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哇,瓦崗寨何時有了這麼香醇的美酒?」單雄信伸長鼻子聞著,轉眼一看,發現大家也都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兒——沒辦法,這年頭,男人基本都好這一口。

  「肯定是丫頭又釀出什麼好東西來了。」李密搖頭失笑,率先走進去。

  房內,雜七雜八的藥櫃旁,背坐著一個身著綠色衣裙的小姑娘,正用長杵攪動著陶罐裡的液體,酒香正是從中散出的。

  「丫頭!」

  小姑娘反過頭來看他一眼,也沒注意他身後一大群人,又回過頭去:「密叔叔,我這個竹葉青總算調製成功了。待會兒你嘗嘗。」

  「蒼梧竹葉青,宜城九醞釀。」徐世勣緩緩道。

  安逝這才真正回頭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眾人細細打量了一回,最後落到徐世勣身上:「你知道竹葉青?那——可知它的釀法?」

  「據我所知,竹葉青以汾酒為基礎,用竹葉及藥材浸泡,色澤翠綠,芬芳爽口。」

  「大體不錯。所加藥材不同,竹葉青呈現色澤亦不同。我在裡面加了廣木香、紫檀香、公丁香、零陵香等十餘味藥,所以碧綠中帶了金黃。來,各位英雄嘗一口試試。」

  說罷,從一旁取出幾個小盞,自罐中打出顏色異常美麗的液體來,端到眾人面前。

  單雄信早已忍耐不住,搶先一口喝光:「妙!實在是妙!只是剛過了喉嚨就沒了,小丫頭你看——」

  安逝板起臉:「我釀一罐竹葉青可不容易,哪能用你們大碗喝酒時的那種灌法?」又見雄信一副辯解不得的樣子,噗哧一聲笑開:「好啦,看在你是綠林總瓢把子的份上,破例再敬你一杯。」

  單雄信這才咧嘴,端過酒,咂著嘴喝著。

  王伯當細細品完,笑道:「姑娘真是越發厲害拉!酒越釀越好不說,單單看單兄進屋前後相差那麼多的態度,說出去恐怕沒人信呢!」

  安逝轉了轉眼珠:「單叔叔對我有所不滿?」

  「沒有沒有!」單雄信連忙否認,同時用眼光射死那些想要開口說話的人:要是讓這位會釀酒的小祖宗奶奶知道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以後不是半滴好酒也撈不著?

  眾人終於憋不住,齊齊放聲大笑起來。

  金堤破,取滎陽。

  隋煬帝聞訊,急命大將張須陀為滎陽通守,率精銳追擊出動。

  滎陽城內。

  周文舉道:「張須陀來勢甚凶,昔日他曾相繼擊破王薄、劉霸道、李德逸等山東河北境內的十余支農民起義軍,殘殺動輒以數萬計。我們吃過他不少苦頭,還是撤退為宜。」

  翟讓之兄翟弘附和:「張手下兩名悍將秦瓊跟羅士信更是了得,特別是那姓羅的,年方十四,卻兇殘無比,每次擊破義軍,就割下義軍的鼻子領功請賞,致使山東一帶的豪傑談『羅』色變,十分可怖!」

  徐世勣在一旁笑道:「煬帝倒是滿欣賞他的,據聞還特派專使到齊郡替羅士信畫像,把像帶回京師供他欣賞呢!」

  翟讓坐在大座上,沉聲道:「徐老弟別閑說笑了。瓦崗軍在他們手裡輸過十來次——依我看,咱們還是引兵回退吧。」

  李密站起來:「將軍先莫慌。我認為,張須陀此人性格暴躁,有勇無謀,再加上多次大敗義軍後,更加輕視我們,這就讓他有了驕橫自滿、狂妄自負之心。不如,我們利用這些弱點,周密佈置一番,說不定可將其一舉擒獲。」

  翟讓見他胸有成竹,想了一想:「密公可是有了什麼好對策?」

  「這倒不是。」李密抱拳,「尚不知眾家英雄的意思,須待議論後才行。」

  「既如此,這次滎陽的指揮權,我就全權交給你了!」

  「定不負將軍所望!」李密昂首謝過。

  晚飯後。

  安逝看著眼前這匹高頭駿馬,暗自吞了口唾沫。

  這個……這個……看起來跟實際操作起來果然就是有差距的啊!明明覺得別人騎的時候都不怎麼樣,可原來——馬是長這麼高大的!

  「小丫頭,怕啦?」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

  她扭頭一看:「翟伯伯!」

  翟讓微笑著走過來,拍拍馬頭:「這匹馬性子溫馴。不要怕,先上去試試,翟伯伯在一旁護著你。」

  「真的?」安逝高興的笑起來,「謝謝翟伯伯。」

  翟讓牽著韁繩,穩住馬。她慢慢爬上馬背,嗯,不是很舒服。

  「坐好了?」

  她點頭。

  「喏,我先牽著它走幾步,你試試掌握平衡。」

  「好。」

  翟讓引著馬走起來:「你不是一向粘在你密叔叔旁邊?怎麼今天沒在一塊?」

  「唉,他們一夥人商量對付張須陀的計策,從下午討論到現在了,還沒個結果出來,我覺得沒意思,就跑出來了。」

  「咦?我們的小丫頭不是一向頗有奇謀?」

  「嘿嘿,」安逝賊笑,「他們商討得那麼有滋有味,我要是插多個幾句,不就顯得太過多事?」

  「你個壞丫頭。有好計了還不說出來,倒讓他們頭疼。」

  「沒有。」她一本正經,「我這是相信他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智慧。」

  語畢,兩人同時笑出聲來。

  「對了,翟伯伯。」她的語氣變得有絲遲疑,「你——就這麼把指揮權交給密叔叔,不怕他打敗仗?或是,打了勝仗後名望會超過你?」

  高大的背影沉寂了一會:「他智謀所圖皆遠過於我,既然他有這個雄心,我就放手讓他去做。敗了,不過重新退回瓦崗;勝了,該是他的,也始終就是他的,我又何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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