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失蹤的王妃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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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一襲黑衣,一頭烏髮僅用一條墨色錦帶緊緊束著,手中的劍呈黝黑漆色,在他的手中猶如游龍惡蟒一般上下飛騰翻轉,劍氣好似暴風驟雨淩厲異常。他所經之處都已宛若廢墟,一根根翠竹都被他手中的劍攔腰斬下,黑色的眼眸如夜一般的深沉、冰冷,毫無溫度,黑色衣衫隨風起舞如同魔之子一般。 紅豆驚得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這哪裡還是九王府裡的玄夜?玄夜發覺有人進入竹林,人似瘋狂一般揮劍沖了過來,那帶路的侍衛愣了一下連忙躲閃,還算走運地躲過他的第一劍。 玄夜一個轉身,身形快若閃電,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圈,直指那帶路侍衛的咽喉。侍衛大驚失色,這一劍他是說什麼也躲不過去的,萬分慌張下,想也未想地將紅豆拉到自己的身前。 紅豆臉色慘白,她一路上想過千百個再一次見到玄夜的情景,卻怎麼也沒想到一照面竟是這番情景。她無助地望著玄夜的眼睛,那雙眼泛著血色,沒有一點清明,全部是混亂,好似在噩夢中與敵人廝殺一般。眼看劍尖指到自己的眉心,紅豆情急之下大聲叫道:「六王爺,你醒一醒,我是紅豆啊!」 紅豆自己也沒想到這麼一喊會起到作用,玄夜的劍在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停了下來,輕輕地抵在她的額頭,迫人的寒氣瞬間籠罩全身,紅豆嚇得花容失色,冷汗涔涔。玄夜的眼睛漸漸由混濁變為清明,一點點地亮了起來,緩緩地將長劍放了下來,好像覺察到什麼,他冷冷地看著紅豆身後的侍衛,厲聲喝道:「狗奴才,好大的膽子!」 那侍衛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如搗蒜一般磕著頭,眼睛裡滿是恐懼,「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玄夜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紅豆,將眼裡的殺機漸漸隱去,「滾!」那侍衛如同重新撿回了性命一般,慌慌張張地逃出竹林。 玄夜的視線落在紅豆懷中的古琴上,眉尖微蹙,「你是來還琴的麼?」紅豆將古琴輕輕放在地上,心裡想著該如何應對,然而就在這時,玄夜的臉色一變,將手中的劍高高舉起,就要向那古琴落下。紅豆吃了一驚,忙用雙手擋住他的手臂,「六王爺,你要做什麼?」玄夜冷漠地掃了她一眼,「既然你不要,那留著它做什麼?」 紅豆不忍心就這麼毀了稀世罕有的「一池波」,明知不妥,還是結結巴巴道:「我又沒說——不要。」玄夜眼中出現一絲笑意,反問道:「那你來做什麼?」 紅豆瞟了一眼地上的琴,心道:我自然是歸還琴的。可是經歷剛才的種種,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見玄夜抿著薄唇等著她回話,不由索性往地上一坐,打開包裹「一池波」的錦緞,纖纖十指輕撫瑤琴,所彈奏的正是她父親所創的《蘭心曲》。此曲音調悠揚、清逸出塵,是父親最為得意之作。都說這個曲子能讓人忘記世間所有紛爭與煩憂,漸入佳境時,能使人心緒平和,祛除胸中的戾氣。 紅豆一邊撫琴,一邊抬眼望著眼中有一絲訝異的玄夜,這首曲子此時此刻正適合面前的六王爺。玄夜漸漸地沉迷於音律之中,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他是白晝,我是黑夜?為什麼他是光芒萬丈的昊日,我卻是暗淡無光的星子?」紅豆不知不覺輕聲道:「日夜成陰陽,日月星相映成輝才是乾坤,所以沒有所謂光芒萬丈的日,也沒有所謂暗淡無光的星,日夜是一體,日月星也是一體。」玄夜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回到宣遠王府,紅豆看著懷中的琴連連歎氣,這琴不但沒還成,還惹了一場虛驚,這可如何是好?隱在花叢後的玄鳳無聲地走了出來,站在她的身前。紅豆吃了一驚,無措地看著玄鳳,他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看著紅豆懷中的琴,幽深的眸子越來越暗,濃濃的眉也越鎖越緊。 這麼面對面地站了好一會兒,紅豆低著頭輕聲道:「六王爺就是那天在紫荊山崖上的男子。他不知為什麼送了我這把琴。今天我本想將這琴歸還于他……」玄鳳見紅豆停住了話,問道:「琴為什麼還在你的懷中?」紅豆抬起頭,苦著臉,「我不知道——本來——後來——總而言之有點麻煩!」 玄鳳見紅豆一臉的煩惱,一句話說得語無倫次、毫無章法,搖頭道:「都抱了一整天的琴,你也不累麼?」紅豆自然地接道:「誰說不累,我的手早就又麻又酸。」忽然間,詫異地看著玄鳳,「你怎知道——我……」玄鳳望著她搖了搖頭,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沒有回答。 第十二章 初訪紅袖閣 玄鳳和玄麟在書房內商討江西賑災的事項,左翼從外面趕了回來,「王爺,三夫人不見的那些首飾有了一點線索。」玄鳳放下手中的摺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左翼頓了頓說道:「手下的探子查出,三夫人的一支碧玉簪流落到京城最大的歌舞坊紅袖閣,此簪現在歸『紅袖雙姝』之一的杜秋娘所有。至於三夫人的玉簪為何到了此女手中,還不甚清楚,有待查證。」 玄麟問道:「『紅袖雙姝』是不是人們常說的色藝雙絕的杜秋娘和衛雲娘?」左翼點頭道:「這兩個女子在風塵圈內很有名,不少的王孫公子達官貴人都曾到過紅袖閣為此二女捧場。紅袖閣在京城中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左翼停頓了一下,「『紅袖雙姝』之一的衛雲娘是六王爺的紅顏知己,六王爺這段時間經常造訪紅袖閣。」 玄鳳眼中有了一絲訝異。玄麟在一旁卻朗朗地笑道:「原來大名鼎鼎的衛雲娘是六哥的紅顏知己,這我以前卻不曾聽說過,有意思!」左翼道:「手下的人得到的消息說——六王爺經常留宿紅袖閣,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欣賞歌舞。」玄麟促狹笑道:「他還在那兒留宿?九哥不如借著調查那支碧玉簪的來龍去脈,我們去會會那『紅袖雙姝』,到底是什麼天仙似的人物,把六哥迷得流連忘返?」 早在好幾天前,紅豆就知道紅袖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儘管心裡面清楚,這是一個她絕對不該去的地方,但與人有約,她非去不可。答應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對她而言,言而有信是做人的「第一要則」。別說紅袖閣是個歌舞坊,就是龍潭虎穴,紅豆她說會去就一定會去。 那衛雲娘的容貌舉止,俱是女中的翹楚,紅豆更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認為與她交往有絲毫的不妥,所以不免拜託彩衣、小巧再一次加以遮掩,再一次溜出宣遠王府,此時此刻她正在紅袖閣的牡丹廳內,與衛雲娘把酒言歡。 珠簾輕挑,一位女子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幅畫卷,衛雲娘笑著拉著紅豆的手說道:「紅豆妹妹,這位是杜秋娘,我的好姐妹。」紅豆見此姝,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於是盈盈下拜,「紅豆見過秋娘姐姐。」 杜秋娘拉著紅豆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後,嘖嘖贊道:「好個清麗無雙的妹子,如果能來到我們紅袖閣,我們可就要改成『紅袖三姝』了。」衛雲娘笑了笑,「別口無遮攔的,紅豆妹妹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孩,怎是我們能比的?」此話一出,勾起了杜秋娘的傷心事,不禁面色有些黯淡。 紅豆忙道:「雲娘姐姐說的是哪裡話,兩位姐姐都是才貌雙全、天仙似的人物,能與兩位姐姐相識,實是紅豆之幸。」聞言,杜秋娘臉上重新露出微笑。衛雲娘看見杜秋娘手中的畫問道:「秋娘妹妹又有了新作?」杜秋娘笑道:「今天是雲娘的生辰,我特意畫了一幅畫,作為雲娘的生辰之禮。」紅豆聽了不由道:「原來今日是姐姐的生辰,真是不好意思,我……」 衛雲娘笑著打斷她的話,「妹妹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要這般客氣。」杜秋娘在茶几上輕輕將畫展開,衛雲娘與紅豆一同走了過去,原來是一幅「紅梅雪中圖」,紅梅在白雪的掩映下,更顯得輕靈脫俗。衛雲娘笑道:「好畫,也難得秋娘的這份心思。」杜秋娘道:「我本想在上面題幾個字,偏又想不到應景的。」 紅豆看著畫,笑道:「小妹倒有句詩恰好適合這幅畫。」衛雲娘面露喜色,取了一支筆蘸了墨,遞到紅豆的手中,「妹妹請。」紅豆也沒拒絕,接過筆大大方方地在畫上題了幾個字。杜秋娘湊上前,見紅豆寫的是:「梅花似雪,雪似梅花;似與不似,皆奇絕。」不禁贊道:「好詞,正應了我這幅畫。」三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意,甚至有些相見恨晚。 不遠的橫案上,有一古箏、一玉簫、一琵琶,紅豆走上前去仔細觀看,片刻後,驚喜地抬頭問道:「姐姐的古箏是水龍吟,玉簫是鳳之翼,琵琶是碧水蛟。」衛雲娘笑道:「紅豆妹妹好見識。」紅豆見了好樂器不禁躍躍欲試,「今天是姐姐的生辰,小妹願演奏一曲作為姐姐生辰賀禮。」衛雲娘笑道:「妹妹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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