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追夫記(11)_雲葭

一一

　　我一愣，急忙打住。原來我想得太出神了，不知不覺把心裡想的都念了出來，也難怪嶽峰看著我一臉菜色。

　　「你說的對，不就是一匹馬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現在最糾結的是，怎麼樣才能讓我爹改變主意，不要讓我隨隨便便嫁了。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唉，我真的不想嫁人，尤其是像他那種自以為是的人，他以為他是誰啊……」

　　「得得得，你別說了，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原話。」嶽峰不耐煩道，「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再說了，你要是真嫁給秦浪，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你少來，好歹我們師兄妹一場，你不幫我也就罷了，竟然還取笑我。回頭我告訴師娘去，讓她揍你！」我做出一副很凶的樣子。

　　嶽峰很無辜地說：「那也要我幫得了才行啊，你爹讓你嫁人，我能怎樣，難不成還真帶你私奔啊？你腦子沒進水吧？」

　　我突然眼露凶光，邪邪地笑了笑，「哼哼，九師兄，要不我們乾脆把姓秦的給幹掉。人都死了，我就不信我爹會把我抬進秦家的祖墳！」一邊說著，我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岳峰直冒冷汗：「姐姐你醒醒吧，就你那幾下子，還跟人家將門之子單挑？我寧願選擇相信老四能追到驚鴻美人。」

　　「不是我，是你！當然啦，就你那幾下三腳貓功夫估計也打不過人家。我聽我二哥說，姓秦的是軒轅神劍李漠然的入室弟子，功夫了得。但是咱不怕，打不過可以智取啊！」我做沉思狀，「你覺得我們給他下毒怎麼樣？不行不行，好像太低級了。要不像上次我們聽說書的說的那樣，往他腦殼上面敲釘子？算了，諒你也沒那個本事。要不五馬分屍？淩遲？車裂？宮刑……」

　　我絞盡腦汁想出形形色色的殺人辦法，然後又一個個否定掉。嶽峰聽了直搖頭，嘴裡念著「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他的反應讓我很沒成就感，雖說我不是真想殺了人家，好歹我也把自己所知道的酷刑搬出來了，他哪怕象徵性地誇我幾句也成啊。看來我逃婚的計劃最終要宣告破產了。

　　「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一攤爛泥似的癱在桌子上。

　　眼看天色不早了，我怕回去晚了又會被爹爹罵，就對嶽峰說我該回家了。嶽峰聽了連忙拉住我說：「怎麼這麼快就走啊，我還沒帶你好好逛一逛呢。前些日子我生日，大哥送了我一艘畫舫，要不我帶你去轉一圈？」

　　這倒是很新鮮，長這麼大我還沒坐過船呢，可仔細一想，我還是搖搖頭，「不去了，我才剛回來，再不回家我爹會罵的，還是改天吧。」

　　一出酒樓我馬上傻眼了，東望望西望望，不知道往哪邊走才是回家的路。嶽峰跟了上來，幸災樂禍地說：「哈哈，我早就猜到了，都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沒有長進，還是路癡一個。」

　　「要你管！」

　　「你確定不要我管？那好，我回家了，你自己慢慢走啊。這京城說大也不算特別大，估計過一兩天你就能找到家了，哈哈哈……」

　　我氣得癢癢，明知道他是故意取笑我的，還是不得不巴巴地貼過去，好言好語道：「好師兄，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帶我回去嘛。」

　　岳峰帶著看白癡的表情，啼笑皆非地看了我好幾眼，這才得意地點點頭：「走吧。」

　　第三章出嫁還是出家

　　出了酒樓，我和嶽峰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往相府走，反正有他在我身邊我也不擔心迷路。

　　很久沒有像這樣好好地逛過街了，以前蜀山腳下那個鎮上的集市怎麼能跟繁華的京城比？我走在路上，行人的說話聲，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時不時還會有華麗的馬車經過，估計是哪家的夫人小姐耐不住深閨寂寞出門找樂子來了。

　　就在我發揮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的時候，一個紅衣女子策馬從前方飛奔而來，街上的人群紛紛往兩邊散去，同時不忘罵幾句這個莽撞的女子。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紅衣女子的長相，只覺得一陣風刮過，我的頭髮便被吹得亂七八糟的。女子嬌弱的驚叫聲，馬嘶聲，行人的嚷嚷聲轟然灌入我的耳朵，我馬上向人群集中的地方擠去。從小到大我就是改不掉愛湊熱鬧的毛病，儘管我一直堅信「好奇心害死貓」這個真理。

　　人太多，我一時看不分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馬上的紅衣女子雙手緊緊勒住韁繩，一雙妙目滿含怒意地看著斜下方。我繼續往人群裡面擠去，好不容易擠到了中間，這才看見一個嬌弱的藍衣少女重心不穩地靠在丫鬟身上，臉上受驚後的表情依然沒有退去。

　　我不由感歎一聲，京城真是處處都是美女啊，騎馬的是美女，被撞的也是美女。尤其是藍衣美女，那嬌弱的模樣我看了都不由產生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弱柳扶風的美人果然惹人疼。

　　「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我說你每天這樣裝累不累啊，我看都看煩了！」紅衣美人可不管人家是香還是玉，愣是當著一大堆人的面大聲訓斥眼前的藍衣美人。

　　周圍的人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但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英雄救美。

　　藍衣美人梨花帶雨地向紅衣美人道歉，「姐姐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

　　這是什麼世道啊！我一臉茫然，受害人怎麼反過來向行兇者道歉？那紅衣少女明眸皓齒的，怎麼看都是一個美女，怎麼美女也這麼霸道啊？再看她那飛揚跋扈的樣子，連縱馬行兇後都可以先發制人，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要不怎麼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呢。

　　紅衣美人不耐煩地瞪了藍衣美人一眼，「算了算了，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看見你那張苦瓜臉我就心煩！」

　　天啦，我簡直太崇拜這個紅衣美人了，人長得漂亮，連說話都這麼酷。

　　紅衣美人拉了拉韁繩，正想騎馬走人，岳峰從人群裡擠出來，大聲道：「孫大小姐好像還忘了一件事吧，你的馬撞了人，怎麼能就這樣算了？」

　　「是啊是啊……」一看有人站出來英雄救美，圍觀的人也開始起哄，讓紅衣美人道歉。

　　那個叫什麼孫大小姐的拿眼橫了一下站在人前的嶽峰，道：「姓嶽的，你別仗著你有幾個臭錢就多管閒事，哼！再說了，又不是我撞的她，是她自己撞到我馬上去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更關不著你什麼事！」

　　說完她的眼神若有若無地朝藍衣美人飄去，藍衣美人一邊抹淚一邊說：「的確是我不好，岳公子你別為難姐姐了，都是我的錯。」

　　「聽見沒有啊？姓嶽的，你有空就去軟玉溫香樓多陪陪你的燕菲菲燕大花魁，沒本事學啥不好，還學人家英雄救美，呵呵，算了吧你！」

　　她一句話就把嶽峰堵死了，我那偉大的九師兄此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我似乎聞到了八卦的氣息，更加肯定他和燕菲菲有一腿。我的眼神向他飄去，帶著狡黠的笑。

　　嶽峰大概是想看看我的反應，轉過來剛好對上我八卦的眼神，笑得很尷尬，「師妹你別聽她胡說，我和燕菲菲真的沒什麼，真的……呵呵，真的沒什麼……」

　　他越是解釋我就越覺得他是在掩飾，當下也不說什麼，翹首等著看好戲。嶽峰氣呼呼地對那位孫大小姐說：「孫若薔你別當著我師妹的面污蔑我啊，要是壞了我的名聲，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諒你也不敢怎麼樣，哼，本小姐沒那麼多功夫跟你閒扯，你記住了，下次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有你好看！駕——」

　　紅衣美人孫若薔騎著她的高頭大馬揚長而去，那叫一個神氣，看得我心馳神往的。而我那可憐的九師兄巴巴地望著美人遠去的方向，歎了一口氣，問藍衣美人：「孫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岳公子了，我姐姐脾氣不好，但是人並不壞，你別生她的氣啊。」藍衣美人吐氣如蘭。

　　「你還替她講好話？她剛才差點撞到你！」

　　「我真的沒事，公子的好意若薇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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