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夙夜宮聲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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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細細思量。便立刻派人去知會長官,自己吩咐了一群下屬之後便立刻匆匆上前。然而一到近處,他便愕然發現,對面前頭的好幾個騎兵竟是都帶著傷,這一體悟頓時讓他魂飛魄散。京城附近,有誰敢襲擊這一幫可稱得上是長公主親信的軍人? 「李大人李衛東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見老張上來行禮,便搖了搖手道:「事出緊急,我這幫弟兄可以先留在這裡,能否先讓我進城?」 「這……」老張先是一陣猶豫,繼而想到對方不過是要求一人進城,並沒有太大的為難,當下連忙點頭答應,回身示意屬下搬開拒馬,嘴上卻一句都不敢多問。這年頭,不該知道地事還是少問,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衛東心急如焚地疾馳在大街上,本想直奔皇宮,但思量再三還是去了侍衛親軍司,而他滾鞍下馬還沒沖進門去,就被幾個親兵牢牢攔住,無論他如何解說也不肯放他進去。氣急敗壞之下,他只得扯開嗓門大吼道:「龍驤軍武威營指揮使李衛東,有急事求見侍衛親軍劉統領!」他本就是血氣方剛的軍人,這一聲吼自然是非同小可,就連侍衛親軍司中的不少文職人員也被驚動了,更不用說院子裡來回巡邏的武人。而門口的親兵更是氣急敗壞,若不是很多人都知道李衛東是何許人,只怕就要一聲令下架起人就走。 很快,裡面便出來了一個人,一眼便看到了李衛東,趕緊上前喝止了那幾個攔在門口的親兵。驚疑不定地上前打量了一陣,他立刻直截了當地問道:「李衛東,你不是在城外駐防麼,怎麼忽然進城來了?」 「劉……劉大人!」 李衛東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看到劉宇軒,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好一陣子,他才如夢初醒地回過了神,待要解釋卻又顧及這裡人多,只得躬身一禮道:「事關重大,末將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劉大人帶我去見劉統領!」 劉宇軒看了李衛東一眼,心中沒來由一陣擔心,點了點頭便將其往裡頭領。過了第一道門,他便示意對方解下腰刀,而一路走去,竟是防衛愈發森嚴,如此一來,李衛東自然是滿心嘀咕,最後終於忍耐不住了:「劉大人,難道劉統領還要擔心有人行刺不成?」 「我爹自然不怕有人行刺,但長公主在這,難免會防備森嚴些。」見李衛東一下子懵了,他也不多解釋,而是沉聲說道,「你現在該知道外頭的人為何要死死攔著你,最近事多,侍衛親軍司上下那麼多人,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你若是再帶來什麼不好的消息,別說長公主,就是我爹也招受不住。」 「可是,末將帶來地還真不是什麼好消息。」雖說話一出口,劉宇軒便目光不善,但李衛東總不能把壞事說成好事,當下便硬著頭皮道,「末將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把營中半數人馬帶回了京城,如今都在城門外頭候著。末將麾下軍士發現,南大營中有神秘人物出沒。」 又是南大營!劉宇軒一下子覺得腦際響了一個炸雷,整個人都有些木了。 第四十三章 峰迴路轉 南大營有可疑人士出沒! 聽到李衛東呈報的這個消息,崔夙雖然心驚,但卻立刻鎮定了下來:「既然如此,你為何帶著本部軍馬匆匆進城?你該知道,我讓龍驤軍武威營駐紮城外是何用意,既然發現有可疑人出沒,你就該就近監視,派一個穩妥人回報即可!」 李衛東見崔夙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頓時心中佩服,連忙畢恭畢敬地彎了彎腰:「長公主,屬下自然知道自己的職責,但是,今天早上南大營統領榮大人忽然派人來我的大帳,還出示了長公主手令。屬下原本不疑有他,後來因為部屬提醒,這才發覺那手令的材質和往日長公主下達的有所不同,覺察到不對之後立刻找了原因拖延。沒想到派出去的幾個斥候遭人襲擊,失蹤了七個人,剩餘回來的五個人全都帶著傷。屬下將一半的人派去了北大營,又留下一些熟悉地形的監視南大營動靜,自己則親自來報。」 這一通解釋下來,屋子裡的三個人自然全都聽懂了。然而,聽懂歸聽懂,事實中的巨大震撼力則是讓他們心中難安。有沒有下達手令給南大營統領榮慶,這自然是崔夙自己最最清楚的事。除非李衛東說謊,否則結果就只有一個——南大營只怕有變。 聯想到先頭秦達提到李明澤已經離開了北疆,把此事和南大營有變結合在一起,那麼事實就呼之欲出了。當日宮變的時候,她託付李明澤去南大營調度軍馬,最後雖然成功做到了,但以他的聰明。只怕是在調度之外還做了其他事情太皇太后兒孫無數,也就只有李明澤和先頭宮變之後下落不明的李明嘉,方才稍稍有些太皇太后當年的風采。 李明澤是想用她當初地那一招。以力制人麼?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京城十二門能夠控制一門。那麼,南大營軍馬就能夠立刻入城,到時候一打勤王的旗幟,京城立刻就是一團亂局。雖然她已經讓劉成去清查,並將街面上地戒嚴部隊收攏大部份。準備暫時封閉十二門,但是,城門的封閉只能是暫時地。 人心已經不穩,上次宮變的陰影仍舊留在大多數人的心中,如今再來一回封閉十二門,頃刻之間就會謠言四起。她並不懼怕什麼謠言,但是只要有人煽動,無疑在一鍋滾油中扔下了一點火星,定然會讓事情發展到無可收視的局面。而且。北疆……若是如秦達所說,北疆大部已經為李明澤所控,那麼。他的實力就不僅僅是一丁點,而是已經達到了相當龐大地地步。她確實可以號令天下軍馬。但是。同室操戈到了這樣的地步,就算不會天下大亂。這元氣至少也要好些年才能恢復。 她不能冒險,換言之,是大吳不能冒險!「長公主……」 崔夙轉頭看著滿臉沉重的劉成,自然知道老成持重的他會說出怎樣的建議,當下便輕輕搖了搖頭:「你現在立刻下令,把武威營進城的那部分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李衛東,你先跟著去安撫一下部屬,然後立刻出城往北大營和其他人會合。你剛剛說的事情,如無必要不許向任何人洩露半個字,哪怕是北大營上下的軍官。你就在那裡待命,明白麼?」 李衛東精神一振,立刻躬身應是。而劉成雖說仍舊心有他想,但忖度再三還是把話吞進了肚子,旋即帶著李衛東出了房間。此事,空蕩蕩地屋子中就只剩下了崔夙和劉宇軒兩個人。 望著站在那裡攢眉沉思的崔夙,劉宇軒很想上去安慰幾句,但話到嘴邊卻沒有出口,步子還未邁出就收了回來——他和李明澤都是和崔夙一起長大的,現如今李明澤地舉動擺明瞭是志在皇位,那麼,他還能說什麼,難道勸崔夙用雷霆手段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夙終於回過了神,一抬頭見劉宇軒正在那裡死死盯著自己,她頓時感到心裡一陣莫名地悸動。她早就算到有這一天了,也並不是什麼準備都沒有做過,但只是莫名地希望一切能夠改變。其實,早在那時候立太子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只要太皇太后一日決定閒置李明澤,就永遠都有翻天覆地地那一天。 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內憂外患一起壓上來,滋味還真地是不那麼好受的。 和劉宇軒對視良久,她猛地把心一橫,正想吩咐些什麼,忽然,只聽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一個親兵三步並兩步地沖了進來,單膝跪倒報道:「啟稟長公主,劉大人,宮中月華門剛剛開了,封鎖朱雀大街的衛士抓住了一個從裡頭出來的小太監,說是出來送信給長公主的!」 宮裡頭出來的人? 對於這樣一個消息,崔夙著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人都已經出來了,她焉有不見的道理,自然是立刻吩咐把那小太監送來。不到一頓飯工夫,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就架著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硬是把人按在了地上。其實不消那麼大工夫,那小太監一見了崔夙和劉宇軒,膝蓋早就軟了。 「長……長公主,劉……」 崔夙哪裡耐煩和他嗦,不待他說完便厲聲喝道:「廢話少說,我只問你一句,究竟是誰派你來的,送的什麼信?」 那小太監被這疾言厲色的言語嚇住了,使勁吞了好幾口唾沫,他方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奴才……奴才帶的信……讓……讓這兩位侍衛大人收走了!」 一個侍衛慌忙從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雙手奉上之後卻又不忘提醒道:「長公主千萬小心,屬下只敢驗看了表面,並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崔夙卻顧不上那許多,三兩下拆開了封口,裡頭卻是一張薄薄的信箋。只掃了一眼,她就認出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筆跡,而其中簡簡單單的只有一句話。 那個人已經在慈壽宮,請長公主前去一會!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手中信箋已經不知不覺地掉落在地,整個人更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雖說徐瑩沒有任何暗示,但是,那個人的指代卻只可能是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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