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年丞相世外客 | 上頁 下頁 |
二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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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鉤住他頸項,纏綿地吻他的唇,然後鬆開,眼波流轉,低吟道:「當然是你多愛我一點,把我迷得暈頭轉向,這樣我沒精力去想別人,自然也就回不去了!」 「臨宇!!」亦寒忍無可忍,一把抱住我旋了個圈,狠狠瞪著我,「你在耍我嗎?」 我對他的怒氣恍若未覺,一把鉤住他脖子,偎進他懷中,柔聲道:「亦寒,我想生下那個孩子。無論受不受我期待,他畢竟是我的孩子。拋下他,我必然不忍,也會懷念,可是我相信等徐冽醒了,一定會好好撫養他,疼愛他,孩子會成為他的寄託,慢慢治癒我留給他的傷。雖然沒有母親,卻會有許多人愛他,孩子一定會幸福的。」 「亦寒……」我緊緊抱住他,輕聲卻堅決地道,「我從未動搖過對你的感情,也絕沒有想過腳踏兩隻船,我沒有那麼卑鄙。愛情,是唯一許諾唯一的的感情。我的唯一既然許給了你,就絕不會再許給別人。等生下孩子,我就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留在你身邊。亦寒,你能等我嗎?」 亦寒摟緊我,冷冷道:「五年都等下來了,你說呢?」他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中慢慢帶了幾分蕭索和惶然,「我只是怕……他曾是你最愛的人,是你孩子的父親,又與你在同一個世界。我知道比起這裡你更留戀那個世界。而我,有什麼自信你一定會選擇我?」 「那麼我呢?」我抬起頭深深看著他,「你現在是風吟的王,君臨天下的霸主。伊修大陸上什麼樣的美女你不能得到?你尊敬的師父阻止我們,你青梅竹馬的師妹暗戀你,我又有什麼自信你一定會選擇我?你以為人人都能舍江山而選美人嗎?」 深紫的眼眸波光閃爍,亦寒緩緩低下頭吻住我的唇,極盡溫柔。 誰又會全然的自信以為我愛的人就一定會選擇我呢?我們只是堅信著我們是相愛的,堅信著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僅此而已。 第46章 沙漏 伽藍的日記 2003年3月15日 星期六 晴 震撼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我站在台下仰望著的男子,是一個與我永遠不可能在同一天地的男子。他是那麼烈,那麼傲,那麼光芒四射,而我卻只有卑微,平凡的卑微。 我想無是有些羡慕他的,這樣一個比驕陽還熾,比寒竹還傲,比鎂光燈還耀眼的人,活得張揚,活得高貴,活得肆意,活出了與我完全不同的人生。所以,我記住了他的名字——徐冽。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很熱,全身浮躁,背後出了密密一層汗,黏膩著棉質的睡衣,像糊了團泥巴在身上。我睜開眼望去,果然發現空調沒在運作,想來定是媽媽怕對胎兒不好,半夜偷偷關了。 我從浴室中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樓下傳來媽媽的聲音,有些拔高的音調,含了幾分她這個年齡特有深厚,聽來就像質量極好的鋼琴奏出的中階音。 我忙應著下樓,媽媽一見我又開始嘮叨:「怎麼只穿了襯衣,凍壞了怎麼辦?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注意點。」 我瞧了瞧窗外笑道:「媽,你看窗外太陽烈的,地上白花花一片。這幾天肯定是秋老虎來了,再多穿衣服,我還沒著涼,倒先中暑了。」 媽媽說不過我,只得哼哼唧唧兩聲作罷。不過因為有些賭氣,所以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麼和我說話。我默默地吃著稀飯、煎蛋加小菜的早餐,胡亂地扒拉著,胃口並不好,老覺得有什麼卡在喉嚨口,隨時都會嘔出來。 我不想讓媽媽擔心,勉強把粥灌了下去。媽媽還在嘮叨些什麼,我卻神思恍惚地只聽到了一句:「藍藍,徐冽的手術應該會成功吧?」 我轉頭向窗外望去,園中一棵大槐樹靜靜立著,讓我想了從前在鄉下見過的電線杆,就像它這般孤獨地毫無生機地矗立著。只有高大,卻疲倦的感覺。 門外傳來滴滴的喇叭聲,哥哥扯著嗓子在外頭喊:「藍藍,快走吧,手術要開始了。」 我如夢初醒,急急站起身來,只覺眼前一陣模糊,並沒有惶恐的感覺,只微微暈眩。廚房裡煤氣燃燒後特有的氣味伴隨著食物香撲面而來,又沉又厚,仿如那久遠的往事。 2003年7月22日 星期二 晴,炎熱 很難想像一個穿襯衫的男子坐在熾熱太陽下吸煙的感覺,尤其這又是個帥氣高貴的男子。太陽、高溫、汗滴、煙霧,這些纏繞在一起分明是一種讓人窒息的黏膩感。可在他這裡,卻美好得像一幅畫,天地萬特皆是靜止,唯一動的是那嫋嫋上升的煙縷! 一個坐在噴水池前的男子,有修長的手指,薄薄的漂亮雙唇,陽光從水面折射在他臉上,映著那漠然冷酷的表情,有些高傲,有些落寞,深邃俊美得讓人著迷。 我真的沒想到居然能在暑假的某一天偶然看見徐冽,我想這是很美好的一天。而我,多希望每一天都能這麼好。 吱嘎——一個急刹車,我正出神地想著往事,不小心就重重撞在前頭的椅背上。雖然是很軟的棉如絮,我還是覺得頭暈目眩,半晌才緩過神來。 哥哥忙回頭看我:「藍藍,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我扯出個笑容搖頭,從後視鏡看到那樣的自己,蒼白的臉,瘦削的下頜,很憔悴的樣子。手指尖滲著涼意,手心卻不停冒汗,心怦怦跳著,明明裹在胸腔裡那麼安靜地跳動,我卻覺得每一下都砸在我耳邊,砸得我煩躁。 車子緩緩開進了醫院大門,碧綠的草地,高大的樹木,不知寫著什麼的石碑,——在我眼前倒退遠去。靜寂地,不快不慢地,就像老式的無聲電影,在播著最機械無聊的情節。 哥哥停了車,我迫不及待地開門下來,一股股令人窒息的灼熱之氣撲面而來。我緊緊握著拳抵在胸口問自己:手術會成功的是不是?徐冽不會死的是不是? 寒意從心底滲上來,摻雜著絕望、無奈和哀傷。我緩緩攤開手,看著自己小小蒼白的手,紋路交錯縱橫在白皙的掌面上。我問著自己,這裡可有一條是我的婚姻線?那線牽在了哪裡,又斷在了哪裡? 「藍藍,進去吧,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哥哥的聲音有些煩燥,有些惴惴,不若平日的清澈。 我應了聲,手伸進兜裡去掏手機,忽然微微一震,抬頭只覺得太陽仿佛比方才更晃眼了。 哥哥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媽給的護身符大概掉在車裡了。」 哥哥哧了一聲,不耐煩道:「媽就信這個,算了,我們甭理她,快進去吧,要不……要不……」哥哥頓了頓,一時組織不出措辭,只得含糊道,「你總得在那之前看他一眼。」 一瞬間,心底涼到泛疼,我忽然想起那熟悉的心情,那還未開始就已預見到絕望的心情何時有過了。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寒風凜冽,冷到刺骨的日子。 2004年1月8日 星期四 陰有雪 其實,這一天,我很為自己高興,為自己驕傲,真的。我是那麼懦弱的一個人,不敢爭,不敢努力,甚至不敢正眼瞧自己喜歡的人。可是,我今天居然能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喜歡他,顫抖著身體,發著艱澀的音對他說:徐冽,我喜歡你。我真的很為這樣的自己開心,開心得連眼淚都掉了下來。 有誰曾說,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有終結。所以選擇表白的時候,我就預見到了被拒絕的結局,只是沒料到會這樣的直刺人心。他是那麼暴燥厭惡地推開我,吼著:「別來煩我!」就匆匆離去。他是那麼焦慮地在找著什麼人,焦慮到,甚至沒有正眼看一下我這個說喜歡他的人。原來,真的是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有終結。只是,為什麼明知道結局,我的淚還是忍不住要流下來,一滴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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