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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34、試玉要燒三日滿

  悠兒見真意露出在自己面前少有的膽怯,反心軟了,點了她的額頭惱道:「平日裡你們在一起調皮皇嫂能不管就不管,憑你們去瘋。偏你們膽子比天還大,明知道你皇兄最惱子弟沉溺這些風花雪月的豔詞麗詩,本就嚴禁你們觸碰,如今不僅私下偷著念,還敢在書房裡公然抄錄!難道是一個個都皮癢麼?」

  真意見皇嫂怒意已消了一半,扯著她的袖子低聲道:「這本是好詞好詩,且看讀者的心了。我們只喜歡其中漂亮的句子詞匯,從沒想過歪的東西。知道皇兄有禁令,可是……您只是不曉得罷了,哥哥他們傑宸他們又有哪一個不看的?若非如此,還不是個個都成書呆子了?」

  悠兒又氣又好笑,罵道:「只知道你是跟著我長大的,旁人若以為你這些腦經也都是我教的,皇嫂一身的名譽都毀在你手上了。」

  「皇嫂賢名遠播,哪裡意兒一個小丫頭能害了您的?」真意嘻嘻笑著,繼而低聲道,「您別急著教訓我了,傑項傑泓還跪著呢!」

  悠兒不以為然:「你皇兄教兒子,我去攙和什麼?」

  真意無奈,卻膩著悠兒笑道:「到底還是皇嫂疼我,皇兄每每訓我您都護著,此刻輪到他們挨罰,您卻不管了。原是我比那些男孩子還金貴!」

  悠兒心裡的怒氣已平下泰半,歎道:「你知道便好,往後也該有女孩子的模樣了。今日的事情你皇兄已動怒了,他也沒有叫人來傳我,我不便管。自然其中有什麼委屈有什麼問題,日後我會給你皇兄和侄子們一個交代。」

  這裡姑嫂二人已緩和了情緒,上書房裡卻靜得死寂,裡裡外外的內侍宮女都垂首肅立著,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書房裡,傑項傑泓兩兄弟直身跪著,臻傑坐於上首靜靜地翻看著兩個兒子平日的功課。他今日突然想來看看兒子的學業,到了書房沒碰見兩人,於是信手在課桌上翻了幾張臨帖,卻發現那首《西江月》。雖是司馬光之作,但仍是一派風花雪月滿紙相思豔情。

  臻傑並非排斥這些,只是覺得年輕的孩子不該過早的沉溺其中。如今竟敢在神聖的書房抄錄傳閱,他豈能不怒。

  「文章作得還不至於不知所云,但是遣詞造句極其膚淺散漫,毫無嚴謹可言。本以為書房裡就獨留你們兩兄弟,能比從前學得更用心,原來都把功夫花在這不著邊際的東西上了!」臻傑將二人的功課摜於地上,怒道,「今日朕不追究別的,只罰抄這首詞的。此刻不要你們手足情深,只要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不要連誠信膽識都讓朕失望。」

  傑泓嘴唇緊抿,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兄長,見他雖也緊張嚴肅,眼眸裡卻更多幾分鎮定。

  「看你兄長做什麼?」臻傑察覺了傑泓的小動作,怒道,「想說什麼就說!」

  此刻恰有太監進來報:「皇上,仁娘娘求見。」

  「讓她去承乾宮,讓她問問皇貴妃,她們如何教出這樣的兒子?」臻傑頭也不抬,他很明白,只有悠兒做的事才能讓自己件件都滿意,如錢韻芯者,與悠兒所差不是一點半分,但他並不惱錢韻芯愛子心切,他此刻又何嘗不是愛子?

  「父皇!」傑項終於開口,俯身磕了頭道,「求父皇不要遷怒母妃,是兒子們不孝,母妃並無過錯。」

  臻傑冷笑:「不錯,養不教父之過,當是朕的不是了!」

  兩個男孩子伏身下去連連告罪,此時太傅周世揚跪上前道,「教不嚴師之惰,臣對兩位殿下教導無方,不曾發現這些有違聖學之事,自知有罪,懇請皇上降罪。」

  「你當然要罰!」臻傑肅容不減,對齊泰道,「罰周世揚一年俸祿,降兩級。」

  「父皇……此事與太傅無關啊!」傑泓也道,「周先生日日敦促我們不可沉溺無謂之學,是我們自律不嚴好奇心重,才偷偷……」

  「朕不想聽解釋,事情已然發生解釋有何用?」臻傑惱怒地打斷兒子的話,「今日的事情也很簡單,你們誰抄的這張帖子,認了就是了。」

  周世揚拱手道:「皇上可否讓臣辨一辨字跡,或許臣能看出來是哪位殿下之作。」

  「難道朕看不出來麼?」臻傑冷聲道,「臨摹之作,可謂絲毫不差,難道你去辨那帖子的原作?他們這上頭的功夫,花得可比正經學業還深。」

  周世揚結舌,不敢再言。

  實則傑項傑泓心中也亂,平日裡幾個年輕人在一起傳些詩詞文章看,偶爾背兩首,偶爾臨著帖子抄幾句,就是怕萬一叫旁人發現了,字跡不對也懶不到自己頭上。於是時間一長誰也不記得哪些是誰做的,今日突然被父親發現,真是不敢抵賴,又百口莫辯。

  「是想跟朕熬功夫?你們以為朕不會兩個都罰麼?」臻傑低沉道,「還是不打算承認?」

  「父皇!」傑項終於抱拳道,「是兒臣所抄……」

  此時西郊馬場,叔侄幾個還不知傑項傑泓惹怒了皇帝,正一個個試著新馬,其中數臻璃財大氣粗,已向韓柔買下一匹西域馬來。傑宸也蠢蠢欲動,奈何家中錢財盡歸妻子掌管,他還需爭得范新蘭同意,才能將良駒牽回。且母親不喜兄弟幾個鋪張浪費,類似這昂貴的馬匹,只怕還買不得。

  眾人正說笑著,有管事來向韓柔道:「一位外國來的客人,也想買馬。」眾人隨聲看去,跟在管事身後的,竟是那個年輕悠哉的嘉蘭國世子聞人淵。

  「各位王爺有禮!」聞人淵見眾人都在,更是興奮,「早聽說京城西郊馬場多良駒,一直想來看看。」

  「聞人世子!」眾人還禮,又見韓柔盈盈上前,從容笑道,「嘉蘭國民最擅長飼養良駒,吾皇每年從嘉蘭國購良馬千匹,百姓皆知,民女還要向世子討教!」

  聞人淵笑得輕鬆愉快,揮著手裡他剛從京城買的象牙摺扇道:「哪裡哪裡,韓場主女中英豪,才叫人佩服。今日是來看馬的,我們就不必互相客套了。」

  韓柔笑道:「民女先去準備,還請世子先與各位王爺閒聊片刻。」說著帶人離去。

  聞人淵毫不拘謹,舉扇遮陽看著遠處奔騰的駿馬,兀自讚歎了幾聲。待幾匹馬靠近停下,見翻身下來的是臻昕和傑安幾個,遂上前行禮問好。

  聞人淵與臻昕寒暄後多問了一句:「不知公主鳳體可痊癒了?」

  臻昕笑道:「舍妹已康復,多謝世子那晚出手相助!」

  「不值一提!」聞人淵樂呵呵道,「那只是意外,我救下公主也是意外。」忽然又想到什麼,對臻昕道,「那日本想叫住王爺,但王爺走得匆忙,原是撿到了公主遺落的東西,好在此刻我已托五皇子代為轉交了。那串琥珀精緻華美,如此貴重的東西,幸而沒有遺失。」

  臻昕一愣,默默重複了一遍「琥珀」二字,卻見聞人淵又興奮地轉了向,已是韓柔帶人牽馬出來。遂沒有追問,只一同上前與韓柔說話。

  坤甯宮裡,悠兒氣定神閑地坐於正殿,手裡一杯滇紅香氣撲鼻。沈煙亦靜坐於一側,唯有錢韻芯心神不定時時在殿門處徘徊。

  而真意則被皇嫂勒令不得出房門,於是派了西林出去幾回,奈何那丫頭膽子小,來回幾趟愣是什麼事情也沒打聽回來。反是白芷過來傳話,不准西林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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