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53)_琴瑣

五三

　　「好！」若珣喜笑顏開，德妃便喚了趙嬤嬤帶若珣去永祥宮。

　　支走了若珣，德妃對茜宇道：「估計就是這個匣子了。」又對身邊的太監道，「周端，把這個匣子用紙包了，跟本宮走。」周端聽了，便依命去做。

　　德妃環顧四周，淨是些散落的綢帶、花片和一些淩亂放著的舞衣，不禁蹙了眉頭，喃喃地道：「改日該叫人打掃了。」

　　茜宇並不關心這個，反而道：「娘娘，您哄了四公主過去，一會兒公主哭鬧該如何。」

　　德妃見她此時竟在掛念若珣，不禁奇怪，笑道：「我可沒哄騙她，是皇上昨晚這麼說的。想來，皇上這會子也應該在永祥宮吧。」

　　茜宇一聽說赫臻，不免心中又起漣漪，臉上卻不好表現，只是笑道：「公主實在可愛。」

　　德妃也笑道：「是啊，平日裡多虧有她，解了我不少寂寞。」說著又道，「好了，我們去這裡的寢宮看看。」

　　西殿和正殿一樣，也有臥房的，當日德妃便安排璋瑢在這邊更衣。

　　德妃四處看看，道：「這裡頭所有的食物、茶水，我第二日就叫太醫驗了，什麼都沒查出來。」

　　茜宇不免一驚，心想難道姐姐還是在別處中的毒？又聽德妃指著桌上的杯子，說道：「牛皮紙是在這裡發現的，但是這裡的吃食卻沒有問題。當晚這裡便封了門，想也不會有人能進來換這些東西。」

　　茜宇應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敬妃娘娘那日與如妃娘娘同坐一桌，喝的是同一壺酒，吃的是同一盤菜。如果這裡不是下毒的地方，難道還是在酒宴上不成？」

　　德妃笑道：「確實如此。我也覺得蹊蹺，看來我們還得忙了。」

　　茜宇見她臉色輕鬆，便知道她心裡已有打算，遂道：「不知娘娘有何見解？」

　　德妃笑道：「我想，去霓裳閣問問，指不定就有結果了。」

　　茜宇卻想，為何不見德妃盤問承乾宮裡的宮女太監？難道她不知道避嫌？

　　她心生疑惑又不便點出，只是不語。不料德妃卻不經意地說：「那日我宮裡當班的宮女太監，現今也一併軟禁在霓裳閣了，所以這幾日才向如妃妹妹借了嬤嬤和太監過來用。」又指著周端道，「那日他時時陪著皇上，想必不是他。」

　　茜宇心裡嘆服，笑道：「娘娘果然仔細。」

　　德妃莞爾一笑，又歎道：「若是真的仔細，就不該出這檔子事情——走吧，去會會那班人。」

　　才到霓裳閣，就看到舞娘和宮女太監分成兩隊，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候著了。

　　德妃和茜宇在上位徐徐坐下。

　　德妃並不叫起，只是掃視著地上的人，茜宇也不好多說什麼。

　　舞娘們卸了妝，反倒個個清秀起來。舞娘是宮女中的一個特例，為了防止她們魅惑皇帝，通常只進宮兩年便要遣出去，再從舞坊中挑選好的進來。

　　喝了會兒茶，德妃才閑閑地道：「這幾日，你們都想清楚了？」

　　那班奴才們都不敢言語。

　　德妃又道：「今日本宮和恬婉儀來，是想放你們出去。」

　　那班人聽了，欣喜不已，個個抬起了頭。

　　德妃嘴角微揚，淡淡地道：「把該說的說出來，就放你們出去。」又指著自己宮裡的奴才們道，「你們素來跟著本宮，本宮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該怎麼著，你們自己心裡也該有數。」

　　眾人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茜宇正猜想著德妃接下來會怎麼辦，卻聽到她說：「周端，把匣子拿出來。」

　　周端將用紙包了的匣子拿出來示於眾人，德妃便問舞娘們道：「這個東西，是誰的？」舞娘們個個抬起頭來看，卻沒有人認領。

　　德妃便叫周端把匣子放在地上，指著一個舞娘道：「繡菊，你是堂主，這件東西你總認得吧？」

　　那個繡菊忙答道：「回娘娘的話，這匣子也說不上是誰的。大家都用這裡頭的花片和絹花貼頭，平時是奴婢收著的。」

　　德妃看了一眼茜宇，茜宇微微點頭，便接著對承乾宮裡的奴才們說道：「你們跟本宮來。」說著便往內堂走，那些奴才一個個爬起來，跟她進去。

　　進了內堂，茜宇吩咐跟在身邊的小瑛子道：「去拿些紙筆給他們。」

　　小瑛子依言把紙筆取來，分與眾人。

　　茜宇掃了眾人一眼，問道：「有不會寫字的嗎？站出來。」眾人聽了，並沒有人站出來。

　　茜宇又道：「那麼，就把那天你們見到的所有出入過西殿的人名字都寫下來——沒看見的，就交張白紙。橫著寫別人的名字，豎著寫你們自己的名字。都聽明白了嗎？」說著又道，「德妃娘娘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本宮多的不說，你們好自為之吧。」

　　一起子奴才忙忙地應承下來便各自找個地方寫了起來。

　　茜宇歎了口氣，這些話都是剛才在來路上，德妃教自己的。茜宇從小到大，都是和家裡的奴才們打成一片的，也從來沒見過家裡的長輩對奴才紅過臉，自己確實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們，加上心裡根本就懷疑是太后做的，壓根兒就不想查什麼。

　　半盞茶的工夫，眾人已寫完了條子，紛紛交給了小瑛子。

　　茜宇道：「把這些都統算出來。」小瑛子應了，片刻後遞給了主子。

　　她看了看，道：「一半的人都交了白紙啊？那本宮是不是可以說交了白紙的都沒去過西殿呢？」眾人互相對視著不說話。

　　茜宇也不再追問，只對小瑛子耳語幾句，小瑛子便拿著紙出去了。

　　片刻後小瑛子回來，又對茜宇說了幾句什麼，茜宇點了點頭，道：「只留小路子跟著本宮，其餘人都回承乾宮去。」說著便帶著小路子回到了外頭，其餘的人都散了。

　　德妃笑道：「就剩這些了，我們也好辦。」

　　茜宇點了點頭，卻不知德妃究竟是什麼意思。

　　德妃對小路子等人道：「這些天，你們依舊在這裡待著，哪兒都不許去。不要你們做事，只這麼白養著，也算是你們的造化。」又道，「小路子，你素來知道本宮的為人，這幾天你就對這幾個天仙似的美人們好好說道說道吧——妹妹，我們走吧。」說著便起身要走，茜宇一臉的茫然。

　　這是為什麼？就這麼結束了，可還什麼都沒查出來啊……

　　她還沒回過神來，小路子已經咚的一聲跪下來，口裡哭道：「娘娘，奴才什麼都沒有做！奴才是冤枉的！」

　　德妃轉過身來，冷冷地道：「慌什麼？本宮說你做過什麼了嗎？不過放你幾天的假，又不是在天牢裡，你哭個什麼？笑還來不及吧？」說著轉身便走。

　　茜宇無奈，只能跟著。

　　路上，德妃笑著對茜宇道：「妹妹，剛才你看出什麼了嗎？」

　　茜宇聽她這麼問，自己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道：「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指教。」

　　德妃笑道：「也難為你，其實姐姐我什麼也都沒看出來。」說罷拿著絹子遮住嘴，呵呵笑了起來。

　　茜宇一臉疑惑地望著德妃。

　　德妃嘴角露出一絲狡猾，低聲笑道：「這不過是做給人看的——你以為這件事只有我們姐兒倆在關注嗎？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巴巴地瞧著呢！她們一來瞧我們如何查處，所以不管怎樣，我們也得大張旗鼓地做些什麼，才好堵住她們的嘴；二來她們也一心盼著我們能把這個黑手揪出來，好讓她們安心。」

　　聽她這麼一說，茜宇不禁愕然。

　　德妃繼續道：「姐姐我向來不愛管別人的事，這麼多年來只是自己安樂地過日子。姐姐勸你一句，這宮裡，起碼不適合現在的你來待。」

　　茜宇呆呆地看著德妃，竟說不出話來。

　　德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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