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二六


  王薄朝眾人環視一周,拱手為禮。

  眾人回禮。

  高雅賢道:「王將軍義名,天下共知。只是——將軍不是為瓦崗效力麼?」

  王薄歎息:「不瞞領軍說,月前洛陽西郊一戰,魏公被王世充打得大敗,同夥們都失散了,現魏公不知所蹤,我率殘部一路西行,幸而遇見長樂王。久聞大王威名,故願效犬馬之勞。」

  竇建德道:「近一年來,李密與王世充圍著洛陽城你爭我奪,大小激戰百餘次總是有的,瓦崗勢盛,想不到卻落到這番局面。」

  言語中頗有感慨。

  各人唏噓了一番。

  安逝低著頭,只管坐得遠遠。

  其他人她並不擔心,但是密叔叔啊……我是否該再勸你一次?

  紅線扯扯她衣袖:「散會啦,人都走光了,你還想什麼呢?」

  她抬頭,對上她關心的目光:「進帳前說有事要我幫忙,什麼事?」

  「這個啊——過幾天就是我父王——」斜眼瞟見竇建德過來,慌慌住了嘴。

  「兩姐弟在商量什麼?交頭接耳的。」

  安逝咧嘴一笑:「有一破敵之計,不知大王願不願意聽?」

  竇建德坐下:「快說。」

  「由王薄將軍率一千剽悍將士改名換裝,詐稱泰岱山賊,前去投奔宇文化及,並表現得貪財好色。宇文化及現正值用人之際,收留應該沒問題,應付過他的試探就好辦事了。待這些人在城中佈置妥當後,你再率兵誘敵,示弱引宇文大軍遠離聊城,此刻守城人員必將大為減少,加上內應,一舉攻破又有何難!」

  竇建德聽得連連點頭:「好小子,真不敢小瞧你!」

  「你真是太聰明啦!」紅線撐著頭,「不過,為什麼要王將軍率這一千人呢?其他人不行嗎?」

  「內應需要一位有膽識有謀略的將領。長樂軍中雖不乏人才,但打了這麼久了,有哪些將軍估計宇文化及背都背得出來了吧,看穿的可能性自然大大提高;再說,王薄初來投靠,將軍給他這樣一個機會,他難道不知該好好表現?」

  「此仗若是成功,那他立的功確也不小呢。真是一個大大的機會啊。」竇建德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這人決比他看起來精明得多,安逝想。讓王薄立功站穩腳跟固然是她之所願,當是對熟人的一點幫忙;可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竇建德即使再聰明,恐怕也想不出來吧。

  樂壽玉器店。

  「掌櫃的,你再拿些次貨出來,我們可就要走人了。」懶懶倚在櫃檯前的少年半眯著眼,一手支著下頷。

  對著滿目琳琅看花了眼的紅衣少女道:「我覺得有些還滿好看的啊。」

  掌櫃的陪笑:「是啊是啊,公子,這些都是好玉——」

  少年打個呵欠:「你們老闆呢?」

  掌櫃看了看內房:「我們老闆正在招待另一位客人。」

  「你去跟他說一聲,我們這位小姐也是大客戶,他不招待是他的損失。」

  「這——」

  「你們開門不做生意的?還不快去!」少年一喝,掌櫃的忙挑簾進去了。

  少女靠過來:「安弟,看不出來你還裝得挺像的。」

  「紅線姐,這可是要送給你父王當壽禮用的,我總得盡心點是不?」

  紅線笑眯眯點頭。

  掌櫃的出來:「公子,小姐,裡面請。」

  內堂不大,佈置得卻極為雅致,紅檜桌木,架子上一溜溜大小格子。

  一個小老頭迎上來,一邊連聲說「招待不周請多包涵」,一邊引他們到一張小圓桌旁坐下。

  安逝注意到旁邊一盆修竹後另坐了一人,竹影斑駁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窺到一襲墨綠的錦袍,面容輪廓稍尖,嘴唇緊抿。

  待他們坐定後,老頭抱出一個黑木匣子,慢慢打開。一塊白色透著紅絲的方玉襯在暗色絲綢上,溫潤泛光。

  「好漂亮!」紅線輕呼一聲。

  老闆得意的笑了笑:「此玉名叫『碧血丹心』。」

  11、九死一生

  老闆得意的笑了笑:「此玉名叫『碧血丹心』。相傳周靈王聽信叔向讒言,把忠臣萇弘放逐回楚國,萇弘為表忠心,剖腹自盡。蜀人哀其忠烈,把他的血用木匣收藏起來埋在地下,三年後打開木匣一看,血已化為了碧玉。這就是著名的碧血丹心的傳說。」

  「原來如此。」紅線點頭,「那這塊碧血丹心是不是就是那塊碧血丹心?」

  「不敢欺瞞,此玉乃屍沁古玉,極為珍貴,故取名碧血丹心而已。」

  「屍沁古玉?」

  老闆皺了下眉,這位姑娘說是買玉,怎麼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安逝咳嗽一聲,靠近紅線道:「玉以古為貴。特別是陪葬後屍血沁入玉器中形成紅斑者更為珍貴,簡稱屍沁、血沁。」

  紅線點點頭,又皺皺眉,也低聲道:「玉雖然好,可聽你這麼一說,怎麼覺著透出股不吉祥的味兒來?還是換別的吧。」

  安逝笑一聲:「我看是沒那麼多銀兩才是真吧。」

  紅線落落大方:「我怕這房裡的任何一件我都買不起呐。」

  「沒事。咱們買不起,自有人買得起。」指指一旁。

  老闆見他倆一直竊竊私語,沒他插嘴的餘地,早捧盒對另一人口沫橫飛去了。

  那人伸出手拿過玉來左掂右掂。

  老闆眼珠也跟著從左轉到右,從右又移到左。

  那人笑了一聲,輕淺低沉,說不出的好聽:「怎麼?怕我摔壞?」

  「不敢不敢。」老闆定了定神,「即便摔壞了兩個三個,您老也是賠得起的。」

  哇,這麼有錢!安逝與紅線對看一眼,齊齊轉移目光,往那人瞧去。

  可惜,把眼睛撐暴了也還是看不清那人模樣。

  應該不是樂壽人。長樂王作風儉樸,手下大將也沒有暴斂錢財的,本地那些富人又早早就逃到外地去了——會是誰?

  安逝咳一聲:「老闆,我怎麼看那屍沁表面顯露浮光啊?」

  「公子,這話您可不能亂說,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玉石之光!」

  她翹起二郎腿:「想來玉器珠寶還真是一門高利潤的營生,要是弄個假的別人又沒看出來,那可是多少倍的空間啊。」

  「公子,說話要負責任的!」

  「我又沒說你,你別對號入座呀。好了好了,就煩你再拿些別的玉出來,這個我們不喜歡。」

  說話時,先前把玩屍沁的那人已經把它放下了,似是沒了興趣,目光朝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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