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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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亦道:「錢昭儀兩年前小月之後再難結珠胎,年頭上便有太醫尋了偏方說昭儀若能每日沐浴月光,吸收月之精華,再蒙聖恩,便可能受孕。所以皇后娘娘恩准了昭儀夜裡在宮內行走。」 「什麼太醫,整一個庸醫!」茜宇此話出口滿是忿恨,自然是以己度人知道失子的痛苦。便旋念又想起了嚴婕妤,口吻不免多了一絲愧疚,「嚴婕妤身子如何了?」 小春子道:「太醫們說婕妤的身子骨竟這樣硬朗,愣是挺住了。」 茜宇蹙眉道:「怎麼嚴婕妤懷孕太醫們卻一直查不出呢?既然嚴婕妤能蒙聖眷,御醫館應當更加謹慎才是的!」茜宇也許只是這麼隨便一問,卻讓緣亦、小春子等都沉氣閉息起來,不曉得如何回話才是最謹慎的。 「怎麼了?」聰明如茜宇,自然看出其中的玄機。 緣亦壓低了聲音,神色不安,「其實這四年來,宮裡有一件事情一直都很玄,但凡有宮嬪懷孕,如果在太醫宣佈之後的第二日安然度過了,便能懷胎十月誕下麟兒。若……小月,必定是在第二日……絕不多留一天。」緣亦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其實主子您也應發現了,除了元戎公主,四位皇子中,大皇子是和小王爺同年生的,二皇子是宜嬪娘娘在宮外生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還是皇后娘娘在襄王府的時候懷上的,所以如錢昭儀、楚貴嬪、蕭榮華、王美人,甚至蓮妃娘娘後來再有身孕,還有如今的嚴婕妤……」 茜宇此刻緊緊握住了茶杯,杯內茶水尚有餘溫,可自己的手怎麼這樣冷,臉上也好似蒙上了冰霜,「我……在南邊,從沒聽說過。」她頓了頓道,「難道是因為皇上如今膝下有五個子女,便讓人疏忽了?」 白梨在一旁諾諾道,「其實太上皇、聖母皇太后等一皆知道,只是……因您身子弱,從不敢告訴您,德太妃囑咐一定不敢告訴您的。」 茜宇猛然看著白梨,心內驚呼:這是什麼意思?不告訴我?赫臻,你什麼都知道?可是……為什麼你們要把什麼都不知道的我送回來?為什麼? 窗外春意闌珊,清風微拂,一派勃勃生機,窗內卻這樣沉暗。 茜宇不曉得心跳為何這樣無力起來,雙手好似握不住杯碗了,周身軟軟的,弱弱的,好像要陷入黑暗了。 第六章 牆外紅杏 「母妃!」柔和的一聲呼喊把茜宇拉回了現實,是昕兒,是她與赫臻的兒子,另一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茜宇回首展開笑顏,笑盈盈對著跑進來的兒子道:「書房這麼早就下課了?」又張羅緣亦:「備些熱點心來,再捧一碗玫瑰露給小王爺,小孩子家家喝不得濃茶。」 緣亦等不再多說,便帶著白梨下去預備點心了。 茜宇將兒子拉在身邊坐下,笑著問道:「午膳在書房用的?今日的課業難不難?」 「不難,」臻昕驕傲地眯眼笑道,「今日師傅起了題要我們做律詩,師傅贊昕兒的詩最好!」 茜宇嗔道:「我們昕兒比起小皇子們長了一輩,自然要為侄兒們起表率,何況安兒、康兒才四歲,難道這點成績就驕傲了?」 臻昕無邪的笑了,見茶几對坐放著茶碗,問道:「母妃今日有客人?」 「是啊!」茜宇笑著為兒子卸下束髮的冠子,心想兒子如今不過七歲卻已「弱冠」,皇子們亦是如此,這麼小的身體就要開始為家國天下而奮鬥了,赫臻他何嘗……她搖了搖頭不願多想,便問道,「今日為何這麼早下課?下午的課不上了麼?」 臻昕如大人般歎了口氣,說道,「雖然兒臣的詩得了師傅的稱讚,但歡兒卻沒有按時交上功課,師傅便打了他隨侍的小太監,說那小太監照顧不周,耽誤主子的課業。卻不料嚇哭了歡兒,宜嬪娘娘不曉得怎麼知道了,便風風火火地過來把歡兒帶走了。師傅心下不自在,便早早的下了課,這會子在與皇上和皇后嫂子回話呢!」 茜宇「哦」了一聲,心裡體味著兒子口裡宜嬪的「風風火火」是怎樣一番景象,說道:「宜嬪娘娘一直都這樣嗎?」 臻昕看了看白梨送進來的四色點心,拿了一塊杏仁餅在手上,說道,「從前宜嬪只是時不時派人來看看歡兒好不好,或送些點心茶水,或送些衣服襖子什麼的。只有幾次歡兒不舒服了才會來帶回去,比如昨日下午的課,皇后嫂子準兒臣半日的假,但下午還是要上課的,但昨日兒臣下午去的時候歡兒就已經回去了。」臻昕說著便要咬手中的杏仁餅,卻被母親阻止了。 「手這樣髒就拿東西吃,回頭要鬧肚子的,這習慣母妃不喜歡!」茜宇的話才出口,便有小宮女端了臉盆熱水手巾等進來,茜宇便親自給兒子洗了手,又用熱熱的毛巾給兒子捂了臉孔。心內卻想:母親疼孩子是極其自然的,但這個宜嬪似乎過了頭了,我倒想看看悠兒是如何計較的。 「小王爺,這玫瑰露是太妃娘娘從南邊帶來的,您嘗一口啊,」緣亦端了一碗胭脂色的露子給臻昕,笑著道:「看看是不是比咱宮裡的好。」 臻昕就著緣亦的手喝了幾口,對母親笑道:「的確比宮裡的好,宸兒也一定喜歡。」 茜宇欣然道:「我們昕兒喝碗露子還想著侄子們呐?白梨,再拿些出來給大皇子送兩瓶,其他的還小不敢給他們吃,二皇子身子又弱。」緣亦、白梨聽了,逕自下去打點。 「母妃,」臻昕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不管嘴裡正嚼著的杏仁餅便開口道,「從書房回來後能和母妃一起坐著喝茶吃點心,昕兒真的好開心!」 小孩子的話很直白,卻最溫暖,茜宇方才險些被冰封的心被兒子捂暖了,她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再莫沉淪在對於赫臻的幻想中,眼下照顧好兒子,給他母親全部的愛才是最重要的。 臻昕將半塊杏仁餅放回盤子裡,拍了拍手放在膝上,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看著母親,直看得茜宇有些奇怪,臻昕卻拉起了她的手,輕聲道:「娘,昕兒會快些長大保護您,再也不會叫您傷心的。」 「娘……」茜宇重複,鼻尖一酸,眼眶便跟著濕潤了,她哽咽道,「怎麼這樣稱呼母妃?」 臻昕笑了,笑容像極了他的父親,讓茜宇的心怦怦直跳,「外祖母和舅母說,昕兒這樣叫您,您會很開心,但只能偶爾這樣……因為昨夜您在夢裡哭了!「臻昕說著低下頭,輕輕地撫摸母親的手,緩緩道,「昕兒以後絕不讓您傷心,昕兒會很聽話,再也不和皇后嫂子鬧彆扭。」 茜宇破涕為笑,將兒子摟在懷裡撫摸。她不願去回憶昨夜做了什麼夢,因為那夢魘早已重複地讓自己麻木了,可是她卻要讓自己沉溺于兒子對自己的愛中,曾經她多麼害怕有一日兒子回到身邊,心卻離的遠遠的。幸而上天垂憐,她傅茜宇生了這樣一個好兒子,並有悠兒、若晴、緣亦這樣值得託付的人,還有父母兄嫂能不時進宮照料。 茜宇捧起兒子的腦袋,輕輕地在他的額頭敲了一個栗子,似嗔非嗔地笑道:「你倒是坦白的,這些年沒給你皇后嫂子惹麻煩吧!」 臻昕虛心地「嘿嘿」笑了,鑽入茜宇的懷裡,答非所問道:「母妃身上的味道一點也沒有變,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 茜宇輕輕拍著他的腦袋笑道:「還一模一樣呢,恐怕連母妃的模樣都忘了吧!」 「不會的……」臻昕笑道,「父皇常常送了您的畫像來賞給兒臣,如今都存在皇后嫂子那裡,皇后說您的畫像不能隨便放,被歹人拿去就不好了!」 「是嗎?」茜宇只是脫口這麼一問,其實她早就糊塗了,在南邊的四年自己從沒有畫過畫像,赫臻他哪裡來……於是問兒子道,「父皇什麼時候開始送的?」 臻昕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想了半晌才道,「昕兒五歲那年父皇送了第一副畫過來。」臻昕掰著手指數道,「每季就有一幅,如今都有九副了,兒臣還想著今春怎麼沒有了,卻把母妃給盼回來了。」 茜宇心中的奇怪不是半點,才放棄的對於赫臻的幻想複被又撿了回來,她心內歎了一聲,現在的自己竟這樣容易就被感動。遂整理了心緒,又展開笑顏與兒子說了會兒話,臻昕見白梨要去送玫瑰露給傑宸,便也要去。茜宇知道兒子難得有半日能偷閒,自然想好好玩一會兒,便囑咐了幾句,讓白梨並幾個老嬤嬤帶著去了。 兒子才走,茜宇的笑容便漸漸淡了,昨夜上燈時也沒見燈花爆過結過,怎麼今日有這樣多的事情一股腦地都湧出來?正歎著,小春子急急忙忙地進來,又報上一件驚人的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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