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年丞相世外客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萬曆七六八年四月

  楊潛開始攻打渦陽城。就在此時,新登基為王的夏德帝卓清下了一個讓所有大臣目瞪口呆、爭論紛紛的皇命。卓清封其未婚妻、宰相木成英之女木雙雙為荊紅元帥,領兩萬大軍支援渦陽守城大將莫離。

  那時,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金耀浩浩蕩蕩十六萬精銳之師竟會全軍覆沒于八萬渦陽守軍之下,確切地說,是覆沒于荊紅元帥木雙雙的計謀之下。那時,恐怕更沒有人會想到,是這一場戰役成就了木雙雙巾幗不讓鬚眉之名,也是這場戰役讓風吟國真正成為了歷史,成為了過去。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是發生在秦洛和木雙雙這兩個絕世紅顏名將,真正對決的時候。

  而此時此刻,身在琢郡的秦洛遙望翠綠錦旗飄揚的渦陽城,卻只是靜靜地注目萬里晴空,輕聲道:「終於到這一天了,子默,你看見了嗎?」

  注:①出自《孫子兵法·計篇》,意思是:戰爭是國家的大事,是關係人民生死、國家存亡的重要領域和根本問題,是不可以不認真研究的。

  ②出自《孫子兵法·作戰篇》,意思是:大凡用兵作戰,一般的規律是動用戰車千輛,輜重車千輛,良馬萬匹,集結軍隊十萬,還要千里運送糧草。那麼前後方的經費,招待使節賓客的開支,維修作戰器材的消耗,車輛兵甲的保養補充,每天都要耗費數目巨大的資金,然後十萬大軍才能出動。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作戰,就需要力爭速勝。曠日持久就會使軍隊疲憊,銳氣受挫;攻打城池就會使戰鬥力耗盡;軍隊長期在外作戰,將會使國家財力難以為繼。

  ③出自《三十六計·反間計》,意思是:在疑陣中再布疑陣,使敵內部自生矛盾,我方就可萬無一失。

  ④出自《孫子兵法·用間篇》,意思是:不是睿智聰明的人不能使用間諜;不是仁慈慷慨的人不能指使間諜;不是精細算計的人不能獲得間諜的真實情報。微妙呀,微妙!沒有什麼地方是不可以使用間諜的。

  ⑤出自《孫子兵法·計篇》,意思是:戰爭要從五個方面進行仔細的比較分析,從而探索瞭解敵我雙方的真實情況。這五個方面,一是政治,二是天時,三是地利,四是將帥,五是法制。

  ⑥出自《三十六計·瞞天過海》,意思是:防備周密,那麼意志就會懈怠下來;平常看慣了的,往往就不再懷疑。秘密蘊藏在公開的事物中,而不是與公開的事物相對立。極為公開的事情裡往往隱藏著極其隱秘的計謀。

  ⑦出自《孫子兵法·謀攻篇》,意思是:衡量戰爭取勝的原則是,以能使敵國完整無損地降服於我為上策,而攻破敵國使其殘缺受損便略遜一籌了;能使敵人一軍將士完整無缺全員降服為上策,而用武力擊潰敵人一個軍便略遜一籌了;能使敵人一旅將士完整無缺全員降服為上策,而使用武力擊潰敵人一個旅便略遜一籌了;能使敵人一卒官兵全員降服為上策,擊潰一卒兵眾就差一等了;能使敵人一伍士卒全員降服為上策,擊潰一伍士卒就差一等了。所以,百戰百勝,雖然高明,但不是最高明的;不用武力進攻就能使敵人降服,才是高明之中最高明的。

  第1章 物是人非

  咫尺天涯也好,患難與共也好,生死別離也好,他都會安靜地陪我走到生命的盡頭。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當年大漠孤煙直,總是當時患難處,生死不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風吟的五月清風陣陣,上庸臨海,所以撲面而來的暖風總帶有幾分濕氣。

  我身著一襲和戰場極不相稱的樸素藍衫,靜靜立在窗前。窗外上演著我剛剛佔領的敵國小城上庸人民生活的點點滴滴。他們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悲喜起伏,或許真的是百姓沒有什麼鮮明的效忠思想,何人能給他們安逸的生活,他們就願奉誰為尊。或許,我真的算是一個很優待敵國子民的主帥,美名遠揚,所以才讓他們如此放心。

  晶瑩剔透的玉簫就插在腰間,我隨手將它取了下來。玉簫是乳白色的,些微透明,摻雜著細細的勻稱如花紋般的紅絲,一看就是個價值連城的寶物。

  我現在雖然也算得上是個權傾朝野的富翁,可還不至於花錢去買這樣的奢侈品。這管名為「銀紅羊脂」的玉簫,是天下第一首富送給我答謝救命之恩的禮物,自然不是寒磣之物。

  晶瑩修長的十指執起玉簫,我有些驚歎於自己這雙手的完美,若是放在現代,那絕對是天生的鋼琴家。白皙的手襯著銀白的玉,也不知是誰襯托了誰,誰奪了誰的光彩。

  唇貼上小小的吹孔,溫涼的氣息就透過唇及體而來,我忍不住歎道:果然是好簫。越過上庸城,定定地看著窗外遠方的山川,只看了一會兒便覺心曠神怡。

  終究我還是不敢閉了眼吹奏,倒不是覺得自己附庸風雅陶醉的樣子不夠好看,而是只怕一閉起眼便會看見平日看不見的,比如那曾在我身後若隱若現手把手教我吹奏的子默。

  一曲終了,自己都覺得頗為得意,能把王力宏的《落葉歸根》吹奏得如泣如訴,意境悠遠,不得不說我的簫技已達到了大家水準。

  正在自我陶醉的時候,一個好聽的聲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的沉思:「臨宇,你這一手思考得夠久了吧,我可沒空陪你耗著。」

  我連忙轉回身笑道:「那我們這局作罷如何?」

  對面的男子抬起頭來,棕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臨宇,你還是乖乖認輸吧。」

  我對面的男子,如瀑青絲,光可鑒人,只用一根銀色錦帶松松束住。青絲半遮半掩下的五官俊秀無雙,襯著白色錦服,當真可說是儀容秀雅,風姿如仙。可惜的是,此刻他的容顏再俊,也抵消不了我對他的鄙視,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這局不算!」我怒了,不過神情依舊是悠然自得,語調依舊是懶懶散散的,「韓絕,若非你著意欺騙,我怎麼會同意讓你三子?」

  韓絕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仍是用很欠扁的表情看著我道:「兵不厭詐,這可是你教我的。」

  我真的開始頭疼了,靖遠這傢伙有時比較衝動又一根筋,很好騙;有時卻會精明得不像話,唉,畢竟不該忘了他是子默的祖先啊!

  我好聲好氣地道:「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懂不懂?」

  「懂!」韓絕笑了笑,「不過,施恩不圖報也是你說的!」

  我氣絕,從前以為韓絕成熟穩重喜怒不測,後來才知道,他簡直就是個倔強又愛耍無賴的公子哥,雖然某些時候手段的確狠絕。

  說到這個救命之恩,當真是意外中的意外,當年我應子默的要求派了秦雪及血部成員去監視韓寧,恰好遇到伊修大陸四大殺手之一的律令刺殺韓絕。大概我在向秦雪下令監視韓寧的同時也順口說了句保護韓絕,雖然我自己早就忘記了,但秦雪是這麼聲稱的,所以不管怎麼說,韓絕的命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救了下來。

  事後,韓絕居然一口咬定他的命是我救的,死活要跟在我身邊,美其名曰保障生命安全。無論我怎麼掩飾,他都只是了然地笑笑。所以不得不說,子默的祖先,有時真是神經敏銳得嚇人。

  我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投降了:「說吧,你要我做什麼?」懊惱啊!懊惱!我怎麼會答應跟他對弈呢?答應對弈也就算了,為什麼會答應讓他三子呢?答應讓他三子也就算了,為什麼會答應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呢?都怪這奸詐的傢伙前兩局實在菜得太離譜了!

  韓絕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堪比竹露清風的男子,連笑容也是養眼的。他手撐在對弈的桌上,棕色眼眸直視著我,一字一句道:「讓我幫你!」

  棕色其實是一種很透明的顏色,比黑色淡,比藍色暗,尤其在那個本身就有幾分透明的鬼身上就更淺了。有時,我看著他的眼睛會想,如果我從他的眼睛望到了他身後的東西,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臨宇,臨宇……」韓絕叫了我幾聲,眼中又現出疑惑之色,定定地看著我,想問,但又沒出聲。

  我掩飾地撇過眼,端起已經微涼的茶輕抿了一口,冰冰的感覺有些讓我不適。唉!畢竟還是有亦寒在身邊好,他絕不會讓我的茶涼掉,也不會讓我受冷。

  抬起頭瞄了韓絕一眼,我總是會這樣出神地看著他。在他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真是個很無禮的舉動,可惜都兩年了,我還是改不掉。

  我仍是歎了口氣,無奈道:「靖遠,雖然你年紀輕輕就是天下第一首富,雖然我承認你確實年少有為,人人欲得你為己用,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幫助。」

  韓絕的眉皺了起來,神色有些不豫道:「如今你身在風吟境內,手上只有不足八萬大軍,楊潛欲殺你而後快,風吟百姓就算不奮起反抗,也不會待見你。而皇上分明……也開始猜忌你,削弱你的勢力。你怎會不需要我的幫助?」

  我右手食指和拇指掐著自己光滑無任何胡楂兒的下巴,緩慢組織著措辭道:「靖遠,我只希望你平凡平安地活著,不要捲入任何政權紛爭。更何況,我所要做的事是你幫不上,也不願意幫忙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