也沒什麼機會去騎它。」 臻昕過來洗臉洗手,雖然前幾日沒好月在身邊侍奉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今日,從和好月說第一句話起,這丫頭的不同于平常就全寫在了臉上。 若是從前,好月應當一見到自己就扔下拂塵躥到面前,然後上上下下拍自己衣服上的塵土,且嘴裡還要嘮嘮叨叨埋怨自己一個人出去玩不帶她。就是大雪天,她也想不到要在本燒著的暖爐上烘一壺水,一年四季都是打一盤涼水來給自己洗臉,也不管冬日的水是否會凍了骨頭。 可是今天,好月很安靜,很溫柔,很細心。只是和她疏遠了幾日,為什麼好像分別了很久,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到底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好月真的變了? 「王爺!今日幾位爺一起去的馬場麼?」好月將手巾遞給臻昕,笑著問,「您下回還去麼?」 臻昕怔了怔,他看著好月那張嬌若芙蓉的臉蛋,這丫頭的確越來越漂亮,且那雙眼睛還是很清澈很純真,聽她這會兒問的話,像是平常會說的。 呵……也許是我變了。 臻昕心內輕歎一聲,面上笑道:「答應你的事,我記得。下回一定帶你去!」 好月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麻利地端起水盆往外走,出門時道:「您先歇會兒吧!今日廚房做了江南菜色,等飯擺好了奴婢再來叫您。」說著倩影閃出,順著帶上了門。 好月離去,臻昕竟感心中一松,回身看著書冊碼得整整齊齊的書架,卻莫名地陷入惆悵。 此時大內涵心殿,悠兒正靜靜地為丈夫研磨,而臻傑則專注於手中的奏摺。如斯許久,齊泰端了茶進來,才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悠兒親手從齊泰手裡接過茶,小心地擺到丈夫面前,嫣然笑道:「秋日燥熱,臣妾讓齊公公為您沏了杯菊花茶,再加了點蓮心,下心火。」 臻傑沒有去端那杯茶,反握住了悠兒的手,輕聲道:「今日朕是不是太狠了些?」 「父親教兒子,越狠越心疼。」悠兒笑道,「項兒是您的骨肉,打在他身上難道您不心疼?」 「你從他那裡過來,太醫怎麼說?」臻傑方端了茶杯,掀開碗蓋便是撲鼻而來的菊花清香,叫人心神暢意。 「都是傷在皮肉上,沒有動著筋骨。太醫說只是這孩子強忍著疼,內裡的熱散不出來,許是要發燒的。」 臻傑慍怒:「他倒是硬骨頭的,難道還委屈不成?」 「兒子委屈不委屈,只怕皇上心裡最清楚了。」悠兒挽了挽臂上的金縷披帛,說道,「臣妾不信您打兒子真的只為了那幾首詩詞!」 臻傑素知悠兒最理解自己的心思,但對於這件事的原因卻很是不屑:「替朕查出來,是哪一個妃嬪或是宮女內監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算計兩位皇子。」又握起悠兒溫和道,「又要麻煩你,也不曾問問你是否願意。」 悠兒滿心安慰,笑著低語:「皇上不怪我,已經是大大的寬容了。孩子們在我眼皮子底下頑皮,這麼久了臣妾竟沒發現。再者……若真是有人算計項兒泓兒,那也是臣妾的失職。」 說後半句話時,悠兒的眸子裡已劃過一道冰冷。她知道選立東宮會帶來怎樣的風波,並非有兒子的女人才會耍手段,那些沒有孩子的哪一個不想為以後的人生做謀算?更何況如今膝下有兒子的,個個都不會和陰謀沾邊。那麼那些連死後如何安排都算計好的大臣,自然要把手伸向別的人了。 「怎麼能怪你?若朕一早立下太子,也許就不會有這些無聊的事了。」臻傑笑道,「你和煙兒她們為朕培養了那麼好的兄弟和兒子,朕一直都不知如何向你們表達感激,又怎麼會因為孩子們頑皮就怪你們?」 悠兒欣然笑道:「您讓臣妾為您分憂,就是對臣妾最大的感激了。至於立太子,臣妾和孩子們說了,也和他們的母親說了……臣妾相信這些孩子和煙兒她們,至於那些奸佞小人,臣妾則相信皇上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害我們的孩子。」 臻傑將悠兒攬入懷,輕輕歎道:「願一切如你我夫妻所想。十九年了,不論是逆賊造反、敵寇侵犯,還是天災殃民,朕都不曾膽怯過,可這一次要立太子,朕竟覺得如此不安。不知當年父皇如何毅然決然地將皇位傳給朕,難道他對江山沒有一絲眷戀麼?朕看著孩子們越來越優秀,就越來越懼怕自己老的那一天。這樣的心態,不該是一個帝王應有的。悠兒……朕是不是太小氣了?」 悠兒很認真地搖頭,將臉伏在丈夫的肩頭,低聲道:「其實您是驕傲,您是驕傲孩子們都長大且個個都是人才。您不是怕自己會老,而是您希望能給孩子留下更穩固繁榮的國家,所以您才會緊張。皇上……對於帝王而言,說出這樣的話實屬不易,此刻僅僅是丈夫在對妻子說,好麼?」 她頓了頓,又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臣妾不想左右孩子們的命運。如十年前您問臣妾所得到的答案一樣,只要您選定了繼承人,不論是誰臣妾都會站在您這一邊。您只要為朝廷為江山考慮,其他的,臣妾願意為您分擔。」 「悠兒!」臻傑低呼一聲,將臉埋進了妻子白皙的香頸。 涵心殿外,秋風颯颯,齊泰的小太監為他拿來風衣披上,樂呵呵道:「公公為何不在殿內伺候著?」 齊泰滿臉歡喜,捋著被風吹亂的拂塵笑道:「你小子自然不會懂這個道理了。」正說著,見一個中小身材的綠襖宮女過來,朝齊泰福了身,笑著問:「齊公公安!主子要奴婢來問一問,說皇上今日選了去翠屏殿的,什麼時候能移駕呢?」 齊泰閱歷豐富,雖然並不待見這個宮女背後的主子,但他也從不會去得罪小人,只笑著道:「你且回去,這主子的事情哪有我們做奴才問的?皇上若去翠屏殿,一定有人先一步來通告你家主子準備。若不來,我也定派人早早要尚婕妤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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