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可是——」始終你才是老大,始終是你先收留了他。

  「好啦,越扯越遠嘍。」翟讓回過頭來笑了一笑,「各人能吃幾碗飯,能挑幾斤擔,自己心中有數就行。」

  議事廳內,點著幾根紅燭,映著憧憧人影。

  桌案上擺著一張巨大的地形圖,李密站在圖前,目光炯炯。這張地圖是他親手繪製的,也自打他上山後,瓦崗軍才開始使用地圖。

  「哎,我說,」單雄信用手敲了敲桌子,「張須陀會這麼聽話,乖乖進我們的埋伏?」

  徐世勣點點頭:「密公剛才分析得很有道理。現在決戰,條件對我們最有利,因為敵人驕狂得不得了,總以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時候最容易打他個措手不及。」

  「叭!」單雄信一拍大腿,站起身來,「那就打吧!老子早在二賢莊的時候就看他們不順眼啦,現在還被他們追得到處跑,真是他奶奶的太窩囊了!打,打!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活!」吼聲震得屋頂的瓦片都發起顫來。

  王伯當笑:「現在就是想退,也退不得,敵人逼得太近了。再說,當真要退,也要狠狠咬他一口,才退得出去,黃河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徐世勣點頭稱是:「那就按計劃行事,打他一仗吧。」

  「對!幹他一場再說!」單雄信大叫。

  李密微微一笑,很滿意大家的反應,黑亮的目光掃過眾人一圈:「咦?小丫頭呢?」

  「出去好一會了。小孩子,坐不住吧。」王伯當隨口應道。

  一陣肉香味飄來。

  單雄信竄到門口:「哪個小子知道我的心意,送吃的來了?」

  安逝笑呵呵迎門而入:「看各位深夜還如此辛苦,特地慰勞。」

  「哎喲,好貼心的小姑娘!」這下連王伯當也走上前去,探頭往她挎著的籃裡瞧。單雄信早已從籃中揭起一塊羊肉嚼了起來,「好味道!要是有酒更好!」

  王伯當幫忙將肉分給眾人:「議事怎可喝酒?」

  「雖沒酒,不過我倒是帶了一些花生來,跟肉一起吃味道還不錯。」安逝又從身後大漢手中端起一鍋花生,放到桌上。

  眾人皆眉開眼笑。

  安逝看了看地圖:「氣氛如此之好,看來已定下計策了?」

  李密伸手往圖上某處一指,做了個合抱的動作:「這兒,合圍。」

  「大海寺?」她點頭,「不錯,又有密林遮掩——密叔叔,勝利在握哦!」

  李密笑道:「這可是我的小幸運星的預言?」

  本來就是你們勝。安逝心想著,做了個鬼臉,點頭。

  徐世勣扔顆花生入口:「安姑娘竟真有預知未來之能?」一時間,眾人忽地都安靜下來。

  安逝環視大家一眼,那包圍而來的目光裡有驚訝,有迷茫,有不信,有熱切……她緩緩一笑:「我只是照常理推測,多給大家點信心而已,」

  「嗨,有你這話就夠了!」單雄信拍了拍大手上的花生屑,「既是密兄的幸運星,自然也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幸運星!」

  眾人恢復了常態。王伯當嚼著花生點頭,徐世勣則不再說話,只是看向她的目光裡,仿佛多了點研究的意味。

  安逝對李密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李密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你還小,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顧不到你——」

  「我不會跑到戰場上去廝殺啦,在高地上看看就好。」

  「不行,還是太危險了。」

  安逝拉過身後的大漢:「那讓劉叔叔在我身邊保護我好了。」

  李密愣了愣,打量起面前眉開眼闊的英武男子:「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劉黑闥,見過李將軍。」

  「劉黑闥?」

  安逝道:「剛才我騎馬的時候差點摔下來,還好劉叔叔及時制住了馬,他武藝很高的。」

  李密笑:「你見識過?」

  她笑眯著眼:「我就是知道。」

  劉黑闥心中稱奇,他並未展露過什麼招式,這小姑娘何以對自己如此有信心?莫非真不是尋常人?

  單雄信提起他的金釘棗陽槊,打個嗝:「這位兄台我沒見過。不過,要保護丫頭的話,可得先過我這一關,看夠不夠勁兒才行!」

  「對對對,再跟我比試比試箭法,順便和方天畫戟過過招!」王伯當招招手,表示算他一個。

  劉黑闥暗自吸了口氣,在座各位都是名頭響亮的豪傑,一、兩個說不定還吃得消,若輪番下來,怎生搞定?

  偏偏李密又加了句:「當然,若你勝了,最後還得過我這一關。」

  劉黑闥不由看向那個一直笑眯眯的小姑娘,只見她不慌不忙道:「密叔叔,若劉叔叔勝了,是不是代表我就可以上戰場了?」

  李密同樣笑眯眯回答:「等他勝了再說。」

  4、滎陽海戰

  日光耀耀,照在一排又一排的長槍上,頂尖糅出冰冷的光。

  槍旁豎著連接如牆的盾牌,盾牌後面站著弓箭手。

  隋軍方陣刷刷向前,腳下踏出整齊的響聲,頭頂騰起漫天的灰塵,如同一座移動的堡壘,迅速朝前移動。

  張須陀騎著馬,在方陣中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隊伍向前推進。軍鼓手跟隨在他身邊,通過簡潔而有力的鼓聲將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傳達出來,進,或退;攻,或守。戰刀高高豎著,握著它的手時不時的做出一些動作,顯示了主人的狠斷果決,以及不容忽視的自信。隋兵們在他的吼聲下齊聲呼應,有種擋者必死的殘酷意味。

  當翟讓率領著上萬人馬浩浩蕩蕩奔殺過來時,這種意味就開始真正顯現在陽光之下。

  「前進——」軍刀一指,軍鼓變音,隨著「咚咚、咚咚、咚咚咚」的響聲,方陣步伐開始加快,與瓦崗軍的前沿廝殺在一起,如同水與火的較量,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滅了你。

  瓦崗的長槍手投過來一枚枚呼嘯的長槍,隋軍射出去一排排密如雹雨的弓箭,處處濺血,互不相讓。

  張須陀大吼一聲,軍鼓更加急劇的響起,隋軍採取了強行性的攻擊,前排槍手不顧生死踏著同伴的屍體上前,瓦崗豎起了盾牌;人與鐵的擠壓中,後面的長槍手又從前排空隙鑽出,向瓦崗軍盾牌的側翼亂戳,瓦崗頓時抵擋不住,連退了十幾步才穩住陣腳;第三排長槍馬上跟著貼了上來,負責輔陣的弓箭手發起了一場箭雨。

  瓦崗軍終於招架不住,像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往後退去,但陣形並未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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