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年丞相世外客 | 上頁 下頁
一九一


  亦寒一把抱住我又吻了上來,我被吻得暈頭轉向,等回過神來早又被擰進了床鋪裡。我急急往上挪了挪避開他的唇道:「我……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完呢!」

  亦寒輕輕一扯就將我扯回了身下,額頭明明冒著細密的汗珠,呼吸又是急促的,聲音卻竟能清冷如昔:「一會再問,我總會如實告訴你的……」

  「不行……」灼熱的呼吸觸到我臉上,只覺全身像被下了軟骨散,浮沉不由己,連搖頭也變得軟弱無力,「一會……我就該回去了。」

  亦寒遊移在我身上的手猛然一僵,手勁極大地攫住我肩膀,幾乎是低吼道:「回去?!去哪?!」

  被他一吼,我陡然驚醒過來,背上涔涔一片冷汗。我深吸了幾口氣,才有自信對上那雙暗紫的眼眸,低聲道:「我是靠來回於時間夾縫,才能找到你的。但這個身體卻不能在伊修大陸久待,每隔七天我必得回去一趟。除非……除非找到新的能契合的屍體。」

  亦寒將我攬在胸前,皺起了眉,面容因為被披散的銀髮遮住了光而看不真切,紫色眼眸中卻沉沉暗暗,如有一根浮木漂流在茫茫大海中。

  「喂,亦寒。」我退開一點,眯起眼危險地看著他,「你可不要打殺掉一批無辜的人給我試驗的主意啊!」

  亦寒一怔,別開了眼,看他那心虛的樣子就知道這念頭肯定在他腦中轉過。亦寒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是在想,你原來的身體還行不行?」

  「哈?!」我驚得又要跳起來,「你是說臨宇的身體?還在?五年過去不是早該腐爛了嗎?」

  亦寒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逝:「雲顏保住了它,將它藏在冰棺中。」

  亦寒的話讓我心中一陣狂喜,又有些惴惴。能回到臨宇的身體自然是再好不過,但卻不知兩度死亡,五臟六腑皆受大損的臨宇是否還有存活的可能。

  正喜一陣,憂一陣地沉思著,忽聽亦寒輕道:「你的真名叫什麼?」

  我一愣,抬起頭來,望見他眼底隱隱的失落和憂傷,心裡酸軟。於是跪坐到他身旁,扯過他的手在他掌心一字一畫寫著:「我叫林伽藍,森林的林,藍色的藍,中間這個字念加。」

  我寫完,卻是怔怔看著他遍佈傷痕的手掌失了神。從前只覺亦寒的手修長清涼,除了練劍而來的薄繭,並沒有什麼瑕疵。此刻,卻只見一道道數不清的猙獰傷痕縱橫在這雙完美的手上,仿佛在無聲地講述著這五年的悲傷。

  「伽……藍……」我聽到亦寒用極輕柔又生澀的語調喚我,輕輕的兩個字,卻像用靈魂嘶吼出來的聲音,「伽藍……」

  我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抬起頭來,卻只覺唇上一熱,他已溫柔地吻了上來。

  遍佈傷痕的手輕輕撫在我身上,酥麻刺痛卻掩不住憐惜的溫柔,我忽然不想再有任何顧忌,只想真切得感受他,也讓他感受我。哪怕這個身體在下一秒就會消失,也絕不放開彼此。

  衣服一件件離體而去,身子陷入柔軟的床鋪中,汗水一滴滴落在我胸口……縱情、肆意、又滿懷劫後餘生的欣喜憂傷。

  我沉淪在這樣的激情中,沉淪在渴望已久的氣息裡,終究忘卻了必須回去的念頭,忘卻了那個世界,融化在他熾熱而憐惜的懷抱中,永世沉浮……

  第39章 撕裂

  我憤憤地扯著衣服領子,一面往下走,一面恨恨地嘀咕:「亦寒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一想起方才在鏡子中看到的頸項青青紫紫的吻痕,便羞得連耳根都紅了。其實今天最該做的就是待在房中不出去,免得被人瞧見,尤其是徐冽。一想起,我就渾身打了個抖,想著他或者會當場掐死我也不一定。

  念及曹操,曹操就到。我還沒邁下最後一步階梯,已聽到徐冽嘲諷的聲音:「終於肯起床了嗎?昨晚找得更加辛苦吧!」

  我尷尬地笑了下,一抬頭卻見他在這微寒的金秋天氣只穿了一件襯衣,扣子松松扣了兩個,露出一大片結實光滑的胸肌。頭髮沒有平日的一絲不苟,連眼神也透著狂亂,竟是說不出的性感。我臉一紅,忙低下頭,越過他走進廚房。

  從廚房出來時,徐冽正坐在沙發上切換著電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形神雖然有些疲憊,心情看上去卻不錯。我拿上教材正要出門,他忽然抬頭叫道:「過來。」

  我一驚,戒備地退了一步:「幹嘛?」

  徐冽的臉立時由晴轉陰,冷冷道:「叫你過來就過來,我有話說!」

  我微微蹙起了眉,儘量用淡定的口氣道:「有什麼話,這樣說也可以。」

  「我怎麼說也是你丈夫!!」徐冽狠狠將遙控器甩在沙發上,幾個箭步已到了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怒吼,「你連聽我說兩句話的時間也沒有嗎?」

  我被抓得痛了,想發火,可看到他通紅狂亂的眼,又有些不忍,只得放緩了聲音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徐冽側目看著我,苦笑冷笑自嘲地笑慢慢彌漫在整張臉上。他聲音沙啞地說:「你究竟有什麼好?不漂亮,不體貼,不溫柔,還愚蠢地愛鑽牛角尖。可我竟比你還蠢,為了你這種女人,我一退再退,不折手段……你有什麼好?有哪一點值得我妥協到……把自尊都踩在腳下的地步?」

  我閉了閉眼,撇開頭,低聲道:「是,我不值得。徐冽,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你以為我不想放嗎?!」徐冽失控地抓住我大喊,「我恨不得永遠忘了你,我恨不得從來沒遇見過你!明明……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如今,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泥潭裡。林伽藍,你對我公平嗎?公平嗎?!你這個……」

  徐冽的聲音忽然艱澀地哽咽住,一時竟用盡了力氣也吐不出來,他猛地伸手抱住我。我忙掙扎,他的手勁卻極大,狠狠勒著收緊,仿佛要將我倆永遠捆在一起。

  身上很痛,心裡卻更痛。徐冽說了和亦寒一樣的話——「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同一句話,在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於亦寒我覺得憐惜,于徐冽我卻只覺心中刺痛。因為對他,曾經招惹的債,我再也還不清了。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徐冽的聲音暗啞而悲傷,仿佛失落到了極點,又抓著那些許不是希望的希望,「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可我竟還是放不開你。我每天都在問著自己該怎麼辦?怎樣才能忘記你,怎樣才能愛上別人?可是我……做不到,伽藍,我真的做不到!」

  臉上一片鹹濕,我竟沒發現淚水不知何時淌了下來。那種心痛的感覺我懂,當年眼睜睜看著他拋下我,絕望鋪天蓋地而來。我想要把心撕碎了去忘記他,卻發現哪怕每一塊碎片上都刻著他的臉。如果不是時光沖淡了那痛,如果不是有人將我破碎的心一點點粘上,或者我直到今日都在如擱淺的魚般痛苦喘息著。

  「伽藍……」溫熱的手指忽然抬起我的下巴,徐冽的眼中滿是悲傷,悲傷讓眼眶泛著殷紅,眼底深處卻又透出惶恐的渴望,「伽藍,如果我說,我可以不介意你在那個世界……」

  徐冽的聲音驟然一停,悲傷溫柔的目光忽然如冰晶利劍般狠狠剜在我頸項上,一瞬不瞬只是剜著,直到熊熊的火焰充斥了他整張臉,狂暴而憤怒。

  「你讓他碰你了!」從前只覺溫熱修長的手此刻如烙鐵般掐上燙上我的脖子,我被那強大的勁力貫在牆上,從後腦勺至背脊像被狠狠抽緊了,痛得我直打哆嗦。想深呼吸來緩解這疼痛,卻發現喉嚨越來越痛,肺吸不到氧氣,窒息的感覺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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