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年丞相世外客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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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徐冽很清楚,失去記憶的伽藍,不似當初在瑞士的她果斷清醒。每時每刻,她都在彷徨、在迷茫、在恐懼,所以,她絕對無法在親人朋友的不諒解中,孤獨存活。 徐冽在心底暗暗對自己發誓,伽藍今日所承受的痛,他一定會用今後加倍的寵愛和憐惜補償她,讓她永遠幸福單純地留在他身邊。 宇飛一直說風亦寒比他愛得更深,更癡,他甚至可以無怨無悔地守在伽藍身邊而不求一點回報。可是徐冽卻從來不以為然,愛了,便想佔有,便會嫉妒,怎麼可能不求回報?他會無欲無求,只能說明他還沒有如自己般經歷過得到後失去,失去後再得到的過程,一旦品嘗過這樣的折磨,一旦用生命摯愛的人失而復得,無悔如他是否也會愛得瘋狂? 一想到這些,徐冽便更覺害怕,他絕不能讓伽藍想起他,更不能讓伽藍離開自己。 窗外隱隱聽到汽車飛馳而過的風聲,樓上一直滴滴答答擺動的掛鐘當當敲了九下,再過一個小時,爸爸媽媽就要回來了。 徐冽想著,把伽藍扶起來,醉酒後的她柔若無骨地東倒西歪,最後軟倒在他懷裡。伽藍濕熱的氣息透過單薄的襯衣吐在他腹部,讓他本就灼熱的身體如火般熾烈地燃燒起來。 徐冽急促喘息著俯身一把抱起她,毫不猶豫地往樓上走去。伽藍纖細的身體在他懷裡,像個稚嫩的嬰兒,可是紅豔水潤的唇、桃紅的雙頰和輕微起伏的胸部,卻又像一朵致命般誘惑著人的罌粟花。 仿佛是因為感受到了他身體灼人的熱燙,伽藍開始不安地掙動,呢喃的聲音斷續地吐出破碎的音,類似呻吟的嗓音低啞柔軟,無異於最強烈的催情劑。 徐冽加快了腳步推開門走進屋裡,熟悉的擺設和氣息撲面而來。他有瞬間的怔忪,這裡曾有他和伽藍最澄澈美好的記憶,這裡曾記載了伽藍對他最單純的依戀和愛慕,這裡曾留下了他們數不清的歡聲笑語和對未來的殷切期望。 而今日,他卻要在這個房間,設計他最愛的妻子,切斷她的後路。 「誰……」伽藍在他懷中急切地低喃,「你是誰?別……別走……」 眨眼的刹那,轉念的瞬間,徐冽分不清身體裡是被點了火,還是澆了冰水。他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著,渴望和憐惜,嫉妒和愧疚糾纏在一起,讓他全身每一寸血管都在一收一縮地痛著。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沙啞,卻帶著瘋狂的執著:「伽藍,我知道這樣做很卑鄙,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怕來不及,等你想起了他,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說完,他猛地低頭攫住伽藍柔嫩的唇,舌尖探進去瘋狂地掠奪吮吸。伽藍的臉慢慢變得緋紅,身體不知是因酒精還是摩擦而火熱起來,她的眉頭緊皺,擺動著小小的腦袋想避開這個吻。可是徐冽哪容得她退縮,不斷加深的吻,直到伽藍被安放在柔軟的床上才停止。 徐冽聽著自己粗喘的呼吸,看著伽藍領子下白得晶瑩,卻透出粉紅的鎖骨,只悲傷地一笑,便欺身壓了上去…… 有人說,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由你愛上一個人的刹那開始。從失去伽藍的那一刻開始,徐冽每時每刻都在品嘗著孤獨的滋味。那種味道,不是苦,不是澀,卻是噬心剜骨般的痛。當徐冽找到伽藍,將她緊緊擁入懷裡的瞬間,徐冽終於發現自己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苦了。所以,他一定要將伽藍留在身邊,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只是徐冽卻忘了那句詩,那句人人都會念的詩: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卷四 倦鳥歸時袖餘香 我錯了!我終究錯了!兩個交錯的時空,兩段錯位的愛情,兩個我曾同樣深愛的人。我以為我做了選擇,我以為我知道自己的心,然而所有的決絕卻在看到徐冽背上的槍孔時通通崩潰。兩個人,兩段情,終究還是將我的心撕成了兩瓣。 第29章 紊亂 我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曾經滄海難為水。我和徐冽,終究回不去了。 無聲,死一般的靜默,時間卻如流水般緩緩淌過。 廣袤的土地上,沙塵飛揚,硝煙滾滾,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兵刃交擊,馬在嘶叫,人在怒吼,戰鼓在敲響。可是為何依舊無聲…… 忽然有什麼隨風揚起,來不及看清,來不及分辨,已經被那銀白遮住了眼眸。純潔通透的白,澄澈晶瑩的白,卻為何閃著悲傷的光澤,忍不住,想要落淚。 銀白倏然滑動,如閃電般抽離我視線,一雙眼驟然對上我的……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自己很明白是因為宿醉。我本身就不是個能喝酒的人,卻偏偏還不自量力地喝了兩杯。不是那種黃色的麥芽味極重的啤酒,而是兩杯透明的液體。 酒瓶上寫著我完全不認識的鬼畫符,但總歸是很好的酒,畢竟能讓徐冽拿在手中喝的酒,絕不會是凡品。 我伸手想揉一下針刺火燒般的太陽穴,卻忽然感到涼颼颼的寒意。 事實上,清晨的時候會感覺冷是很正常的,儘管現在才剛進入九月。但此刻的涼卻與往常截然不同,酒後思維遲滯的我一時無法描繪究竟不同在何處。 昨晚回到家時,徐冽正在喝酒,那麼烈的酒,我喝兩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的酒,在我進門時卻看到他已經喝了大半瓶。 徐冽的酒量確實是非常好的,喝了那麼多,看上去也不過是兩頰微紅,眼神稍稍迷離,原本線條剛毅英挺的眉眼此時卻透出幾分魅氣。就像……我抬頭看了看窗外,明淨的月色被烏雲輕輕覆上,是啦!就像朦朧的月,似美似妖嬈,卻又帶著幾分清冷,格外魅惑。 雖然也擔心他喝多了會傷身,但徐冽大部分時間都是個冷靜而自製的人,火暴的脾氣也就我有幸見識過多次。所以,他偶爾可能心情不好想大醉一場也是無可厚非的。 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越過廚房往樓上走。現在我們實質上已經沒有了那一紙合約的牽絆,我住在這裡頂多算是房客,當然不能像以前那麼囂張。 可是明明喝得醉眼迷離的徐冽卻一眼就看到了我,還招呼我過去。我當然不可能理他,撒腿就跑。誰都知道,喝醉酒的人是不能靠近的,別說會不會突然失去理智,就是那一身酒氣也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 然而,我卻忘了一個事實。醉酒的人何止不能靠近,更不能激怒。而徐冽顯然被我惹火了,乒乒乓乓撞倒了兩把椅子沖過來死死扣住我,完全不顧我反對,發瘋般的吻我,野獸般啃噬我的唇,痛得我連脊背都繃直了。 我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下手沒有留半分情面。 他那表情就像是一腔熱情被兜頭澆了盆冷水,澆醒了沒有還不知道,但肯定是澆傻了。他怔怔地看著我,半邊臉紅紅的慢慢腫起,像是鼓起的腮幫,戾氣逐漸退去,反倒多了幾分委屈。 「範盈盈進了監獄,邵俊一身敗名裂。復仇一結束,你就要搬出去嗎?」他發狠般皺了皺眉頭,卻因為迷蒙的眼、紅腫的臉而看上去反像賭氣的孩子,「我的價值就只是替你報仇嗎?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我?」 我怔了下,怒極反笑:「徐冽,今晚我可以當你喝醉了酒說胡話。若是再有下次,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說完,我轉身就走。 徐冽大叫了聲「伽藍」,惶急地從身後抱住我,聲音沙啞:「伽藍!不要走!不要走!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我幫忙,現在的你……他媽的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我回過頭去看他,徐冽喝多了酒沒有打嗝的習慣,卻會時不時地皺一下鼻子。他現在皺著鼻子的樣子,很狼狽,卻也有幾分可憐:「我知道現在的宇飛很厲害。從教你扮柔弱騙取範盈盈口供,到和曉東聯手,讓那女人從天堂掉到地獄,都是他一手策劃的。甚至只是玩股票,就可以在短短半年內,從資產為零的白丁,變為現在的百萬富翁。」 我默默歎了口氣,現在的宇飛真的很厲害,蒼白的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醒來後不知為何變成棕色的眼眸淺淺淡淡的,你卻永遠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可是很奇怪,我發現自己竟絲毫不怕他,不怕這樣深不可測的宇飛,甚至有種只要他在身邊就很溫暖、很安心的錯覺。 徐冽的啞聲變成了低吼:「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所以,現在你不需要我了!所以你整理好東西,準備馬上搬出去是嗎?」 我一驚,沒想到他竟會看到我昨夜偷偷整理好的行李。是的,我會搬進徐家,一是為了盡最後一點心意替徐爺爺守孝,二是為了對外製造我和徐冽已和好如初的假像,讓盈盈失控,也讓狗急跳牆的邵俊一不能危害我。可是,在這裡寄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伽藍,你到底要我怎樣?」徐冽像在問我,也像在問他自己,沙啞的聲音讓人心裡發疼,「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到我身邊?」 我靜靜地想了下,然後回答:「你把離婚協議書簽了,我搬出去,然後你從頭來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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