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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十五章 紅葉晚蕭蕭

  璋瑢淺淺笑道:「這個世上,遺憾的事情太多。凡是能珍惜的,臣妾都不願放棄。」

  正如茜宇所料,蘭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太醫用藥生生地打出一個已死的成形男嬰來,蘭妃昏厥過去半天沒醒過來。

  皇后等聞訊趕到,聽說後俱傷心不已。

  正殿裡,皇后看著渾身濕漉漉的茜宇,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氣得渾身顫抖。

  皇貴妃見蘭妃這般可憐,十分痛心,一向溫和的臉上露出了怒容,訓斥著茜宇,「恬婉儀,你明知蘭妃有孕,怎麼還帶她往那裡走?本宮看你平日裡也是穩重賢淑之人,不想今日竟生出這樣的事情!你要如何向太后、皇上交代?」

  懿貴妃上來勸道:「姐姐何必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婉儀固然有錯,但本宮看她也不過是貪玩罷了,姐姐和皇后娘娘要保重身子才是。」

  茜宇萬般委屈,卻不知從何說起。自己雖也有錯,但畢竟蘭妃本人才是錯因。可如今她這般昏迷,恐怕也不會有人替自己分辯。

  秋棠見主子被責難,跪地道:「貴妃娘娘,我家主子是冤枉的,是蘭妃娘娘自己要往那裡走的……」

  「放肆!」一直在邊上靜觀事變的瑾貴妃突然開口道,「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真是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奴才!來人,把這個賤丫頭拖出去亂棍打死!」

  「娘娘饒命。」茜宇跪了下來,對著瑾貴妃道,「這事與這奴才無關,還請娘娘不要遷怒于她。」

  瑾貴妃不屑道:「怎麼?你對一個丫頭尚且如此,卻敢對蘭妃腹中的龍種下毒手?」

  茜宇含淚訴道:「此事自有公斷,臣妾懇請娘娘不要為難一個宮女。」

  瑾貴妃冷冷道:「如今你自身都難保,還想保個丫頭?哼,本宮看你是……」

  「不要吵了!」皇后怒道。眾人頓時噤聲,皇后隨即歎道,「蘭妃尚未蘇醒,再也休提這個死字。何況良嬪尚有孕,也該為那沒出世的孩子積福。」

  眾人低首稱是。

  皇后見茜宇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顯是委屈、害怕到了極點,只得無奈地道:「恬婉儀先回去吧,別的事情等本宮稟明太后和皇上,再做處置。」又吩咐秋棠,「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說罷便在品悅的攙扶下離開了,眾人自然也跟著走了。

  瑾貴妃留在後面,低首對茜宇冷笑道:「你怎麼這麼傻?做也做得太明顯了吧?」說罷揚長而去。

  茜宇一時怔住,直到秋棠來攙扶才醒轉過來,踉蹌著回到宮裡。

  緣亦聽說後,也很震驚;見茜宇神情漠然,更是擔心。

  「主子,您喝口參湯吧。」緣亦端了參湯來,欲讓茜宇定定心。

  茜宇口中喃喃地道:「再也不會來了……」緣亦不甚明白,只得喂她喝參湯,茜宇也不拒絕,咽下幾口湯後,微微回過神來。

  緣亦問道:「娘娘,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茜宇歎道:「我也不甚清楚。看來,我和蘭妃的命都不好。」

  緣亦疑惑道:「蘭妃素來與主子不和,怎麼今日卻要邀主子一同走?」

  茜宇無力道:「不知道……也許是命中註定吧。」

  緣亦見她這般,便不再追問,只伺候她躺下休息。

  午時剛過,坤甯宮的總管太監過來宣讀皇后的懿旨,茜宇被禁足兩月。

  接旨後茜宇對緣亦慘然一笑道:「恐怕我是這宮裡被禁足最多的人了。」緣亦無奈。

  坤甯宮裡,鴉雀無聲。

  赫臻坐在椅上,一手將茶碗蓋子掀開、蓋上,反復不停。

  皇后和皇貴妃坐在一邊不敢出聲。

  半晌之後,赫臻才開口道:「是個兒子?」皇后點頭不語。

  赫臻又問:「蘭妃的身體如何?」

  皇后道:「周太醫片刻後便來稟告。」

  赫臻點了點頭,又道:「恬婉儀……」

  皇后道:「看來恬婉儀依舊不懂宮裡的規矩,臣妾下旨罰她禁足兩月,以儆效尤。」

  赫臻點了點頭,又問:「太后那邊……」

  皇貴妃道:「老佛爺很難過,現在一直在誦經。」

  赫臻聽了,起身對皇后道:「文琴,後宮裡的事情朕對你向來都很放心。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希望你能妥善處理。」

  皇后道:「皇上放心,臣妾會處理好的。」

  赫臻微微歎息了一下,起身離開。

  皇帝走後,皇貴妃問皇后道:「這是老佛爺的意思嗎?」

  皇后無奈地歎了口氣,「老佛爺認為恬婉儀這兩個多月來鋒芒太露,卻有名無實,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該冷一冷才行。」

  皇貴妃歎道:「她確實太大意了,又那麼不懂事。既然皇上喜歡她,為什麼又不懂得把握?」

  皇后也歎道:「好好的一個孩子……」

  皇貴妃問道:「您也為蘭妃可惜?」

  皇后搖了搖頭,「我是說恬婉儀……」

  赫臻離開坤甯宮,便擺駕到修緣宮探望良嬪。

  畢竟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他不免擔心起另一個來。

  「臣妾參見皇上。」蕰蘊見皇帝突然造訪,很是驚喜,一轉念想到蘭妃的事情,便不敢表露出來。

  「你要小心身子。」赫臻扶她一同進入內殿。

  蕰蘊邊走邊說:「謝皇上關心。蘭妃姐姐的事情,臣妾也覺得惋惜。」

  赫臻微笑道:「所以你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體。」說著坐了下來,用手撫摸著蕰蘊隆起的腹部,「還有朕的孩子。」

  蕰蘊臉上掠過一絲尷尬,拿過赫臻的手,笑道:「臣妾會好好保護他的。」

  赫臻笑道:「是啊,朕也很期待他快些長大。」

  蕰蘊笑道:「臣妾亦是如此。」又道,「皇上還未用午膳吧?」

  赫臻點點頭,蕰蘊便吩咐擺膳。

  正張羅間,奴才通報敬妃娘娘駕到。

  璋瑢走進來,沒料到皇帝也在,不免吃了一驚,隨即微笑施禮,赫臻拉她一起坐下。

  蕰蘊笑道:「姐姐真是有口福——妹妹正要和皇上用午膳呢。」

  璋瑢淡淡一笑。其實她是來找蕰蘊商量茜宇的事,沒想到皇帝卻在這裡。

  蕰蘊夾了菜給赫臻,又笑道:「皇上日夜為國事操勞,多吃一些才行。」赫臻微笑著應了。

  璋瑢道:「皇上,今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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